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月光下,碧波潭表面泛着诡异的墨绿色。林羽握紧云清瑶给的玉简,冷汗浸透后背——潭水并非清澈见底,而是浓稠如胶质,水面上漂浮着无数白骨,有兽类的,也有人的。
“这潭水...在动。“黑风突然压低声音。众人这才发现,那些白骨正随着某种规律缓缓旋转,渐渐形成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升起一座青铜方台,台上玉碗盛着半透明液体,在月光下流转七彩光晕。
云清瑶突然按住眉心朱砂痣,那里正发出灼热红光:“清灵圣水被‘九阴锁魂阵’守护,取水者需以纯阳之血...“她话音未落,秦轩突然发出野兽般的嘶吼,脸上黑纹暴涨。
“哥!“秦瑶死死抱住抽搐的秦轩,却被他甩开三丈远。林羽眼疾手快接住少女,发现她袖口已被腐蚀出破洞——秦轩的血液正在变得具有腐蚀性。
“来不及了。“云清瑶并指划破手腕,鲜血滴落瞬间凝成冰晶,“我以玄阴之血暂时冻住他的经脉,但只能维持半个时辰。“她眉间朱砂痣越发鲜红,发梢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霜白。
林羽抓住她愈发冰凉的手:“你会怎样?“
“死不了。“云清瑶抽回手,剑尖指向漩涡,“看到青铜方台下的铭文了吗?那是我云岚宗的封印标记,说明三十年前就有同门来过此地。“
黑风突然指着潭底惊叫:“那是什么!“只见漩涡深处隐约可见一口青铜古棺,棺盖上赫然刻着与云清瑶眉间朱砂痣一模一样的血色图腾。更诡异的是,棺椁四周缠绕的锁链上挂满铃铛,此刻正无风自动,发出令人心悸的声响。
“叮——“
铃音响起的刹那,林羽怀中玉盒突然剧烈震颤。一道虚影从盒中冲天而起,竟是位鹤发童颜的老者,只是下半身透明如烟。
“圣典守护灵!“蓝袍中年男子惊呼。守护灵却死死盯着云清瑶,浑浊眼中爆发出精芒:“玄阴血脉!小姑娘,你可认得云天河?“
云清瑶瞳孔骤缩:“那是我父亲的名讳。“
“果然...“守护灵长叹,“当年他带着下半卷圣典在此陨落,临死前将毕生修为封入...“
话音未落,潭底锁链突然暴起。五条刻满符文的青铜链如毒蛇窜出水面,三条缠向云清瑶,两条直奔林羽脚踝。黑风挥刀斩向锁链,刀刃却被震出数个缺口。
“别碰!这是镇魂链!“守护灵急喝,却见云清瑶不避不让,任由锁链缠身。她眉心血痣光芒大盛,锁链上的符文竟开始消退:“三十年前我父亲在此陨落,三十年后...“她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锁链上,“该讨债了!“
“咔嗒“一声,缠着林羽的锁链突然松脱。少年趁机跃向青铜方台,指尖刚要触及玉碗,潭水突然凝聚成一只巨手抓来。千钧一发之际,守护灵虚影化作金光没入林羽体内。
“灵霄诀,震字篇!“林羽福至心灵,双掌拍出玄妙轨迹。潭水凝成的巨手轰然炸裂,他趁机抄起玉碗凌空翻身。一滴圣水溅落在青铜古棺上,棺盖突然炸开,冲出九道黑气直扑云清瑶。
“小心!是噬魂钉!“守护灵的声音在林羽识海中炸响,“用圣水泼她!“
林羽不假思索将半碗圣水洒向云清瑶。少女周身瞬间结出冰晶,九枚泛着绿光的骨钉被冻在半空。她趁机剑舞连环,骨钉尽数粉碎,却有一枚碎片划过林羽手背。
“你...“云清瑶看着少年迅速发黑的手掌,眼底泛起波澜。这是她第一次露出除冷漠外的表情。
远处突然传来尖锐笛声,十二名紫袍人踏着白骨浮出水面。为首女子戴着青铜面具,声音沙哑如老妪:“云岚宗叛徒,交出玄阴女!“
“师姐,连你也要逼我?“云清瑶冷笑,霜白的长发无风自动。她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血色封印:“你们要找的,是这个吧?“
面具女子突然颤抖起来:“你竟然...竟然解开了宗主种下的禁制!“
“因为我在碧波潭底看到了真相。“云清瑶剑指同门,身后浮现出青铜古棺虚影,“三十年前根本不是魔宗偷袭,而是宗主亲手把执行任务的弟子炼成了守潭尸傀!“
林羽突然闷哼跪地,手背伤口钻出黑气,在空中凝成噬魂老人的脸:“小子,你以为逃到碧波潭就安全了?“黑气猛然炸开,化作漫天阴魂扑向众人,“把圣典和玄阴女留下!“
潭水开始沸腾,青铜古棺彻底浮出水面。棺中射出血色光柱,将云清瑶笼罩其中。她额间朱砂痣化作火焰纹路蔓延全身,手中长剑发出龙吟般的嗡鸣。
“快走!“守护灵在林羽识海中急呼,“玄阴血脉彻底觉醒需要吞噬大量灵气,方圆百里生灵都会...“
话未说完,云清瑶眼中已无瞳仁,只剩两团冰蓝火焰。她轻轻挥剑,潭水瞬间冻结,扑来的阴魂保持着狰狞表情被定格在空中。
“原来这就是父亲宁死不肯交出的力量。“她抬手抚过林羽发黑的手掌,毒素竟被尽数吸入自己体内,“现在,轮到你们还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