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刺骨的寒风拍打着程雨晴的窗户。她盯着手机屏幕上那条来自周暮的短信，手指悬在键盘上方却不知如何回复。
「父亲病危，明早飞BJ。勿念。」
简短的十个字，却像一块冰坠入胃里。自从圣诞夜那个未完成的告白后，周暮开始频繁收到家里的电话，每次通话后他的眼神都会变得更加阴郁。
程雨晴拨通了那个从未敢主动拨打的号码。响到第五声时，周暮接了起来，背景音是机场广播和嘈杂的人声。
“我陪你去。“她直接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不行。“周暮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这次真的不行。“
“为什么？“程雨晴攥紧了手机，“是因为林家的事吗？“
一阵衣物摩擦声，像是周暮走到了僻静处。“我父亲...“他停顿了一下，“他查到你了。“
程雨晴的血液瞬间凝固。
“你的学校、专业、甚至...“周暮的声音低下去，“你父亲在上海的建筑事务所。“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了程雨晴惨白的脸。她突然理解了周暮的恐惧——这不是普通的反对，而是一种精准的威胁。
“他们能怎样？“她强作镇定，“我们只是...“
“雨晴。“周暮罕见地打断她，“我哥哥当年爱上的那个人...现在在精神病院。“
电话两端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程雨晴想起康河上漂着的那块怀表，想起照片里那个搂着周暮肩膀的年轻人。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周暮总是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
“给我两周。“周暮突然说，背景音里开始登机广播，“如果我没回来...“
“周暮！“
“抽屉里有封信。“他的语速突然加快，“钥匙在《建筑中的数学》扉页夹层。别去BJ找我，答应我。“
电话挂断的忙音像一把钝刀锯着程雨晴的耳膜。她发疯似的翻出那本《建筑中的数学》，在夹层里找到一把黄铜小钥匙。公共厨房的抽屉被打开时，一封印着周家家徽的信封滑落出来。
信纸上是周暮力透纸背的字迹：
「如果有一天我不得不离开，请相信那不是因为不爱。家族对我而言不是荣耀，而是诅咒。但有些诅咒，必须由我亲自斩断。」
程雨晴瘫坐在地上，信纸被攥出褶皱。窗外开始下雨，雨滴在玻璃上蜿蜒如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