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程岩被一阵粗暴的砸门声惊醒。
“陆青阳！滚出来！“赵虎的声音伴随着木门震颤，仿佛下一秒就要破门而入。
程岩猛地坐起，掌心道纹残留的微光尚未完全消散——昨夜他冒险改良灵田后，又尝试用道纹吸收月华修炼，竟让枯竭的灵脉有了微弱的刺痛感，像是干涸的河床渗出一丝清泉。
得多试几次，看看效果。这可能就是自己的金手指了，必须完全掌握它的运转方法才行。
否则就现在这修为，随便一个人都能捏死自己。
唉……
他摇摇头，多想无益！得先度过眼前这关才行！
程岩一边想着，一边迅速将记录赵虎贪污证据的账本塞入床板夹层，刚起身，木门就被一脚踹开。
赵虎带着两名跟班闯进来，脸上挂着狞笑：“李管事有令，收缴你的灵田令牌！“
程岩眯起眼，记忆浮现——青云宗杂役弟子每人负责一块灵田，令牌是唯一凭证。没了令牌，连进入灵田的资格都没有。
“凭什么？“他声音沙哑，却不再像原主那样畏缩。
“就凭你是个废灵根的废物！“赵虎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三十七号灵田在你手里浪费半年，连一株合格的七星草都种不出来！“
程岩没反抗，任由对方扯下腰间的木制令牌。
他注意到赵虎右手虎口有新鲜的灼伤痕迹——那是“噬灵草“汁液腐蚀的痕迹。
从原主的记忆得知，这种灵草通常用于掩盖账目上的灵力损耗。
居然在贪污灵材..……
赵虎将令牌揣进怀里，故意高声嘲讽：“从今天起，你就去后山挑水吧！反正你这点灵力，也只配干苦力！“
跟班们哄笑起来，其中一人还故意踢翻了墙角的水罐。浑浊的水流蔓延到程岩脚边，倒映出他冷静到可怕的眼神。
待赵虎一行人离开后，程岩立刻行动起来。
他翻开《青云诀》，又在夹层中找到原主偷偷抄录的《宗门条例》。
前边都是些宗门的规章制度，弟子守则，戒律惩罚，宗门介绍之类的内容。
对陆青阳来说早就倒背如流了。他直接翻到折起来的奖励兑换页的内容。
其中一条被反复圈画：“若杂役弟子三日内缴纳双倍灵草产量，可赎回被没收之灵田。“
程岩嘴角微扬。
昨夜用道纹改良的灵田，产量至少是普通灵田的三倍。但赵虎不知道这一点——他以为抢走的仍是那块贫瘠的废田。
“三天时间...“程岩喃喃自语，目光落在掌心。道纹在阳光下几乎看不见，但当他集中精神时，皮肤下会浮现出淡青色的脉络，如同古老的符文。
他需要更多信息。
炼丹房外，程岩蹲在石阶旁假装整理药篓，耳朵却竖得老高。
“...这次内门考核，听说要交二十株上品七星草？“
“是啊，赵虎那帮人最近疯了一样搜刮灵田，肯定是想巴结周师兄...“
两名杂役弟子低声交谈着走过。程岩眼神一凝——周师兄，正是赵虎背后的靠山，内门弟子周炎。
“陆师弟？“
轻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程岩回头，看见苏瑶端着晒药竹筛站在廊下。晨光透过她鬓角的碎发，在脸颊投下细碎的光影。
“你的伤...“她目光落在程岩额角的淤青上，欲言又止。
程岩迅速进入角色，垂下头作懦弱状：“多谢苏师姐昨日赠药...我、我只是来还这个。“
他递出包药的油纸，折叠处藏着一行小字：“求问宗门近况。“
苏瑶接过时指尖一颤，显然发现了字迹。她左右张望后低声道：“戌时三刻，药圃西角。“
深夜，程岩盘坐在木板床上，青铜残片摆在膝前。
月光透过窗缝，在残片上流淌。这块神秘碎片自从融入道纹后，表面裂纹中偶尔会渗出星光般的微粒。
他尝试将灵力注入碎片，突然一阵刺痛——
幻象闪现：
青铜巨鼎镇压着翻滚的黑雾...鼎耳断裂...碎片四散...
“唔！“程岩闷哼一声切断联系，发现右手道纹已经变成暗红色，像是被灼烧过。但奇妙的是，枯萎的灵根竟然传来久违的酸胀感，仿佛干渴的树根触到水分。
（这碎片能刺激灵根复苏？）
他忽然听见窗外有窸窣声，程岩立即收起碎片。
“是我。“苏瑶的声音轻若蚊呐。
程岩悄声开门，少女闪身进来，药香混着夜露的气息瞬间填满狭小的屋子。
“执法堂在查灵材账目。”她直奔主题，从袖中取出卷迷你账本，“赵虎这三个月克扣的灵植，都记录在这里。”
程岩眼前一亮。账本上详细记载了赵虎将上等灵草替换为劣等品的证据，甚至还有周炎接收赃物的记录。
“为什么要帮我？“他忽然问。
苏瑶低头绞着衣角：“三个月前...我见过你在雨中帮受伤的灵鹤包扎。”她抬起清澈的眸子，“那样的陆师弟，不该被他们欺负。”
程岩一怔。这是原主记忆里没有的片段。
“还有件事。”苏瑶从腰间锦囊取出一块玉简，“灵植考核提前了，七日后长老要亲自查验所有灵田。”
破晓前，程岩做了三件事：
第一，将苏瑶给的证据与自己记录的赵虎言行整理成册，用油布包好藏入屋顶茅草。
第二，在破瓦罐中植入三粒七星草种子，用道纹催生成微型试验田——这样既能验证催熟速度，又不会被赵虎发现。
第三，咬破手指在《青云诀》扉页写下：
“规则一：这个世界弱肉强食。”
“规则二：废柴之名，就是最好的伪装。”
晨钟响起时，他凝视着掌心道纹。经过整夜月华滋养，灵脉中游走的灵力比昨日粗了一倍，虽然仍是炼气期三层，但运转速度明显提升。
木屋外传来脚步声，程岩立刻瘫倒在床，恢复成那副病恹恹的模样。
“废柴！挑水去！”赵虎踹门叫骂。
程岩唯唯诺诺地应着，低头时却勾起嘴角。
（三天后，你会跪着还回那块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