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收编

小轿车载着钱教授、陆明远等四人，平稳地行驶在修缮过的曾经的樱花大道上。

“索菲亚，二十年前她才三四岁吧，战后因为学术研究的关系，我和他父母有些联系，但是再也没见过面了。”

“她父母一直在大连那边，而我在同舟大学这边。”

“这个同舟村，就是同舟大学的遗址。”

“这里是文远楼，抗震系数挺高的，不过不抗炸弹；这里是大礼堂，也是战时毁了的……”

“这里是图书馆，被一个金砖一般的法宝砸个正着，直接化作齑粉。很多学生、教师，直接就没了，悄无声息的没了……”

“二十年前，各种大学都是修仙者重点打击的对象。修仙者还挺懂文化灭绝这套东西的。”

“大学本来就空旷，被他们烧杀一通之后，啥都没剩下。”

“侥幸活下来的老师学生们也没放弃，陆陆续续组织过几次重建，但都没成功。战后的前两年修仙者的扫荡很频繁，地球上稍微燃起半点复兴的火苗，就会被他们立刻碾碎。”

坐在车后座上，陆明远听着钱教授讲起二十年来同舟大学的遭遇。

同舟大学算是地球的一个缩影，先是被战争毁灭，然后被修仙者占领军来来回回扫荡，然后成为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聚集地，仿佛过去承载的知识技术都只是泡影。

看钱教授说得差不多了，陆明远却提出了不同的结论：“我觉得，同舟村似乎没有您说的这么不堪。比如咱们屁股下面的这辆车，这车不是战前的东西。”

陆明远这么一说，钱教授从副驾驶回头看了过来。

钱教授脸上全是不可思议：“后生，你为何这么说？”

陆明远指了指后座角落：“在大战之前的汽车，几乎都会配备安全带插槽和儿童安全座椅插槽，座椅基座的工程塑料也往往会有对应的凹槽。你这座椅上却没有。我猜测，这塑料是你们自己加工的，只是为了图方便，没有设计凹槽。”

年轻的司机忍不住开口：“就不能是我们从别处捡来的吗？”

“有这种可能性。但是形状未免太合适，让人不愿意往那个方向想。我还是更加倾向于你们保留了处理塑料的技术。我还很好奇，这辆车上有多少是从垃圾堆里淘来的旧时代遗泽，又有多少是你们自己搓出来的？”

钱教授忍不住鼓掌：“你一个修仙者，竟然对我们的研究这么多？看来我们输的不冤啊。”

“你们输的不冤。不过这不是因为修仙者了解你们，而完全就是数值碾压。修仙者都是数值怪。”陆明远摇头否定，“既然我是明白人，你能不能请你说说，现在你们的工业水平还剩多少？”

钱教授斟酌了一下语句，然后说：“对于同舟村来说，科学技术还没有断代。就用这辆车来说，虽然很多零件我们无法制造，尤其是车机部分。但我们理解原理，并拥有完整的维修技术。海上城大街小巷的这些遗骸，我们都能修。”

钱教授：“而且如你所说，我们还拥有一些原材料制造技术，粗钢、塑料，这些东西我们能造。”

陆明远又问：“你们还能炼钢？我远远看到的黑烟，就是你们的炼钢厂不成？”

“果然是内行。”钱教授笑了笑，“什么都瞒不了你。”

“炼钢这个事情，放在两千年前的地球也有，依赖的无非是矿石和热量。但是塑料这个事情，我不能理解。”陆明远继续深入，“塑料的原料是石油，你们上哪里弄石油？”

钱教授解释说：“饿急了，人们会去吃树皮。这二十年来，地球总体确实大步倒退了，但在一些小地方，甚至还是有些进步的。裂解油化、生物基这些技术战前就有，现在更实用了，已经完全可以摆脱石油。”

“那你们的工厂在哪里？地下？”

车停了，钱教授没有回答，而是说：“好了，到我办公室了，下车吧。”

在同舟村村民虎视眈眈的目光下，陆明远泰然自若地进了钱教授的办公室，而且刻意地坐在了钱教授的位置上。

对于陆明远的行为，钱教授眼光微动，但是没有说什么。

“我喜欢开门见山，所以我直接说说我的来意。”陆明远并没有绕圈子，“我希望你们服从我的领导，跟在我后面，一起对抗宇文家。所谓宇文家，就是攻灭地球的修仙势力。我来自陆家，和宇文家不对付。”

钱教授的司机是个年轻壮小伙，听了陆明远的话，他眼里冒火，上前一步想要说什么。

陆明远没有给他机会，冲着他先说道：“那边那个司机，你不要插嘴。现在是大人说话，没有小孩子说话的份。”

钱教授也给了他一个眼神，双手虚压，示意他退下。

慕容静雪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咝溜咝溜喝着刚泡好的热茶，百无聊赖地翻看着二十年前的杂志。钱教授的办公室里书很多，她很喜欢这种环境。

陆明远看钱教授不说话，继续补充说：“钱教授，你对我们应该还不够了解，咱们之间存在信息差，我给你分析分析。”

“首先，我相信你经营地球，不管是为了人类解放之类的大理想，还是为了安居乐业之类的小目标，都一定是希望生活变好。”

“我会支持你的目标，我也希望地球人可以生活在蓝天下，而不是藏在废墟里当老鼠。”

“第二，我是来对付宇文家的。我的家族和宇文家世代不对付，而我本人则看宇文家很不爽。我讨厌杀人取乐的杂碎。”

“我搞定了宇文家，对于你们来说，相想必也是乐见其成。”

“而且我的背景很强，宇文家在这边的最强战力是金丹期，我的这位保镖也是金丹期。”

“第三，我要强调我是要获得领导你们的权力，而不是奴役你们的权力。”

“我对于地球很有好感，并不打算把地球变成我们陆家的殖民地。我希望的是一种平等关系。”

“只不过在平等的基础上，我说了算。”

“以后你们也可以反驳我，但是目前我需要我说了算。”

钱教授听了，深思了几分钟，陆明远并没有打扰，只是等着他得出结论。

钱教授的司机在办公室里手足无措地站着，一会看看钱教授，一会看看陆明远，一会抓耳挠腮，时不时用忌惮的眼神偷看慕容静雪，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慕容静雪则是充耳不闻，换了一本书看，边看边喝茶，边喝茶边打哈欠，形象非常油腻。

钱教授终于开口了：“你说话的风格，不太像修仙者。”

陆明远嘴角挂起来一抹诡异的微笑，就算钱教授想个三天三夜，想破脑袋也想不出陆明远在笑什么。

钱教授：“如果你所言非虚，那么咱们利益一致。而且我从你用词的风格感觉，咱们价值观一致。”

“所以我想问一个问题。索菲亚现在怎么样？你是怎么对待索菲亚的？”

陆明远明白他的意思，钱教授想要通过陆明远对待索菲亚的方式，判断陆明远将要如何对待他们。

陆明远说：“名义上，她是我的侍女，但我从不认为我们之间是主仆关系。她目前在帮我做事，但我并没有强迫她做过什么。”

钱教授：“那么为什么名义上，她是你的侍女，而不是下属呢？”

“因为基础条件不允许，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就如同你为什么不去杀光宇文家，而在这里默默苟发育一样。”

钱教授听到这句话，释怀地笑了，他冲着陆明远伸出手：“我服从你的领导。”

陆明远也伸出手：“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