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珥还没来得及回应，这番话已经引得萧绛娥不满了，她轻咳两声。
注意到动静的萧景湛补了一句：“焦大人见谅，老夫也是心急了些。若祭酒大人真有什么高见，老夫自当道歉。”
焦珥看着这俩姓萧的若有所思。
“那为什么不新开一家专门用于二手法器鉴定的商行呢？如此一来不但解了燃眉之急娥，还能赚取佣金，据我所知这个市场还未有大宗进入。”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
“办法是好办法，但经商一事如何跟议律府解释？”古祭酒曹既白问道，这位老前辈今天也列席了会议。
“虽然是另立新门，但完全可以视作我司二手法器销售的一部分。”武库令韩彻霄接下了话头。
“这倒也说得通，”曹既白还是有些犹豫，“但行擦边之事...居贞司恐怕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必会在议律府攻讦我等。”
这确实是个问题，在场众人陷入了沉默。
他们没注意到上首的绛娥狠狠瞪了一眼萧小炎，后者心虚地低下了头。
“此事皆由我出，若非舍妹泄密也不会如此为难了，”萧绛娥揽下这锅。
“诸位无需顾忌我萧家，此事若真卡在了议律府，”她看了一眼萧小炎，“我和舍妹当辞去仙官，向总司谢罪！”
“！！”萧小炎不可思议地抬起了头。
“不至于此，”焦珥胜券在握地开口道，“诸位何不换个思路？”
萧小炎赶忙看向他。
“哦？愿闻其详。”
“别卖关子了，快说！”
“我们何不与居贞司合作？”
堂中顿时静了下来。
萧景湛笑道：“要不听听你在说什么？且不论居贞司会不会与我们合作，未来一旦事成必定会推广到大尹全境，以两司间的矛盾可能吗？”
“矛盾大到连钱也不赚了？”
“额...这倒不至于。”别部司马萧震关挠了挠头，萧景湛瞪了他一眼。
“而且我们好歹有二手法器能卖，他们居贞司主管大尹审判和监察，又有什么合法的来源呢？不还是全靠议律府拨款。”
“现在有机会借我们合法售卖二手法器的名义分一杯羹，他们必不可能拒绝，监察产品质量也算监察不是。”
“毕竟我大尹并没有专门的市场监管部门，以往类似的事务都由鸿胪寺与各大宗门沟通。”
“约定俗成罢了。”
大尹的各大产业几乎都由宗门把持，也算是朝堂的一种妥协。
“言之有理啊！”萧震关一巴掌狠狠拍在案上，根本不理萧景湛。
“而且合作还有另一项好处。”
“焦大人请讲。”一直没开口的盛攸宁也忍不住了，他是除萧绛娥之外的另一名诛魔使。
“如果是我司开的鉴定机构，那些修士又会相信几分呢？”
“但居贞司加入进来就不同了，我们大可以打着他们的名号，谁不知道两司势同水火，他们的鉴定结果会更有公信力。”
“此言不错。”曹既白颔首。
眼看事情有了转机，萧小炎的美眸又恢复了几分神采。
萧绛娥颇为心动：“那合作之事...”
“属下自当效力！”正渴求声望的焦珥直接揽下。
……
“看不出来你还挺有本事的嘛。”萧小炎拍了拍焦珥的肩膀。
他俩正和公冶雪蓑一道前往居贞司谈判，他带着的两个人，一个将功赎罪，另一个人老成精，特意被萧绛娥派来。
“话说小炎。”
“嗯？”
老头啧啧称奇，年轻人真好啊，昨天还不对付，这会就“小炎”叫上了。
“你姐实力和级别应该与几位诛魔使差不多吧，而且自立更浅，怎么是她主持大局？”
“嗐，我们萧家世代扎根诛邪司，大伙给几分面子罢了。”
“小子，来之前没听过说萧家吧，”老头凑了过来，“如今总部有一位副司长就姓萧。”
“原来如此。”
同在青云大道，没两步路三人就来到了居贞司衙门。
“额...就这？”
看着被苔痕侵蚀的“居贞司”三字牌匾，焦珥还是被惊讶到了。
“要不这群苦哈哈干嘛老盯着我们不放，但也不想想咱们的拨款哪来的，他们又不用跟妖魔拼杀，”老头不屑地瞥了一眼，“至于这个牌匾，倒不会真穷成这样，做样子罢了。”
焦珥对今天的谈判多了几分信心。
“呦，稀客啊。”
就在几人品头论足之际，居贞司内走出了一名仙官，身着淡黄色丝袍，与诛邪司的纯黑制服截然相反。
“鹤老头，今天来有事找你们司长。”
那名仙官没理会公冶雪蓑，定神看了看三人，焦珥位居三人正中，并隐隐超出一些。
“前几日听说诛邪司招了凡人祭酒，我还不信，这么快就主事了吗？”
焦珥止住公冶雪蓑：“前辈，我代表诛邪司有要事与贵司相商，还望通告一声。”
那人轻笑一声：“来会议室候着吧，大人不在，不过几名判官都在司内。”
居贞司的会议室更像一间茶室，室内以麦秆织席，窗外池中点缀几根芦苇，倒有几番野趣。
对方派来议事的有两人，一人是乙上的判官，类似诛魔使，另一人是跟他年龄差不多的年轻人，身份应该不简单。
年轻人倒是彬彬有礼：“在下砚舟。”
“在下焦珥。”
判官抿了一口茶：“诛邪司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贵司可有兴趣一块赚钱？”
……
会议室门口的两名侍者正无聊地打哈欠，本以为诛邪司上门挑衅，场面会精彩纷呈。好不容易才从管事那里讨来这个吃瓜的特等席，谁知却异常的和谐。
司长的公子还和对面聊得眉开眼笑，真是奇了怪了。
不过还好有判官大人在，这前后对比，啧啧，也不亚于一场好戏了。
从开始的漫不经心，到后来的大感疑惑，再到叫他俩换上司长珍藏的仙茶，现在已经是前倨后恭了。
判官大人，您的城府呢？
“焦兄果真人中龙凤。”
“砚兄客气了。”
两人推杯换盏时，萧小炎无语地翻着白眼。
“只是本官有一事不明。”
“判官大人请讲。”
“此等好事，诛邪司为何选了...嗯...对手合作。”
“唉，”焦珥语重心长地叹了一口气，“我也是初任仙官，来到任上却惊闻两司内斗不止，同属朝廷，这又是何苦呢。”
“我常闻‘和则一，一则多力，多力则强，强则胜物’，于是便向萧大人献计，希望能通过促成两家合作来减少不必要的争执。”
“遂有此行。”
“更何况此举也是大利天下修士，大家以后购买二手法器也没了后顾之忧。”
“而鉴定行成功的关键在于取信顾客，能在天下人眼中有此等威望的，只有贵司啊！”
居贞司两人“大受感动”：“大尹就需要焦大人这样的仙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