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萧旦的猜想

“正要说与娘子知晓。”萧旦执起茶壶为她续了半杯,说道:“待会同去舅舅府上给舅舅敬茶?”

陈婉闻言一怔,随即会意——这是要带新妇见亲了。她垂眸看着茶汤中自己晃动的倒影,心中轻叹。说道:“但凭郎君安排。”昨夜被萧旦制住之时,她便已无退路。既入萧家门,终究要学着做这萧家媳妇。

陈婤站在陈婉身侧,见萧旦一副老爷做派,不由得撇了撇嘴。那双杏眼狠狠瞪了过去,这细微的表情被萧旦敏锐地捕捉到,他目光一转,这才注意到这个一直被他忽略的小丫头。

陈婤见萧旦不仅不恼,反而饶有兴致地打量起自己来。她下意识往陈婉身后躲了半步,却又倔强地挺直了腰板。

萧旦注意到,这看似稚嫩的小丫头已初现倾城之姿。眉如远山含翠,眸似秋水凝霜,鼻若悬胆,唇比樱桃。最妙的是那肌肤,在晨光中泛着珍珠般的光泽。虽未及笄,却已隐隐透出与陈婉一脉相承的矜贵气质。

萧旦目光微凝,忽觉这丫头与陈婉竟有七分相似。同样的柳叶眉,同样的唇珠,连抿嘴时左颊浮现的梨涡都如出一辙。他心头警惕:“这哪是什么丫鬟?分明是......”一个大胆的猜测在脑中成形。

“郎君看够了吗?”陈婤冷冷道,声音里带着刺。她下意识往陈婉身后躲了半步,这个防备的小动作更让萧旦起疑。

萧旦指尖轻抚茶盏,笑得意味深长:“你这丫环与夫人倒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莫非......”他故意拖长尾音,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扫视。

陈婤指尖猛地掐进掌心,面上却不显:“奴婢哪有这等福分。”她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恰好掩去眸中一闪而逝的慌乱。

陈婤指尖一颤,茶盏险些脱手。陈婉急忙接过话头:“夫君说笑了,婤儿自小在府中长大,许是相处久了,难免有几分相似。”

萧旦将茶盏往案几上一搁,清脆的碰撞声在厅内回响。他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故作镇定的陈婤,又瞥向神色微变的陈婉,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厅堂内一时陷入微妙的静默,唯有铜漏滴答作响。四人相对而坐,却似隔着一道无形的屏障,各自心事重重。

侯安都捋着胡须,目光在萧旦身上细细打量。这少年郎端坐如松,眉宇间自有一股从容气度,哪里像是传闻中那个不学无术的纨绔?他心中暗惊:“此子藏锋不露,倒是我小觑了。”

陈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边缘,余光瞥见萧旦若有所思的目光在陈婤身上流连。她心头一紧,暗忖:“他竟这般敏锐,看来婤儿的事......”她轻咬朱唇,袖中的手微微发颤。

萧旦看似随意,实则将众人神色尽收眼底。李家父女这般作态,分明是在遮掩什么。他目光微冷,心中已有计较:“这潭水,比想象中还要深......”

陈婤低垂着头,纤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昨夜那场争执犹在耳边,眼前这人既能轻易化解她的攻势,又能一眼看穿她与姑姑的关系......她忽然觉得,这个名义上的“郎君”,远比表面看起来危险得多。

侍画与侍剑静立萧旦身后,二人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她们跟随公子多年,自然看得出这平静表面下的暗潮汹涌。

熏香袅袅中,沉默愈发显得压抑。最终还是陈婉打破僵局,她轻抚云鬓,唇边绽开一抹恰到好处的笑意:“郎君近日可曾读过什么书?妾身见你案头摆着一本诗集,可是夫君自己所写的诗?”

萧旦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光亮,看着陈婉那美的不可方物的脸蛋,心想进了我萧府的大门,还怕什么,索性也不装了,笑道:“娘子果然细心。这几首诗,正是我闲暇时所写,我称之《太白诗集》,不知娘子觉得如何?”

侍画和侍剑闻言,对视一眼都未出言,心中均想,公子今日似有改变。没有之前那般谨慎了。

陈婉见他承认,昨晚与萧旦有了亲密接触,让她对这个男子的印象大为改观。此刻,她看着萧旦的神采与模样,心中不禁暗想:“这样一个文武双全的男人,自己委身于他,似乎也并非不可......”微微一笑,心道果然,眼中满是赞赏:“郎君的诗,妾身已细细读过。无论是思乡之情,还是感怀父母之意,亦或是抒发志向的豪情,皆写得入木三分,令人动容。”

陈婤站在一旁,虽未多言,但眼中也闪过一丝敬佩。

候安都听罢,抚须笑道:“贤婿果然风雅。这几首诗,不仅文采斐然,意境更是深远。尤其是那首《将进酒》,‘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豪情万丈,却又透出一股洒脱之意,如此豪情气概真不知道你如果写出。”

萧旦微微一笑,谦逊道:“岳丈大人过奖了。这几首诗,不过是我有感时随手所写,难登大雅之堂。”

陈婤轻轻摇头,忘了方刚的紧张,柔声道:“郎君何必自谦?这几首诗,无论是文采还是意境,皆堪称上乘之作。妾身读了,也是心生敬佩。”

萧旦听了呵呵一笑,又看向陈婉,陈婉见萧旦望向自己,脸上微微一红,低下头去,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她心中既有些羞涩,又有些甜蜜。昨晚的事,虽是她被萧旦所逼迫,但此刻面对周奎的目光,她却发现自己并不反感,甚至隐隐有些期待。

见他目光温和,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心中不禁一暖。她轻声道:“郎君的诗,确实写得极好。妾身虽不擅诗文,但读罢夫君的诗,只觉得字字珠玑,句句动人。尤其是那首《静夜思》,‘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短短几句,便将游子的思乡之情写得淋漓尽致,令人读之不禁心生共鸣。”

萧旦闻言,心中更是暗爽。她既这般和自己说话,显然认可自己了。这么美丽的女人,萧旦自然想身心全要的,虚心道:“娘子过奖了,一般一般。”

陈婉见萧旦对她微笑,忙语气坚定道:“郎君不必自谦。这几首诗,无论是文采还是意境,皆上乘佳作,可不是一般人能写出的。”

陈婤在一旁看着两人的互动,眼中闪过一丝深意。她轻轻抿了一口茶,静静观查,对周奎也产生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