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宸和荷诗野将女婴带回了位于小镇边缘的居所。这座被繁花簇拥的小屋,向来静谧祥和,是他们温馨的避风港。可女婴的到来,打破了这份宁静,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好奇交织的复杂气息。
令人欣慰的是,小家伙十分乖巧,自离开森林后便再未哭闹。在这个自由随性、对姓氏与名字不甚在意,甚至允许人们自主选择的国度里,名字不过是个简单的代号。但名字对于云宸和荷诗野来说,意义就不同了,他们一直坚定一个观点——名字并非代号而是一个人的内涵与起名字的人对被起名字的人的一种期望。像云宸的父母给他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就希望他既有云的自由,又有宸的庄严。但实际上云宸的父亲并不姓云,而是姓慕。慕氏家族在云林国里是少有的比较注重姓名传承的家族,只不过云宸的父亲并不想自己的孩子步入他曾经所行驶的人生轨迹,也不想让云宸刻上家族的烙印,故而省去了姓氏。
而此时云宸和荷诗野满心欢喜地看着眼前的小家伙,心中满是温柔。
“给这小家伙起个名字吧。”云宸声音温和,目光中满是宠溺。
荷诗野嘴角含笑,眼中闪着柔和的光:“这小家伙笑起来如春风拂面般温暖,不如就姓温吧,要是她以后不喜欢,随时能改。名字就叫诗韵,本来想叫诗云,能包含你我的名字,但诗韵听起来更有韵味。”
“那就叫温诗韵,我们的小家伙有名字了呢。”云宸的笑容里藏着对未来的期许,却未曾料到,这个名字日后会在这片天地间绽放出多么耀眼的光芒。
时光匆匆,六年转瞬即逝。这六年里,小诗韵在云宸和荷诗野的悉心照料下茁壮成长,除了衣服以外,吃喝玩乐,样样不缺。并非他们不愿给小诗韵买衣服,相反,二人收入颇丰。荷诗野身为国际交涉官,云宸在云林国最高学府任教,二人每月收入加起来足有10枚云林币。在云林国,货币体系精细,从初林币、林币、凝云币、云币到云林币,甚至还兼容着其他国度的货币系统,而云林国度的货币比例为1:10,且购买力惊人。一枚云币就能购置一辆相当不错的代步汽车,一枚云林币足够普通家庭一年开销,普通家庭月收入不过10枚林币。所以,云宸和荷诗野虽称不上顶级富豪,却也家底殷实。
二人向来勤俭节约,直到小诗韵的出现,生活开销才渐渐增多。他们不给小诗韵买衣服,是因为那个神奇的襁褓。它能随温诗韵的成长而变化,款式还能依照她的心意变换。起初,云宸和荷诗野震惊又好奇,翻遍古籍也未能解开谜团。好在这襁褓对小诗韵和他们并无危害,二人也不是钻牛角尖的人,便不再深究。
一天夜晚,荷诗野身着浅粉色薄而不透的睡衣,头枕在云宸的胳膊上,轻声问道:“再过两年,韵儿就能参加天灵器选拔了,你说让不让她去呢?”
云宸沉思片刻,缓缓答道:“还是得去,咱们国家的孩子到了年龄都要参加,韵儿也已注名在册,不去的话容易引起上面怀疑。”
荷诗野眉头轻皱,满脸忧虑:“道理我懂,可韵儿身上特殊之处太多,我实在放心不下。”
云宸轻抚荷诗野的发丝,安慰道:“别太担心,这两年我们多教教她,选拔时让她收敛锋芒。”荷诗野轻轻点头,可紧锁的眉头仍未舒展,满心的担忧难以消散。
“爸爸妈妈!你们在干什么呀!”一道甜美的声音打破了宁静,只见一个美得如同从梦幻中走来的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跑了进来。
温诗韵那淡金色与银白色交织的头发,恰似阳光与月光在嬉戏,在月光下闪烁着奇异迷人的光泽。发梢那抹暗红,像极了燃烧的小火苗,为她增添了几分俏皮灵动。她的肌肤白皙细腻,透着淡淡的金色光晕,仿若能透光的羊脂玉,吹弹可破。弯弯的眉毛下,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清澈明亮,宛如一汪清泉,好奇张望时,眼眸中闪烁的光芒仿佛藏着无数小秘密,满是灵动与聪慧。小巧挺拔的琼鼻下,是一张微微嘟起的粉嫩小嘴,笑起来时嘴角上扬,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小乳牙,恰似春日盛开的花朵,纯真又甜美。肉嘟嘟的小脸蛋,因时常欢笑而泛着健康的红晕,让人见了就忍不住想伸手捏一捏。
“韵儿来啦,我和你爸爸正商量事儿呢,你来得正好,也听听你的想法。”荷诗野宠溺地捏了捏温诗韵粉嫩的小脸。
“什么事儿呀?”温诗韵歪着头,一脸好奇。
“韵儿,你想不想上学呀?”云宸在一旁笑着问。
“上学?好玩吗?”温诗韵眨着大眼睛,满是疑惑。
云宸耐心解释:“上学不会限制你的自由,反而能学到好多知识。咱们国家的学院可开明啦,不会像监狱一样把孩子们囚禁在一起并且将孩子们培养成只会学习的学习机器,而是寓教于乐,相对来讲还是很有意思的。”
“哦,那好呀,我什么时候能去呢?”温诗韵细声细语地问。
荷诗野笑着说:“要等两年后哦,到时候有个选拔,决定你去普通学府还是天灵学府。通过选拔就能去天灵学府在云林国的分院,没通过就去普通学府学些日常生活知识。”
“那妈妈,哪个学府更好呢?”温诗韵追问道。
荷诗野揉了揉她的头,宠溺地说:“每个学府都有各自的好,因材施教才做了区分,很难说哪个更好。要是韵儿通过了天灵器的选拔和考核,大概率就会去天灵学府呢。”
“哦哦,天灵器,是爸爸妈妈平常工作用的那些东西吗?”云宸的天灵器是一本书,荷诗野的是一副手镯。二人自觉天赋一般,所以天灵器还是主要用于辅助日常生活。他们当年在云林国天灵学府分院的文化专业相识相知,这段缘分也成了天灵学府的一段佳话。
“没错。”云宸点头应道
“那天灵器有什么用呀?”温诗韵满心疑惑,生活中云宸和荷诗野使用天灵器的次数并不多,云宸教课会用,荷诗野的手镯主要是储物,对工作帮助不大。
云宸耐心解答:“像我和你妈妈的天灵器,主要是辅助生活。但强大的天灵器能当武器,它们最厉害的地方就是能调动天地间的天灵力供我们使用。”说着,云宸唤出自己的天灵器,随手翻开一页,纸上瞬间出现一个小型空间裂缝,他伸手一探,不远处桌上的果子便通过裂缝到了手中。
“哇!爸爸好厉害!不过我好像也能行。”话音刚落,温诗韵小手一挥,桌上的另一个果子瞬间瞬移到她手中。
“这!这怎么可能?”云宸呆立当场,大脑一片空白。在这个世界,不借助天灵器就能调动天灵力闻所未闻,可自己的女儿却轻而易举地做到了。荷诗野也震惊得说不出话,下意识将温诗韵拉到身边,仿佛这样就能为她挡住所有危险。
“韵儿,你以前也这样做过吗?”荷诗野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温和,可颤抖的尾音还是泄露了内心的不安。
温诗韵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天真地回答:“我有时候看到喜欢的东西,心里想着拿到手,它就自己过来啦,我还以为大家都能做到呢。但是我没有去拿过别人家的东西,也没有从超市里拿过,因为爸爸说过,这是不对的行为。所以我一般就是在河边,看哪块石头好看就用这种方式拿过来了。”
云宸和荷诗野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忧虑。他们意识到,温诗韵的特殊能力远比想象中更早显现,而且她完全没有隐瞒和克制的意识,虽然温诗韵并没有在人群密集的地方施展过这种能力,但是往往人流量越少的地方才越容易出现危险啊!
“韵儿,这件事千万不能再对别人做,也不能告诉任何人,记住了吗?”云宸蹲下身子,双手搭在温诗韵的肩膀上,神色前所未有的严肃。
温诗韵看着爸爸严肃的表情,心里有些害怕,眼眶微微泛红,小声说:“爸爸,我是不是做错事了?韵儿以后不这样了。”
荷诗野心疼地将她抱进怀里,轻声安慰:“韵儿没做错,只是这件事太特殊,被坏人知道会把你抓走的。”
温诗韵惊恐地瞪大双眼,紧紧抱住荷诗野,用力点头:“韵儿不会说出去的,韵儿不想被坏人抓走。”
安抚好温诗韵后,云宸和荷诗野坐在客厅,陷入沉思。他们深知,接下来的两年至关重要,不仅要教导温诗韵控制能力,还要想办法掩盖她的特殊之处,应对即将到来的天灵器选拔。
云宸眉头紧锁,开口道:“这两年,得找个借口让韵儿在家学习,减少她和外界的接触,免得引起怀疑。”
荷诗野叹了口气,无奈道:“也只能这样了,希望这两年能让韵儿学会隐藏,顺利通过选拔。”
“还得给她找个东西当作天灵器的掩体。韵儿情况特殊,万一没有天灵器选中她,又被发现能不用天灵器调动天灵力,肯定会被那些疯狂的家伙抓去当实验对象。”说到这里,云宸眼中闪过一抹浓烈的恨意,若不是那些人,他的父母怎么会……
荷诗野轻轻握住云宸的手,安抚道:“确实得给韵儿找个掩体。那些家伙虽然在你的努力下不再明目张胆,但暗箭难防。不过别太担心,当年害伯父伯母的人不是已经受到惩罚了吗?我们现在要做的是保护好诗韵。诗韵还小,他们应该还没注意到,只要我们抓紧时间教她隐藏,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嗯,你说得对,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诗韵落入那些恶魔手中。”云宸声音低沉,透着坚定。
云宸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那个噩梦般的日子,回到父母被害的黑暗实验室。他的父母是世间罕见的天灵器亲和之体,体内血液蕴含着神奇力量,能让武器类天灵器变得无比锋锐。那群毫无人性的疯子得知后,如同嗅到血腥味的恶狼,疯狂地扑向云宸的父母。
他们先是用铁棍、木棒疯狂地殴打云宸的父母,听着他们痛苦的惨叫,看着他们在地上扭曲挣扎,脸上却露出变态的兴奋。随后,像拖死狗一样把他们拖进昏暗潮湿、弥漫着腐臭和血腥气息的实验室。
在实验室里,父母被死死地固定在满是锈迹和血迹的手术台上。那些疯子拿着寒光闪闪的手术刀,每一下敲击都敲碎了云宸的童年与幸福。
更让人发指的是,这些丧失理智的恶魔、畜生还完整的将犯罪的过程通过摄影器械记录了下来,而后来的云宸也正是通过这些记录得知的父母的遭遇。
云宸父母遇害的时候,云宸正因特殊原因在别国求学,得知消息的那一刻,他的世界瞬间崩塌,整个人陷入了无尽的痛苦与疯狂。若不是荷诗野不离不弃,日夜陪伴,给予他温暖和力量,他可能早就被仇恨和痛苦吞噬。
后来,云宸强忍着悲痛与愤怒,凭借所学的律法知识,踏上了长达14年的艰难复仇之路。他四处搜集证据,与那些势力周旋、对抗,无数次身处险境,却从未放弃。终于,在他的不懈努力下,那群恶魔被送上了审判席,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云林国最高法院判决他们死刑,最高武装部队将他们及其衍生团体一网打尽,彻底剿灭。
而云宸也因在这场正义之战中的杰出表现,成为云林国最高执法官,闲暇时在天灵学府教授法律课程。
时至今日,云宸仍常常来到父母的墓前,坐在那里,轻声诉说着这些年的点点滴滴,试图从回忆中寻得一丝慰藉。可无论怎样,逝去的亲人再也回不来了,曾经温暖的家,如今只剩下他和荷诗野相互依偎。失去父母时,云宸不过9岁,那些痛苦的回忆,成了他心中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
荷诗野静静地陪伴在云宸身旁,没有说话,只是轻轻为他擦拭着因思念而涌出的泪水。
夜色渐深,云宸在思虑的伤痛中缓缓入睡,梦里,他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爸爸妈妈温柔地笑着,将他拥入怀中。而他的嘴里梦呓着:“爸爸妈妈,你们能不能不要再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