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道丧

想到这里，沈翊目光忍不住重新抱有希冀。

若能入少东家的眼，好处似乎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多。

至于是否还寄居人下……

饭都吃不饱，想这个不过是庸人自扰。

他倒是想走到哪里都成为座上宾……

但手中没那几两碎银，整日为了琐事就已经让自己心身疲惫不堪，所谓志气，不过空谈。

今日寄居人下，是为了他日羽翼丰满，能自由翱翔于广阔苍穹，不再仰人鼻息。

林东安目光微聚，打量着沈翊。

少年表情从始至终坚毅，态度恭敬之余，脊梁亦如松般挺直笔立。

同样出身卑微，同样有一番血性，想搏出个名堂。

不想继续在烂泥坑求生。

确实如自己一样。

让他平日里好为人师的毛病忍不住想要发作。

沈翊不知道林东安心中所想。

只见他恭恭敬敬，朝着林掌柜长躬作揖，发自内心道：

“多谢掌柜提醒！”

世道艰难，像林掌柜这般的好领导，太少。

这些日子，他无意中打听到。

其他书铺也在招聘佣书。

但除固定月钱之外，压根不管饭。

换言之，他们每日窝头，恐怕都是林东安自掏腰包。

这年头发善心，做善事，很容易被人认为好欺负。

但林掌柜依旧如此。

只能说，人人都讨厌老好人。

但真遇到了事，还是最希望身边有一个这样的人。

林东安富态身张了张嘴，好为人师道：

“老夫虽然无法传你功法，不过倒是可以先给你开开眼界。”

“给你说说这五大练吧。”

林东安清了清嗓子。

这并非什么秘密。

只不过穷乡僻壤之人，接触不到罢了。

但凡稍微去县城见过世面的，都能说个七七八八。

沈翊闻言，当即专心侧听。

“这五大练，统称力关。

一为练皮，练的皮似牛皮，韧性十足，防御力大增！”

“二为练肉，练得肉似棉中裹铁，力发崩弓断弦；一身气力会得到极大提升。”

“三为练筋。常言宁练筋长一寸，不练肉厚三分，气力会再度提升，到了这个程度，就能够赤手空拳猎杀虎豹豺狼。”

“四为练骨。练个骨若金铁，开碑裂石，切金断玉。”

“五为练血。血如铅汞髓如霜，血一成，髓亦变，达成循环，达到这层，全身都会得到大幅度提升。”

练骨就可以开碑裂石？！

沈翊心潮澎湃。

“掌柜的，您是？”

“老夫不才，每日勤耕不缀，丹散补充，已达练筋。”

练筋就可以赤手空拳猎杀虎豹豺狼。

这富态老头实力这么强？

沈翊心头震撼，忍不住咋舌。

五练都这么强，后面还有没有其他境界？

似是察觉到沈翊的想法，林东安不紧不慢道：

“五练之后，为气关，讲究的是胸怀一口气，以气御力，以力化劲。

那个境界离你来说太远，同样，对老夫也太远了，老夫知道不多。

不过听东家说过，一旦能跨入气关，便不再局限于自身之力，甚至能够增寿，华发变乌发。”

乖乖的…

太夸张了吧！

居然能增寿！

还以为是低武呢……

沈翊心头前所未有的火热。

有金符在手，真要是踏入武道，自己能不能成为气关大家？！

“你也别太高兴，不提气关，单是力关五练，就不知道卡了多少人。

自古以来，多少天才从青丝迎鬓到华发都难以超脱。

皮肉筋骨血，想学容易。

但真正登堂入室，谈何容易！”

林东安长叹一口气，感慨一声少年心志，不入此道，怎么可能知道武道一途的困难？

这般想着，他余光瞥向沈翊：

“得到少东家赏识只是前提。

若是后续表现不出来其他潜力，那般看重，顶多也就是个茶水费罢了。

真想学武，根本无济于事。

需知，施舍只有一次。

只有投资，方能源源不断，乃至于得到真正重用。”

话难听，但理不糙。

“多谢掌柜提点。”沈翊躬身敬道。

见到沈翊这般尊崇自己，林东安好为人师的心性当即得到颇大满足。

下一刻，他似是想起什么，摸索两下，突然掏出十几张线装成册，表面泛黄的秘笈。

“倒是忘了，老夫手中有一门桩功，名为《大浑元桩》。

这桩功是老夫早年间无意所得，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也并非什么功法，只不过是一门辅修法。

可以给你，不算犯了规矩，你也无需过多揣测，此书是抄录本，老夫当年也曾给过另外一人。”

说话间，林东安将册子递给沈翊。

“若是你平日能够满足顿顿大肉果腹的话，可以在饭后练习此桩功。

能够稍微提升对血气的炼化速度，免得真练武不成反倒一身伤……”

沈翊接过，打开一看。

没有文字，是十几副简单描绘的人物姿势图。

“老夫年轻时和你一样，都不甘现状，又因你绘符之术得了些许好处，所以不介意帮你一把，但也仅限于此。”

“多谢掌柜，今日之恩，晚辈没齿难忘，来日必定报答！”

沈翊如获至宝。

小心翼翼将秘笈贴身放好。

再度朝着林东安抱拳长躬。

林东安随意摆手，显然没有往心里面去。

“对了，这几日当心些，若是看到了什么生面孔，最好离远一些。

有人无意中发现了斗米邪教遗留的暗号，或许有斗米邪教的余孽暗中流窜到了云栖县。”

林东安的脸色严肃几分。

“斗米邪教？”

沈翊面露疑惑。

前世武侠电影中看到的帮派，教会？

“一群习武不成，走了邪法的邪人！”

林东安冷哼一声，目光骤然冷冽起来。

“邪法？”

听见这二字。

沈翊脑海里最先蹦出来的是前世听过的那些坑蒙拐骗的教会。

不过，考虑到这方世界真的有似如电影中那般武学存在。

沈翊不敢确定林东安口中的邪法邪人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只是，除却武道，还有途径能够变强？

他面露疑惑，看向林东安，等待后者解答。

“你应该听过道丧吧？”

沈翊点点头。

即便是原身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知晓道丧之祸。

甲子年前，大虞武帝突然下令灭道。

为之道丧。

不过在他看来，更像是前世罢除百家，独尊儒术，似一种上位者对百姓的控制手段。

听林掌柜的意思，难道里面还有什么隐秘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