第22章 “借用”咒文的愚者

第二天，周一的清晨。

街上飘散着似有若无的雾气，对于克莱恩来说，这是美好的一天，因为今天是他轮休的日子。

轮休的克莱恩并没有急着出门，他将昨晚写给教员阿兹克的信件以及超额的邮票费交给梅丽莎，委托妹妹去廷根技术学校附近的书局邮递。

今天的早餐是培根与鸡蛋，在短暂的祷告过后，克莱恩与梅丽莎、班森一边享用早餐，一边谈论着彼此的学习与生活。

目送班森以及梅丽莎出门后，克莱恩悠闲地补足了这段时间以来所有缺失的睡眠。

一直到时间接近中午，克莱恩才慢悠悠地从床上爬起，他的肚子咕噜作响，只能起床准备今天的食物。

用昨晚的剩菜对付完中饭，克莱恩开始按照老尼尔的要求，进行灵摆与占卜方面的训练，同时依据老尼尔的手稿复习了整整一个小时的神秘学知识，并用废旧的报纸模拟了仪式魔法的相关流程。

时间差不多了......

克莱恩的目光瞥向手中的银白怀表，时间指向两点三十分。

还有三十分钟......

回忆起印象中那来去自如的金色身影，克莱恩陷入沉思之中。

我的灰雾空间存在很大的安全隐患啊......

将废旧的报纸焚烧过后，克莱恩反锁房门，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思考着如何提升灰雾空间的安全性。

完全没有办法啊......

克莱恩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目前他想不到任何手段反制“教皇”先生，他也不敢贸然得罪这样一位自己在灰雾中都几乎无法看穿的强者。

这件事以后再考虑吧。

此时，克莱恩回忆起“教皇”先生第一次进入灰雾时念诵的话语：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啊，”

“你是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

“你是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或许我可以借用“教皇”先生念诵的咒文让塔罗会的成员锁定到我的身上。

这样一来，“正义”与“倒吊人”即使在异国他乡举行仪式，我也能准确的获得相应的信息。

克莱恩精神忽的一振，开始分析起这个方法的可行性：

“教皇”先生念诵的咒文从表面上来看指向的目标是我，但实际上与他引发共鸣的是我所处的灰雾空间。

理论上来说，无论念诵者是否为高序列强者，克莱恩都可以能够以灰雾作为媒介聆听他人的念诵。

说来奇妙，认真分析完“教皇”先生当时念诵的咒文之后，克莱恩发现这些咒文既不会引起未知存在的关注，也不会让塔罗会的成员陷入危险之中。

克莱恩长舒一口气，开始默念起“教皇”先生“精心设计”的咒文：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啊......”

伴随着口中念出的一句句咒文，克莱恩的眼眸被渲染成黑色，书桌上的书页开始飞速翻动。

当他逆时针走完一个正方形时，喧嚣的噪音与尖锐的嘶鸣充斥着他的脑海，一种令人躁狂的胀痛在他的大脑皮层逐渐蔓延。

冷静、冷静......

克莱恩不断进行着深呼吸，企图通过冥想的方式隔离那些噪声与嘶鸣。

渐渐的，噪声与嘶鸣逐渐退去，他的星灵体变得像羽毛一样轻盈，周围的一切变得模糊而又飘忽不定。

克莱恩睁开双眼，不见边际的灰雾于他的视野中起伏，深红的星辰在灰雾中闪烁着刺眼的红光；

脚下，巍峨的古老宫殿如山岳般屹立，似乎已见证了这片灰雾千百万年的起起伏伏。

克莱恩心念一动，他的身影随风消逝，下一刻，青铜长桌的上首处的灰雾剧烈翻涌，雾霭笼罩的“愚者”先生沉默地注视着剩下的二十一张背椅。

“教皇”先生的咒文确实好用啊。

克莱恩内心感慨万千，突然，一种奇异的感受爬满了他的全身，他发现自己忽略了非常关键的一点：

“教皇”先生是如何发明出这样的咒文的？

疑惑、恐惧、不解如同冰冷的潮汐般在克莱恩的全身扩散开来，他不可控制地开始继续思考：

“教皇”先生是如何知道自己不属于这个时代的？

“教皇”先生在未进入灰雾之前是如何知道我正处于灰雾之上的？

“教皇”先生是怀着怎样的想法书写出执掌好运这样的咒文的？

“教皇”先生是带着怎样的目的设计出“黄黑之王”这一尊称的？

教皇教皇教皇教皇教皇教皇......

笼罩灰雾的古老宫殿轰然倒塌，青铜桌椅无声地碎裂为尘埃，灰雾不稳定地起起伏伏，克莱恩感觉自己正在失控的边缘徘徊。

冷静冷静冷静冷静冷静冷静冷静......

克莱恩不断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凭借着仅有的理智勉强维持着自己星灵体的正常。

良久，克莱恩的内心终于平静下来，我们的“愚者”挥挥手，巍峨的宫殿与其内的青铜长桌慢慢重组。

怎么办呢......

克莱恩从没有这般后悔举行每周一次的塔罗聚会，他感觉自己正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笼罩，而他自己却浑然不觉。

他轻点眉心，目光看向另外的深红星辰：

或许我可以考虑触碰另外的“深红星辰”？新的成员如果足够强大，或许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制约“教皇”。

早在上一次塔罗聚会时，克莱恩就已经察觉自己完全有余力再拉一位成员加入塔罗会。

不行，风险太大了，一位“教皇”已然如此可怕，要是再来一位......克莱恩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画面太美，他已不敢想像。

只能从长计议了。

克莱恩瘫倒在座椅上叹了一口气，只感觉自己的“愚者”生涯命运多舛。

突然，他的灵性感知陡然变得冰冷而又陌生，克莱恩眼角瞥到了一抹熟悉的金光：

“教皇”先生金色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然坐在青铜长桌的下首，漫天飞舞的金色书页正在缓缓落下，其上书写的未知文字相比于上一次而言更加得灵动而又诡异。

冷静，克莱恩，你可以的，你能行......

克莱恩强忍着夺路而逃的冲动，尽管刺骨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溪流一般从他的脊柱蔓延而上，他依旧将瘫坐在背椅上的身体陡然挺立，身体周遭的灰雾变得更加地浓郁。

“教皇”先生看着“愚者”先生的动作轻笑一声，语气依旧是那样的无法捉摸。他淡然开口，宛若一位随性赴宴的绅士：

“下午好，‘愚者’先生。”他的嘴角微微翘起，而这一切都隐藏在神秘圣洁的金光之下，缓缓落下的金色书页在灰雾之中宛若天使洒向人间的祝福：

“‘教皇’先生已然赴宴，我们的塔罗会议何时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