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是兄弟,就不要逼我

庐陵郡内,一片忙碌而隐秘的景象。

孙翊为了实现进军岭南的计划,紧锣密鼓地筹备船只。

他下令船队昼伏夜出,悄无声息地将物资运输到最庐陵南部的南野县。

赣水滩多巨石,水流湍急,行旅艰难。

水势汹涌时,浪涛暴起数丈之高,连巨大的石头都能瞬间没入水中。

历史上,陈霸先北上平定侯景之乱,就曾在赣水十八滩受阻。

孙翊调集大量本地的滩师引路,率领众多运粮船只,从赣水南下,逆水而上。

进入支流豫章水,向南野码头进发。

一路上,船工们小心翼翼地操控着船只,与湍急的水流和暗藏的巨石艰难搏斗。

太史享一路疾奔,战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启禀公子,我们一路上沉了八艘运粮船。”

孙翊神色平静,语气不疾不徐道:

“没有出现伤亡就好,船只和粮食虽珍贵都无关紧要。”

太史享双手抱拳,接着汇报:

“豫章的物资,已经交付完毕。”

“不过,孙贲再三强调,必须保障孙辅的安全,否则他不会放过公子。”

孙翊嘴角微微上扬,淡然自若道:

“再怎么说,国仪兄也是我亲亲堂兄,我怎会伤他一根汗毛。”

“等大事告成,我自会将国仪兄毫发无损地送还。”

码头上,将士们和徭役们齐心协力,从船上卸下粮草、物资。

他们喊着号子,步伐匆匆,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浸湿了衣衫。

太史慈微微皱眉,开口道:

“算算时间,孙高应该已经抵达南海了吧。”

“公子,你真有十足把握,能诱敌成功吗?”

孙翊转头看向太史慈,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子义,你不信我?”

太史慈摇了摇头,目光望向远方,若有所思:

“南野县离南海很近,常有商贾往来。公子,你可知他们是如何评价士武的?”

孙翊被勾起了好奇心,催促道:

“子义,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儒皮枭骨。”太史慈吐出四个字,语气沉重,“南海郡守诡诈、凶残,就连躲在深山老林里的越民,都畏惧他的煞威。”

孙翊微微颔首,目光投向远处,似在思索,又似毫不在意。

片刻后,他收回视线,语气依旧淡然:

“呵,听起来是有点厉害。”

太史慈看向孙翊,目光中带着探寻:

“公子派遣孙高前去探路,想必还有后手吧。”

孙翊轻轻一摆手,嘴角笑意更深:

“知我者,子义也。有些计划,确实还不到全盘托出的时候。”

太史慈神色一凛,语气郑重:

“接下来,公子没有必要再保留了。因为,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孙翊微微一怔,问道:“子义,怎么突然说这些?”

太史慈眉头紧锁,沉声道:“孙贲派蒋钦,接管了建昌、海昏等六县。”

孙翊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很快又恢复镇定:

“看来伯阳兄,敏锐地抓住我军破绽了呢。”

“不过,他想就此困住我们,可没那么容易。”

太史慈深吸一口气,语气坚定:

“我已经赌上一切,不想无功而返。我若身败名裂,也是天命……”

孙翊目光坚定,抬手止住对方未尽的话语:

“子义,你只管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太史慈抱拳行礼,转身前去指挥搬运物资。

现场一片忙碌,要想掩人耳目,必须尽快完成任务。

傅婴走到孙翊身边,一脸崇敬:

“我相信公子,不管做什么事,都能成功。”

孙翊微微点头,神色平静:

“傅婴,带我去见国仪兄。有些事,我想和他当面聊聊。”

傅婴在前面引路,两人朝着关押孙辅的营帐走去。

孙辅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脸上写满了委屈与不甘,见孙翊进来,忍不住质问道:

“叔弼,我是犯人吗?你为何要如此对我?”

孙翊快步上前,亲手为孙辅松绑,一脸歉意地道:

“国仪兄,非常时期,多有怠慢,还望兄长海涵。”

说罢,示意傅婴。

傅婴心领神会,端上早已备好的好酒好肉。

孙辅看着案上的酒菜,犹豫了一下。

随即便酣畅淋漓地喝起酒来,大口啃着肉,仿佛几日未曾进食。

孙翊看着孙辅狼吞虎咽的模样,不禁劝道:

“国仪兄,你慢点,慢点,没人和你抢。”

孙辅吃着吃着,忽然一行热泪滚落下来,声音带着哽咽:

“叔弼,你要杀我了,是吗?”

孙翊心中一震,连忙解释道:

“国仪兄,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杀你。”

孙辅放下手中的食物,看着孙翊,满脸悲戚:

“就算是死,我也要当一个饱死鬼,明白鬼!”

“叔弼,你就实话告诉我吧,你到底想怎样?”

孙翊目光如深潭般沉静,缓缓道:

“国仪兄言重了,我只是想,让你到岭南走一趟。”

孙辅顿时肝胆欲裂,情绪激动起来:

“叔弼,我是你兄弟啊,我身上流淌着孙氏的血。”

“大哥和我,为江东立了这么多功劳,还保不住我一条贱命吗?”

“你竟然要把我送到岭南那个鬼地方,是不是想借刀杀人?”

孙翊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国仪兄,你误会我了。我怎会有如此歹意?”

“我进军岭南,是为了壮大江东的势力,为孙氏家族谋出路。”

“我需要你的帮助,也只有你,我信得过。”

孙辅满脸狐疑,盯着孙翊:

“你可知岭南是什么地方?士家经营多年,势力盘根错节。”

“叔弼,你把我往火坑里推啊!”

孙翊转身按剑,衣袂翻飞间声如铁石:

“国仪兄,囚禁你实出无奈。我若不这么做,伯阳兄又怎会给我兵马粮草?”

“至于去岭南,我是想让你作为使者,与士家谈判。”

“你身份尊贵,士家定会重视。若能谈成,你便是江东的大功臣。”

孙辅沉思片刻,冷哼一声:“你说得好听,可我凭什么相信你?”

孙翊嘴角擒笑,轻轻按住孙辅颤抖的手,正色道:

“国仪兄,我以孙氏列祖列宗的名义起誓。”

“只要你助我拿下岭南,我定会保你和家人周全。”

“若有违背,天打雷劈,神魂俱灭!”

孙辅满脸决绝,嘶吼道:

“我不去,打死都不去,我要找大哥!我能相信的,只有大哥!”

孙翊神色威凛,拔剑出鞘,威压深重:

“国仪兄,不要逼我,我没有退路了!”

寒光闪烁下,孙辅脊背发凉,真切感受到死亡威胁,忙不迭服软:

“叔弼要夺取岭南,怎么能没有孙氏族人作为先锋?我去还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