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吴主的猜忌!

辚辚马车,在蜿蜒的官道上缓缓前行。

孙翊自出发起,便舒坦地躺在马车软榻上,从未踏出车厢半步。

每次进食、入厕,皆由孙高、傅婴掩护,不允许护送的将士靠近。

徐怀瑾同样隐匿在车厢之内,夫妻二人的举动,处处透着难以言说的诡异。

太史慈身为护送将领,秉持忠正之心,一路谨慎,率领队伍顺利进入豫章郡地界。

其子太史享,敏锐察觉到异样,凑近太史慈耳畔,压低声音道:

“爹,此事太不正常了!三公子深居简出,从不露面,其中必定有蹊跷。”

太史慈眉头紧皱,神色凝重:

“别问太多,江东正值多事之秋,好奇心太盛,容易惹祸上身。”

太史享垂眸沉思,靴尖无意识地轻点地面,犹豫片刻后道:

“出城前,我收到一条消息。”

“重臣张昭,曾在先将军面前,举荐三公子孙翊继承江东!”

太史慈心神剧震,一把抓住儿子的手臂:

“这么重要的事,可不能信口乱说!一旦传出去,必定会掀起轩然大波。”

太史享笃定道:“爹,千真万确,消息绝对可靠。”

太史慈瞳孔微微收缩,陷入沉思:“你如今有何猜测?”

太史享端起水囊,轻抿一口,分析道:

“三公子被册封为越侯,背后绝非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如今看来,很可能是一场变相流放,三公子极有可能遭受到了囚禁!”

太史慈倒吸一口凉气,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我观孙高、傅婴,对三公子事事敬奉,忠心耿耿,不像是薄情寡义、背叛主上之徒。”

太史享思索片刻,沉声道:

“也许,他们是为了保护三公子,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江东如今局势错综复杂,各方势力明争暗斗。”

“继续留在江东,三公子何来容身之地?”

太史慈目光深邃如渊,抬头望向远方:

“伯符刚走,江东便陷入动荡,各方势力蠢蠢欲动,闹得鸡犬不宁。”

“往后的日子,怕是愈发艰难了。”

太史享看着父亲忧虑的神情,问道:

“爹,咱们该如何应对?”

太史慈沉吟良久,缓缓道:

“目前,咱们按兵不动,继续护送他们南下。”

“暗中密切留意三公子和孙高、傅婴的一举一动。”

“既然我奉命护送三公子南下,就要保证他的安全。”

太史享眉头紧蹙,忧心忡忡地道:

“爹,此次护送孙翊南下,新上任的江东之主竟没有向您透漏分毫内情,明显是不信任您啊!”

太史慈脸色一沉,腰间佩剑随着猛然转身的动作发出清越的嗡鸣:

“够了!我一生行事端正,问心无愧,岂会因他人的猜忌而动摇!”

太史享的袍袖随着动作轻轻摆动,继续劝道:

“爹,您位高权重,手握重兵,就怕有人在主上面前进谗言,到时候您有口难辩。”

太史慈双手抱胸,语气激昂:

“我堂堂正正,何惧魑魅魍魉,主上迟早会明白我的忠心!”

太史享看着父亲固执的模样,心急如焚:

“爹,如今的江东之主,已不是讨逆将军了。”

“您看看三公子的遭遇,有人连亲兄弟都没有放过,咱们不得不防啊!”

太史慈虎目凝视,声音提高了几分:

“休得诽谤主上!主上肩负江东大业,行事自有考量,不可妄加揣测。”

太史享长叹一声,无奈道:

“父亲,有些话我不得不说。”

“曹公曾寄给您一封书信,以箧封存,内无多物,只放了少量当归,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

“先将军或许不在乎,可如今江东上下,盯着您的人实在太多了,难免会有人借题发挥。”

太史慈微微皱眉,手指反复摩挲着手中的剑柄。

剑柄冰冷的触感从指尖传来,让他愈发冷静:

“我一心为江东效力,从未有过二心。”

“只要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又何必在意他人的闲言碎语!”

“你也莫要再为这些没有发生的事,过分忧虑。”

太史享急得跺脚,震得地面灰尘簌簌扬起:

“爹,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如今江东局势波谲云诡,各方势力暗流涌动。”

“咱们若不早做打算,一旦灾祸降临,悔之晚矣!”

太史慈看着儿子焦急的模样,心中一软,缓声道:

“我明白你的担忧,但身为臣子,首要之事便是尽忠职守。”

“主上若对我有疑虑,我更应谨言慎行,以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的忠心。”

车队浩浩荡荡,扬起滚滚尘土,天色逐渐黯淡。

众人刚迎来短暂休整,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骤然响起。

豫章郡守孙贲身着厚重的铠甲,带着一众甲士,如乌云般气势汹汹地出现。

太史慈目光如炬,瞬间敏锐地捕捉到孙贲身上散发的敌意,心中暗忖:怕是来者不善!

当年孙策割让海昏等六县,设立建昌都尉,交由太史慈统御。

又任命孙贲为豫章太守,分明是制衡之术。

孙贲身为孙策的堂兄,身经百战,战功赫赫,在江东颇具威望。

太史慈抱拳,朗声道:“见过孙府君!”

孙贲微微点头,客气回礼。

傅婴上前,准备通报情况。

孙贲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二话不说,挥起手中的鞭子,狠狠抽在傅婴脸颊上。

一声脆响过后,傅婴的脸颊上顿时浮现出一道殷红的血痕。

“孙府君!”傅婴又惊又怒,捂着脸颊,眼中满是委屈与倔强。

孙贲冷哼一声,大声斥责:

“江东正值多事之秋,连这点小差事都办不好,留你何用!”

傅婴紧咬下唇,身体微微颤抖,却依旧挺直腰杆。

太史慈虎目之中闪过一道精芒,心中对孙贲的行为极为不满。

但碍于孙贲的身份和当前局势,他并未轻举妄动。

孙贲扫视一圈,喝令道:“都退下,我有要事交代!”

太史慈拳心稳稳相对,手臂肌肉高高隆起,动作刚劲有力:“遵命。”

众人退下后,太史享忍不住嘀咕:“孙贲太霸道了,怎能无故伤人!”

太史慈立刻瞪了他一眼,低声喝道:

“谨言慎行!孙贲手握大权,不可轻易得罪。”

太史享按捺不住好奇心,低声道:

“爹,我去马车边上听听他们说什么。”

太史慈神色一凛,当即喝止:

“不可!此举若被察觉,必引大祸!”

太史享刚要辩驳,一名亲信跌跌撞撞、颤颤巍巍地奔了过来。

太史慈眉头紧皱,厉声道:

“何故如此慌张?成何体统!”

亲信定了定神,声音带着惊恐:

“将军,我刚才靠近马车时,隐约听到,孙府君说……”

“一定要让三公子,死在去岭南的路上!”

太史慈脑袋“嗡”地一下,顿觉五雷轰顶。

孙翊身为江东孙氏子弟,即便遭猜忌,也不该被暗中下令诛杀。

太史慈攥紧拳头,肩膀微微颤抖,喉结快速滚动:

伯符,我到底应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