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只一招

山风掠过通天峰崖坪，卷起苍松道人玄青道袍猎猎翻飞，他负手立于观云台前，望着远处虹桥上慢慢聚集的人群，“这届七脉会武当真是藏龙卧虎，连传说中的天琊都现世了，水月师妹，你藏的好深呐。“

齐昊向前半步，月白弟子服上流转着霜雪纹路。他唇角噙着从容笑意，目光却如寒潭沉静：“方超师弟素来性急，根基不稳，败在陆雪琪剑下也不算冤枉。“腰间寒冰剑应声轻鸣，凛冽剑气激得青石砖缝里凝出细碎冰晶，“天琊虽是九天神兵，但弟子这柄寒冰剑，未必便会输给她。“

苍松满意地点了点头：“不愧是我龙首峰的大弟子，师傅有你，尽可高枕无忧了。”

“师傅传道授业之大恩，弟子无一日敢忘。”

“很好。七脉会武关乎到各脉十年内的话语权，谁的名次高，谁分配到的修行资源就越多，那么师傅更进一步的愿望就越快达成。”

“师傅说得是，道玄师伯他老了，现在该是我们龙首峰，师傅您领袖青云的时候了。”

“不可妄语。”苍松轻咳一声，脸上却露出一抹笑意。

“弟子还有一事不明白，请师傅点拨。”

“你且说来。”

“这大竹峰全是废物，为什么您还让我迎娶田灵儿，他们有什么好巴结的?”

“呵呵，也难怪，这件事你年纪轻轻岂能洞察，田不易收徒弟三流，但他本人的修为却是一流，青云门里除了掌门，也就他田不易算个人物，我们若能争取到他就相当于多一份举足轻重的筹码。”

齐昊轻蔑笑道：“一流，倒真看不出来那个胖子有这般能耐，倒是他的夫人嘛，苏师叔美貌确实是一流，可比她那聒噪的女儿有滋味多了。”

“不管怎么说，田灵儿也是青云门有名的美女，也不算委屈你了，只要你尽心尽力替师傅做事，辅佐我坐上掌门的位置，你想要的那种……还不是我一句的事。”

齐昊听罢，一股欲火在心中燃起，“弟子定誓死效忠。”

苍松在心里暗道：“齐昊这小子不像万师兄，却和他是一样的品味，现在终于明白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收他为徒了。”想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什么。

“惊羽呢，怎么不见他人呢?”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大概是去大竹峰寻他儿时玩伴张小凡了吧。”

“哦，那个青云门有名的废物中的废物，你的情敌，这样的废物结交来有什么用，等惊羽回来你替为师转告他，不要再和一些与自身修行无益的人结交了。”

“是，师傅。”

——

“惊羽，多谢你能来看我比试。”

“小凡你误会了，我不是来看你比试的，听说你被妹子甩了，我是来确认一下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让你担心了，不好意思。”

“比起这个，我比较关心该叫田师姐弟妹还是大嫂。”

张小凡白了他一眼：“恭喜你，现在你知道了。”

“小凡，我知道你心里苦，田师姐虽然不要你了，不是还有我吗，我们还是好兄弟不是吗?”

“惊羽你，他们都说我是废物，只有你不嫌弃我，真是我的好兄弟啊。”

“小凡，虽然他们说的是事实，但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一个好品格，我没看错你，这个品质你也有。”

“什么品格?”

“识大体，拿得起放得下。”

“啥?”

“敢于把自己的女人拱手让出去成他人之美，这不就是识大体，拿得起放得下吗。”

“……”

“真不愧是我们草庙村出来的人才，小凡我没看错你。时候不早了，我的的比试马上就要开始了，我走了。”

“少年你怎么不说话了，你兄弟刚刚夸你了。”

“林惊羽，我一直当他是我的挚爱亲朋，手足兄弟，没想到也和其他人一样在我的伤口上撒盐，难道这个世界真的没爱了吗?”

钟鼎声响起，大竹峰张小凡对战朝阳峰楚誉

宏。

“小子你的爱来了。”

也许是知道此战毫无悬念而且极其无聊，张小凡所在的“震”字位擂台，观众少的可怜，至少和其他擂台比一眼就望到头了。

意料之中，大竹峰的人一个没来。

负责“震”字位的白胡子老头抬头看了一眼张小凡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上去吧。”

“小棍棍，你说我能不能赢?”

“以你现在的实力，除了首座级别，没人是你的对手，我建议你现在应该想想用什么姿势能赢的帅气一点。”

很快，一声清脆钟鼎声响起，将正在思考姿势的张小凡惊醒。

擂台对面，不知何时出现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正微笑着看着自己。

“大竹峰张小凡，请楚师兄赐教。”

楚誉宏微笑道：“不敢不敢，江山代有才人出，张师弟年纪虽轻，但大试在前，依然神色自若站在台上，毫无焦急神色，更无胆怯之情，比起我当年强得太多了，佩服佩服。”

张小凡呆了一下，呐呐道：“不瞒师兄，我刚刚只是在想该怎么赢的帅气一点。”

“哗。”台下一片哗然，那十几个朝阳峰弟子无不笑得打跌。楚誉宏也愣了一下，终于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随即又感觉不妥，强忍住道：“张师弟竟然如此自信，呃，时辰已到，我这就向师弟讨教了。”

“自学成才，教不了一点。”

楚誉宏笑而不语，似乎成竹在胸，右手祭出一柄散发着淡淡黄光的仙剑。

“仙剑少阳，请师弟赐教。”

张小凡从腰间掏出烧火棍。

一时无声。

“啥，那是黑乎乎的疙瘩是什么?烧火棍，哈哈哈哈……”

“我就说大竹峰是行走的显眼包，昨天那个瘦子用骰子，今天这个傻子用烧火棍。”

“就没一个正常人。”

“张师弟，这……这就是你的……呵呵……呵呵，对不起，你的法宝吗?”

张小凡漠然道：“对，他的名字叫小棍棍，从今以后，你们会对它印象深刻的。”

“是嘛?”楚誉宏手中的“少阳“仙剑，在台下此起彼伏的笑声与喝彩声中，迸发出朝阳般璀璨夺目的光辉。随着他法诀轻引，一声断喝如惊雷炸响，“少阳“仙剑煌煌如烈日东升，堂堂正正地压天而来。

刚刚赶到此地观战的曾书书见状不由得长叹一声，为新结识的朋友感到深深惋惜。

“可惜呀，他还没有告诉我猴子的下落。”

一股灼热之气扑面而来，然而张小凡的心却冷若寒冰。

那热浪仿佛要炙烤他的肌肤，而他的眼前却又浮现出那个幽静的夜晚，碧水潭畔，一位容颜清丽的女子立于水边，与心爱之人紧紧相拥。

师门的无情。

嘲讽之声萦绕在耳畔，挥之不去。

“啊！“这个年仅十六岁的少年低低呻吟，莫名的痛楚竟如此强烈，以至于他全然忘却了迎面而来的璀璨光芒，只是死死咬破了嘴唇，殷红的鲜血，如花瓣般轻轻滴落，落在那漆黑如墨、玄青中透着血丝宛如鲜血的烧火棍上。

“你们……欺人太甚。“

噬魂棍身骤然泛起青芒，旋即浸染作血色，犹如熊熊燃烧的烈焰，面对楚誉宏凌厉的攻势，他不闪不避，毅然迎面而上。黄色仙剑与血色烧火棍相撞，两股力量交织旋即形成一个圆形光幕。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一个踉跄的身影倒飞出场外。

当最后一抹猩红散尽，众人还未来得及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之际，死寂一片的人群中，曾书书颤抖着呐呐叫了一声：“张……张小凡。“

“大竹峰，张小凡胜。”白发老者声音低沉，带着几分犹豫，最后那个“胜”字却格外响亮。

“我去，一招秒，这张小凡原来是扮猪吃老虎啊，还好和他处的不错，我得赶紧去套套近乎。”

张小凡许久未曾有过像这般舒心，刚刚那一击好像将数年的怨气一下子抛了出去，整个人轻松不少。

“这就是练气境一百层的威力吗?”

“怎么样，就问你爽不爽?”

“爽，太爽了。”

张小凡走下擂台，一眼便看见了曾书书朝着自己走来，没想到唯一一个来看自己比试的，是一个昨天才认识的“同门”。

“张师弟，小灰呢?”

张小凡苦笑一声，“他可能又到别处捣蛋了，你在附近找找看。”

曾书书摆了摆手，“罢了罢了，反正我是来看你比试的，看小灰只是顺便而已，既然无缘那便算了。”

“专门来看我的?”

“当然了，怎么样够不够朋友。”

张小凡看向曾书书，他这般举动让张小凡感觉心里有一股暖流升起。

“话说回来，怎么不见大竹峰的你的那些师兄们呢?”

“因为……我们大竹峰人少，师兄们都去比试了。”

“哦。”曾书书看破不说破。

“好小子，原来你深藏不露啊，果然上升空间很大啊。”

“侥幸而已。”

“差点忘了，跟我走。”

“去哪儿。”

“当然是去看陆雪琪的比试了，晚了就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