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弱水燃薪
- 逆鳞觉醒:我以凡躯斩天道
- 天涯揽月人
- 4109字
- 2025-06-10 15:47:23
死亡的阴风,裹挟着弱水腐蚀万物的腥气与无数怨魂的尖啸,瞬间将华天涯吞没!
玄铁戒律链虚影如毒蛇缠向冰面九钱;弱水怨面巨口噬天蔽日;慕容狰手中太乙签阴冷锁定阿萝;小鲤绝望的哭喊刺破风雪!
“阿萝——!”华天涯目眦欲裂!背上的妹妹是他仅存的温暖,是支撑他在这冰冷世间挣扎的全部意义!他不能退,更不能让那冰冷的签子碰到妹妹分毫!
“给我——滚开!”
怒吼如平地惊雷!华天涯不退反进,迎着那噬天的弱水怨面,将全身残存的气力连同祖屋房梁中汲取的、尚未完全炼化的那一丝驳杂灵力,尽数灌入手中锈斧!
斧刃上那第三圈年轮,红光大盛!不再是微弱的萤火,而是如同炉中爆燃的炭星!斧身嗡鸣,一股古老、蛮荒、带着榫卯咬合般精密结构感的气息骤然爆发!
“破!”
锈斧没有劈向弱水怨面,更没有劈向戒律链虚影!华天涯眼中血丝密布,所有的精神,所有的意志,都凝聚在斧刃尖端那一点刺目的红芒上,以木匠解构器物节点般的精准直觉,狠狠劈向脚下承载着九枚买命钱和戒律链虚影的巨大浮冰!
咔嚓——!
脆响并非来自冰面!而是斧刃切入浮冰边缘的刹那,仿佛劈中了某种无形的、由无数细密“结构”组成的链条!那是弱水法则侵蚀冰层、冻结水流形成的天然“榫卯”!木匠血脉赋予他对“结构”近乎本能的洞察力在此刻被生死危机催发到极致!
斧刃红芒所及,冰层内部那无数肉眼不可见的、由弱水寒气与水流冻结形成的微小“冰榫”、“冰卯”,如同被精准撬动的机关枢纽,瞬间崩解!以斧刃落点为中心,蛛网般的裂痕疯狂蔓延!
轰隆——!
承载着九枚买命钱和戒律链虚影的巨大浮冰,在弱水怨面巨口即将吞噬华天涯的瞬间,轰然炸裂!无数锐利的冰棱裹挟着墨黑的弱水,如同千万支淬毒的弩箭,反向激射向那由怨念和弱水组成的巨脸!
嗤嗤嗤——!
冰棱穿透灰雾,如同滚烫的烙铁插入积雪!弱水怨面发出无数重叠的、非人的惨嚎,巨大的面孔瞬间变得千疮百孔,噬咬之势骤然一滞!那缠向九钱的戒律链虚影也被爆散的冰浪冲击,猛地一歪,锁链的光泽都黯淡了几分!
“嗯?”骨船上的慕容狰发出一声意外的轻哼,手中即将点出的太乙签微微一顿。他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显然没料到这背着女娃的穷酸小子,竟能以如此诡异的方式,撼动稷下学宫戒律链引动的弱水怨灵!
就是这瞬间的阻滞!
华天涯感觉肺腑如同被重锤砸中,强行催动祖屋汲取的驳杂灵力劈裂弱水冰层,反噬之力让他喉头腥甜。但他根本顾不上!借着冰爆的反冲之力,他背着阿萝,如同离弦之箭,不是后退,而是扑向岸边那个跪在雪泥里、满眼绝望的小鲤!
“抓住我!”
吼声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华天涯一把抓住小鲤冰冷刺骨、沾满污泥和血渍的手腕!入手纤细得可怕,腕骨硌得他生疼。这个瘦小的渔家女,此刻是他唯一能抓住的“锚”,一个同样被这冰冷世道推向绝境的“小人物”!
小鲤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量拽得一个趔趄,茫然惊恐地抬头,正对上华天涯那双燃烧着火焰、却又深藏着无尽疲惫和痛楚的眼睛。那眼神里的决绝和守护,像一道微弱却灼热的火光,瞬间刺破了她眼中浓得化不开的绝望冰层。一种近乎本能的信任,让她死死反握住了那只同样布满冻疮和裂口的大手!
“拦住他们!”慕容狰的耐心耗尽,声音冰冷如刀。他手中的太乙签再次亮起,这次锁定的目标,是华天涯三人!
骨船上的船工发出低沉的、不似人声的咆哮,几个离得近的、如同行尸走肉般的船工,猛地从船上跃下,挥舞着白骨制成的船桨和鱼叉,裹挟着弱水的腥风恶臭,凶狠地扑来!他们动作僵硬,但力量奇大,眼中只有对血肉的贪婪和对命令的绝对服从。
“滚!”华天涯怒吼,锈斧横扫!斧刃带着残余的红芒,划过一道沉重的弧线。没有精妙的招式,只有木匠劈柴般的蛮横和求生欲催发的狠厉!
噗!噗!
沉重的闷响。锈斧劈断了白骨鱼叉,深深嵌进一个船工的肩膀,那船工竟只是晃了晃,伤口没有流血,只有黑色的弱水渗出!另一个船工的白骨桨狠狠砸在华天涯格挡的左臂上,剧痛钻心,骨头仿佛裂开!
华天涯闷哼一声,嘴角溢出血丝,但脚下未停,拖着小鲤,背着阿萝,踉跄着冲向旁边一片相对高大的、枯死的芦苇丛!那是唯一能暂时躲避骨船视野和船工围攻的掩体!
“哥…”背上的阿萝被颠簸震动,发出痛苦的呓语,她的小手无意识地攥紧了那半块齿轮麦饼。就在此刻——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得如同在灵魂深处响起的碎裂声,从华天涯怀中传出!
是那截戒律尺的槐木残片!
一股滚烫到几乎要将他心脏灼穿的热流,猛地从怀中炸开!同时,一股冰冷刺骨、带着强烈禁锢意味的奇异力量,如同无形的枷锁,瞬间缠绕上他四肢百骸的经脉!他狂奔的身形猛地一滞,如同陷入无形的泥沼,灵力运转瞬间变得艰涩无比,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冰针在经脉中穿刺!
“呃啊——!”华天涯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吼,眼前阵阵发黑。
“你怎么了?!”小鲤惊恐地看着他瞬间煞白的脸和额角暴起的青筋。
华天涯顾不上回答,颤抖的手猛地探入怀中,掏出那截滚烫的槐木残片!原本温润的木料,此刻变得赤红,表面那焦黑的雷击纹路竟如同活物般蠕动、蔓延!而在那焦痕的中心,一行娟秀却透着无尽悲凉与决绝的小字,正如同被无形的刻刀烙印,清晰地浮现出来:
“护阿萝,断仙途!”
母亲的声音!华天涯脑中轰然炸响!这声音穿越了死亡的冰冷,带着泣血的哀求与不容置疑的禁制,狠狠撞入他的识海!是母亲临终前耗尽最后神魂刻下的血脉禁制!她在阻止他踏入修炼之路!她以这残存的执念,化为最深的枷锁,要锁住他的力量,将他永远禁锢在“凡人”的安全之地!
为什么?!
华天涯心中狂吼。是为了保护他不被修炼界的残酷吞噬?还是…隐藏着更深的、与稷下学宫、与父亲坠崖、与这弱水河秘密相关的恐惧?
“断仙途…”他牙关紧咬,口中满是血腥味。这无形的枷锁是如此沉重,将他刚刚因生死危机而隐隐松动、即将触摸到更高境界门槛的气机,硬生生压了回去!经脉中原本奔腾的灵力,如同被冻结的河流,变得迟滞、冰冷。背上的阿萝越来越轻,呼吸越来越微弱,他需要力量!需要足以劈开这绝境、护住妹妹的力量!
“仙途…阿萝就是我的仙途!”华天涯眼中血光更盛,那被强行压制的、源自房梁符文和锈斧的驳杂力量,在血脉禁制的疯狂压制下,如同被堵塞的火山,在他体内左冲右突,发出痛苦的咆哮!他强行迈步,每一步都像拖着万钧枷锁,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冲向芦苇丛!
就在这时,被他紧紧拽着的小鲤,目光再次死死钉在了礁石缝隙那片猩红的蟒袍碎襟上!稷下学宫!齐家!就是这些穿着华贵蟒袍的人,夺走了她爹爹的性命!让她家破人亡!让她像货物一样跪在这里祈求活路!那刺目的猩红,如同烧红的烙铁,将她心中最后一点恐惧烧成了灰烬,只剩下滔天的、不顾一切的恨火!
“啊——!”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尖叫从小鲤喉咙里爆发出来!她猛地挣脱了华天涯的手,像一头被彻底激怒、扑向猎物的幼兽,朝着骨船船头那个高高在上的身影——慕容狰,不管不顾地冲了过去!
“还我爹命来——!”
瘦小的身影,带着飞蛾扑火般的绝望和疯狂,狠狠撞向慕容狰!
慕容狰正全神贯注催动太乙签锁定华天涯,完全没料到这个蝼蚁般的渔家女敢暴起发难!小鲤的速度快得惊人,那是被仇恨和绝望催发到极致的生命力!
噗嗤!
一声轻响。
小鲤没有武器,她唯一能用的,是她被冻得乌紫、却因仇恨而爆发出可怕力量的牙齿!她如同疯狼,一口狠狠咬在了慕容狰握着太乙签的右手手腕上!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死命地撕咬!
“呃!”慕容狰手腕剧痛,猝不及防之下,太乙签脱手飞出!
变故陡生!
那枚刻画着星辰纹路的黑色卦签,在空中翻滚。小鲤咬破慕容狰手腕溅出的、滚烫的、饱含怨恨的鲜血,有几滴,不偏不倚,正正溅落在签身中央,那几颗最为深邃的星辰纹路上!
嗡——!
太乙签猛地一颤!一股远比之前慕容狰催动时更阴冷、更诡谲、更带着不祥吞噬意味的气息骤然爆发!签身上那几颗被血染的星辰纹路,如同苏醒的恶魔之眼,骤然亮起刺目的血光,随即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得灰败、黯淡、最终彻底失去光泽!仿佛瞬间被抽干了所有精华!
“不——!”慕容狰发出一声惊恐到变调的嘶吼,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事物!
就在太乙签血光黯淡的刹那,慕容狰那原本被貂裘裹得严严实实的身体,猛地佝偻下去!他那张被兜帽阴影遮住大半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塌陷!光滑的皮肤瞬间爬满蛛网般的深刻皱纹,浓密的须发变得枯白稀疏,挺拔的身躯变得佝偻萎缩!仿佛在短短一息之间,被无形的怪物抽走了数十年的光阴!从一个壮年凶戾的船主,变成了一个行将就木、气息奄奄的耄耋老朽!
阴阳家太乙签的恐怖反噬——减寿如漏沙!小鲤这饱含怨恨的一口血,竟直接触发了签中最恶毒的代价法则!
慕容狰衰老的惨嚎还在风雪中回荡,另一边,被小鲤这悍不畏死的冲击分了神的华天涯,终于抓住了一丝喘息之机!他背着阿萝,冲进了枯死的芦苇丛深处,暂时隔绝了骨船的视线和船工的追击。
然而,更大的危机,已然降临。
那被冰爆阻滞的弱水怨面和戒律链虚影,在慕容狰遭受反噬、骨船陷入短暂混乱的间隙,重新凝聚!而且,变得更加狂暴!戒律链虚影彻底缠住了冰爆中未曾散落的九枚买命钱,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带着稷下学宫不容亵渎的冰冷意志,如同审判之鞭,撕裂空气,朝着芦苇丛中的华天涯当头抽下!而那弱水怨面,则张开更加庞大的、由无数扭曲痛苦面孔组成的巨口,喷吐着腐蚀一切的灰雾,紧随其后!
死亡,从未如此刻般清晰!
华天涯背靠着一簇粗大的枯苇,将昏迷的阿萝小心地放在相对干燥的雪地上。他看着那呼啸而至的戒律链和吞噬天地的怨面巨口,又低头看了看怀中滚烫的槐木残片上那刺目的“断仙途”三字,最后,目光落在阿萝苍白小脸上,落在她手中那半块齿轮麦饼上。
“断我仙途…要我护你平安…”华天涯的声音嘶哑,带着无尽的疲惫,却又燃烧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疯狂火焰,“好…哥答应你…但若连眼前这关都过不去…谈何平安?!”
他猛地抬头,眼中再无迷茫,只剩下玉石俱焚的决绝!
“你要我断,我偏要破!”
他不再压制体内那被血脉禁制死死封锁、如同困兽般左冲右突的驳杂灵力!反而,主动放开了心神,以一种近乎自杀的方式,将所有的意志、所有的愤怒、所有对妹妹的守护执念,化作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向那禁锢着他、源自母亲血脉的冰冷枷锁!同时,双手紧握锈斧,将全部的精神和残存的力量,毫无保留地灌注其中,迎向那抽来的戒律链和噬来的怨面巨口!
“给我——开!”
吼声如受伤孤狼最后的绝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