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道德的见证者”:奥登诗学研究
- 蔡海燕
- 887字
- 2025-04-28 12:54:56
第一章 “我们都在它的影响下各自过活”:奥登与精神分析学
作为一个医生之子,
我可能体会更深。“治疗,”
爸爸会告诉我:
“不是一种科学,
它只是讨好自然的
直觉性艺术……”
——奥登《治疗的艺术》
对我们而言,此刻他就不再是
一个个体,而是某种整体舆论倾向,
我们都在它的影响下各自过活。
——奥登《诗悼西格蒙德·弗洛伊德》
在1935年撰写的《心理学与现代艺术》(“Psychology and Art To-day”)的文章结尾处,奥登给出了一长串参考文献,包括弗洛伊德的《弗洛伊德文集》(Collected Works)、荣格(Carl Jung)的《无意识心理学》(Psychology of the Unconscious)、汉斯·普林茨霍恩(Hans Prinzhorn)的《心理疗法》(Psychotherapy)、威廉·里弗斯(William Rivers)的《冲突与梦》(Conflict and Dream)、莫里斯·尼科尔(Maurice Nicoll)的《释梦》(Dream Psychology)、巴罗(Trigant Burrow)的《意识的社会基础》(The Social Basis of Consciousness)、劳伦斯(D.H.Lawrence)的《精神分析学与无意识》(Psychoanalysis and the Unconsious)、霍默·莱恩(Homer Lane)的《与父母和教师的谈话》(Talks to Parents and Teachers)、果代克(Georg Groddeck)的《探索无意识》(Exploring the Unconsious)等心理学尤其是精神分析学领域的名家作品。这份长长的书单,是奥登长期浸淫于精神分析学的直观呈现,既有少年奥登从医生父亲的书柜里搜罗的课余读物(比如弗洛伊德、荣格的作品),也有青年奥登根据阅读兴趣追踪的最新出版物(比如巴罗和莱恩的作品)。
同样是在这篇文章中,奥登题引了弗洛伊德的一段话:“不论是青年时期,还是年齿渐长,我都无法在内心找到一丝对医生职业或工作情有独钟的痕迹。实际上,一直以来,我都是被一种强烈的求知欲所鞭策,想要去探究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而不是自然科学的数据。”[1]弗洛伊德引领的精神分析学,不同于传统的行为学、神经学、神经病学等心理学相关学科,它的立足点不在自然科学,而是通过临床治疗和引述人文素材揭示人类心灵的底质,不仅引导人们自我分析与自我治疗,也在一定程度上促使他们推己及人、救助世人。正因为如此,多年后奥登谈到精神分析学时才会说,“从长远来看,精神分析学之所以受到大众的欢迎,是因为它给人一种直觉感受,觉得它的出发点是将每个人都视为一个肩负道德责任的独特的人”[2]。精神分析学的这一特性,吸引了奥登的目光,并且成为奥登理解和思考人类活动的重要思想来源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