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志向不改，天才心在县一中

西堡镇中学一间教室被充作临时会议室。原本空荡荡的今天却塞得满满当当，空气似乎都因为人太多变得粘稠。

烟草味飘荡在空中，除此之外，还有无声的紧张感在空气里发酵。

八所学校代表，如同楚河汉界般分坐两边。省城来的那伙人，自带一股子城里的派头，自带省重点的优越，他们目光在周围逡巡，偶尔低声交谈，仿佛天才少年已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市里三所重点的王卫东、陈实、赵阳明显急切得多，屁股下像长了钉子，不时调整坐姿，眼神在天才少年和对手之间瞟来瞟去。

角落里，溪县一中的张涛老师和一中的赵校长，显得有些“人单力薄”。张涛紧张的频频擦汗，赵校长倒是端坐着，只是紧抿的嘴唇透露出内心的不安。

让整个会议显得不同寻常的是，讲台坐着两位“不速之客”。

一位是鹤市教育局主管招生的钱明亮副局长，微胖，戴着黑框眼镜，表情严肃。

另一位则是溪县主管文教卫生的骆国栋副县长，面容清癯，眼神锐利。

不知是闻讯而来，还是恰逢其会，总之，两位“高官”的出现，让这场原本属于学校间的“抢人大战”，无形中拔高了几个层级。

西堡中学的王援朝和李老师站在一旁，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后背早都被冷汗浸湿。一个乡镇娃，惊动了市、县两级领导，这事儿传出去都吓人！

作为层级最高，外加“主人”的骆副县长轻咳一声，打破沉默，他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顾学文身上，语调平缓：“今天很特殊，这么多教育界同仁齐聚我们西堡镇，都是顾学文同学。说明我们溪县教育工作还是有成果的。”

这番话典型八十年代作风，有好事先把调子定下。

市教育局钱明亮也跟着点头，推了推眼镜道：“骆县长说得很对。发现人才，服务人才，是我们教育部门的职责。顾学文同学成绩优异，潜力巨大，引起大家关注很正常。今天就是为大家提供一个平台，让学校和学生双向选择。最终决定权当然还在顾同学自己手上。”

显然这位没那么“官僚”，简化程序，直指问题本质。

两位领导表了态，场子重新热了起来。

冰城三中的刘建军清了清嗓子，率先开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

“顾同学，我们冰城三中是全省最顶尖的高中，没有之一。硬件、师资、竞赛成绩全是一流。你来就是当做核心培养，目标直指全国竞赛，甚至明年的IMO！未来的路已经完全给你铺好。”

刘建军话音刚落，省师大附中王启年不甘示弱：“我们师大附中不仅有优秀的老师，更有大学的学术资源倾斜！来我们这，你能提前接触到大学的氛围，师大数学系的讲师，教授全都可以为你答疑解惑。”

听到前面两位抛出的“橄榄枝”，工大附中的钱主任心中冷笑连连，也不废话直接抛出杀手锏，收起往日笑眯眯的模样，正色道：“顾同学，来我们工大附中，只要你保持成绩，我们承诺，想办法让你保送冰城工业大学，全国重点，工科强校！”

“保送工大？！”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坐不住了。

这个诱惑实在太大了，没人能忍得住，进了冰城工大等于一只脚迈进“成功”。

市一中的王卫东知道再不出手就一点机会都没了，他猛地站起半个身子，急切道：“顾同学，我们市一中历史悠久，是鹤市的头块牌子，我们给你配最好的老师，单间宿舍，无论是生活还是学习，学校全包！”

实验中学的陈实也急了：“我们实验中学搞竞赛最有经验，我们有专门的奥赛班，小班教学，资源绝对倾斜。来我们这，保证你竞赛成绩突飞猛进，你三个妹妹会接到市里，有专人照顾。”

铁一中的赵阳推了推眼镜，声音不大却极具穿透力，他靠近顾学文沉声道：“学文，他们说的都好听，但日子的实实在在过，你还有三个妹妹的问题我们帮你解决。来铁一中，不仅保证你学习和生活，甚至可以为你动用铁路关系，帮你妹妹们解决将来的工作问题！铁饭碗！这才是最稳当的！”

几所重点抛出个各自“杀手锏”，一时间，会议室里如同开了锅。各种诱人条件被抛出，砸得人眼花缭乱。

免学费、高额补助、单间宿舍、名师一对一、奥赛资源、大学保送、解决三个妹妹未来工作……每一条单拎出来，都足以让普通家庭疯狂，何况是如此密集地轰炸。

在场所有学生、老师，包括两位市县领导，目光都聚焦在那个始终平静的少年身上。他会如何选择？面对这泼天的富贵和前程，他还能坚守最初的决定？坚守本心吗？

角落里的张涛紧张得手心冒汗，身旁的赵校长下意识地挺直腰板，两人目光切切望着顾学文，原本计划的条件根本不敢提，因为他们知道提了也没用，说出来反而“丢人”。

面对几十双眼睛，顾学文缓缓起身，脸上依旧是那份超乎年龄的沉稳。他先向两位领导微微颔首致意，然后目光转向各校代表，语气清晰，不带一丝波澜：“各位领导，各位老师，感谢你们看得起我顾学文。你们开出的条件，每一个都让我非常心动，说实话，我很感激，小子何等让大家如此抬爱！”

说完，对着众人鞠了一躬。随后顾学文直起腰，目光坚定的投向角落里张涛和一中校长，平静道：“我曾经的决定今天不会改。我的第一志愿，还是溪县第一中学。”

话音一落，满室哗然！

“什么？！”

“他疯了吗？！”

“这么多好条件他都不要？！”

“三所市重点，四所省重点不选，选一个县中学？这是咋想的？”

“有没有搞错，那可是保送工大啊！”

“铁路系统的铁饭碗不要？人家可是答应你三个妹妹都给安排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