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神女入凡尘

雪峰之巅的月光带着锋刃般的寒意。

萧烬握着半块月纹玉佩踏进废墟时，霜雪突然化作万千银蝶。

蝶群汇聚成桥，通向悬浮在虚空的破碎殿宇——那月梁星柱的规制，正是古籍记载的月神殿！

殿前跪坐的白衣女子闻声回首，面纱滑落的刹那，萧烬瞳孔震颤。这张与母亲八分相似的面容，眼角却多了一颗泣血泪痣。

「我等了你九十七世。」

女子轻抚身旁冰棺，棺中躺着的赫然是萧烬母亲，「每次轮回你都选择焚尽月神殿，唯独这世......」

她突然挥袖，九轮明月同时当空。萧烬怀中月牙吊坠浮起，在空中拼合成完整玉珏——正是冰棺中女子紧握的那枚！

「洛清玥，这是我的名字。」

神女指尖点在萧烬眉心，三世记忆轰然涌入：

第一世，他是焚天神主萧玄，她是月神殿主。灭世劫来临那日，他亲手将轩辕剑刺入她心口，用月神心头血浇灌出第一簇九幽冥火；

第二世，他化作采药少年，她在山洪中为他挡下巨石。咽气前塞给他的止血草，正是今生母亲留给他的香囊；

第三世，他为玄天圣子，她是楚家庶女。大婚夜他剜出她的月神骨，炼成如今秦无涯体内的混沌心......

萧烬踉跄跪地，七窍渗出血丝。那些轮回中的撕心之痛清晰如昨日，掌心月纹却与洛清玥的泪痣共鸣发烫。

「为何让我记起这些？」

他盯着冰棺中安详的母亲，突然发现她双手交叠的姿势，正是月华天舞的起手式。

洛清玥并指斩断三丈青丝，发丝落地成阵：「因为唯有情动时，才能修成真正的焚天诀。」她褪去外袍露出后背——那里纹着半部焚天诀经脉图，与萧烬身上的图腾完全契合！

月光突然凝成实体。

两人衣裳尽碎，肌肤相贴的瞬间，萧烬背后浮现赤红火纹，洛清玥脊背则亮起银白月图。阴阳鱼在虚空成型，沉寂万年的月神殿开始自我修复。

「气走璇玑，意守归墟。」

洛清玥的声音带着颤意，她颈间渗出细密汗珠。萧烬的手掌按在她丹田处，九幽冥火竟变得温润如水，顺着月神脉游走周天。

殿外风雪骤急，十二道黑影结阵降临。为首的老妪挂着玄天圣地的腰牌，手中龙头杖指向双修中的二人：「月神余孽竟敢勾连萧族罪血，老身今日便替天......」

洛清玥突然仰头吻住萧烬。这个带着血腥味的吻渡来磅礴月华，萧烬眼中金银双色轮转，背后展开火焰与月光交织的羽翼。老妪的咒术反噬己身，顷刻化作冰雕。

“专注。”

洛清玥喘息着抵住他额头，「现在运转第七重周天……」

两人身影在殿中幻化万千，时而如战神挽弓射日，时而似仙子逐月起舞。当阴阳鱼彻底交融时，冰棺突然开启，萧烬母亲的尸身化作流光融入洛清玥体内。

「原来母亲是你的月神分身……」

萧烬赤红着眼捏诀，轩辕剑破空而来，「你们究竟……」

剑锋停在洛清玥咽喉处颤动不止。她握着剑刃按向心口，那里有道与幻境中完全相同的伤疤：「当年是我求你杀我。唯有月神陨落，才能让九幽冥火彻底觉醒应对灭世劫。」

殿外传来锁链撞击声。

十八具青铜帝棺撞破虚空，棺盖上的封条同时燃烧。萧烬震惊地发现，每具帝棺里都沉睡着不同时期的自己——从垂髫孩童到垂暮老者！

“这才是完整的焚天诀。“洛清玥抚过最近的帝棺，少年模样的萧烬正在棺中练剑，“九棺九世，你每次轮回都在增强火种......”

话音未落，她突然推开萧烬。一道缠绕诅咒的黑箭贯穿胸膛，箭尾挂着玄天圣主的本命符！萧烬反手握住箭矢，掌心瞬间被腐蚀见骨。

「终于赶上了。」

圣主踏着青铜棺降临，手中握着的正是萧烬父亲的头颅，「这场延续万年的棋局，该收官了……」

洛清玥呕出金血，在虚空画出半轮残月：「快走！他要的是……」

圣主挥袖震碎残月图腾，九具帝棺同时开启。萧烬体内火种不受控制地流向圣主，却在最后关头被月纹锁住。洛清玥燃烧神魂催动禁术，整座月神殿开始坍缩。

“你以为她真是月神？”

圣主突然捏碎手中头颅，露出里面跳动的紫色晶体，“这不过是你母亲制造的傀儡......”

萧烬咆哮着挥剑，斩落的却是洛清玥的手臂——她在最后时刻推开圣主，用身体挡住轩辕剑锋。鲜血溅在青铜棺上，那些沉睡的“萧烬”突然睁眼，异口同声道：

“杀妻证道，方成神主......”

“不！！！“

九幽冥火彻底暴走，雪峰之巅升起血色月亮。萧烬抱着逐渐冰冷的洛清玥，看着她眼角的泪痣化作星光消散：

「记住，月纹不灭……」

圣主趁机将九具帝棺炼入己身，气息暴涨至渡劫期。就在他抓向萧烬天灵时，洛清玥消散的身体里飞出月牙玉珏，与轩辕剑柄的凹槽完美契合。

剑身浮现的古老铭文照亮天地：以情为刃，可斩天道。

萧烬握着留有洛清玥余温的剑柄，终于悟透焚天诀终极奥义——那根本不是什么功法，而是月神殿主写给焚天神主的情书！

剑光贯穿圣主胸膛的刹那，九具帝棺同时悲鸣。

萧烬在飞溅的金色血液中看到恐怖真相：圣主胸腔里跳动的，竟是半颗缠绕月纹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