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蛊镇迷窟

暴雨敲打着越野车顶,林秋盯着导航屏幕上跳动的红点。水鬼司发来的加密坐标指向岭南山区,卫星地图上那片区域被诡异的青雾笼罩,像块腐烂的伤口。

“林小姐,前面就是蛊婆岭。”司机突然踩下刹车,喉结上下滚动,“去年勘探队进去就没出来,听说夜里能听见铁链响。”

车窗突然被拍得咚咚作响。林秋摇下玻璃,满脸刺青的老妇人递来个竹筒,竹节上爬满金环蛇:“水鬼司的人?带着这个,能保你见血不死。”竹筒里装着浑浊的液体,漂着半截婴儿手指。

盘山公路在浓雾中扭曲如巨蟒。转过最后一个弯道时,车灯照亮山壁上的壁画:先民将活人钉入矿洞,洞口封印着青铜蛊鼎。林秋摸出梆子,残片突然发烫——石壁裂缝里伸出只长满鳞片的手。

镇口的石碑布满虫蛀痕迹,“黄泉渡”三字下刻着小字:“万历四十年,以三百童男童女血祭,封矿洞邪祟。”老槐树挂满褪色的红布条,每条都写着“还我命来”。

客栈老板是个独眼侏儒,他的义眼是枚铜铃:“住店可以,千万别进后院。”林秋推开客房木门,霉味中混着腐肉气息。床底滚出个陶罐,里面泡着七具畸形胎儿,每个胎儿眉心都点着朱砂。

子夜时分,梆子残片剧烈震动。林秋循声来到后院,看见枯井旁站着排穿蓑衣的人,他们的蓑衣下渗出黑水,手里牵着用婴儿脐带搓成的绳索。领头者掀开斗笠,竟是在槐安村“死去”的独眼男人。

“归墟的封印不过是权宜之计。”他的脸半透明,能看见胸腔里跳动的蛊虫,“知道为什么岭南的渡魂点会失控吗?因为矿洞里沉睡着蛊王,它的卵正在苏醒。”

井下传来铁链拖拽声,无数发光的虫子顺着井壁爬出。林秋将竹筒里的液体泼向虫群,蛊虫接触液体瞬间化作血水。但更多黑影从井底升起——那是被炼成活尸的矿工,他们的关节里插着青铜蛊钉。

梆子金光劈开活尸潮时,林秋瞥见井壁刻着的族谱。最末一行写着“林氏幺女,万历三十九年,献作蛊鼎引”。记忆如潮水涌来:太奶奶的银簪原是蛊鼎钥匙,而林家血脉不仅能镇水鬼,更能克制蛊毒。

“原来你们林家才是最大的叛徒!”独眼男人胸口的蛊虫破体而出,化作巨型蜈蚣,“三百童男童女的魂灵被困矿洞四百年,现在该血债血偿了!”

蜈蚣毒牙咬向林秋咽喉的刹那,老妇人的金环蛇突然缠住虫身。刺青布满老妇人的脖颈,那是幅完整的蛊王镇压图:“丫头,用你的血激活蛊鼎!”

矿洞入口轰然洞开,瘴气中浮现锈迹斑斑的青铜鼎。鼎身刻着林家先祖的面容,鼎内积着发黑的血水。林秋咬破手腕,鲜血滴入鼎眼的瞬间,四百年前的记忆重现:先祖们为阻止蛊王出世,自愿献祭血脉,将蛊王与三百童魂封入矿洞。

“以血为引,以魂为锁!”林秋将梆子残片嵌入鼎心。金光化作锁链深入矿洞,缠住正在孵化的蛊王卵。无数童魂从鼎底升起,他们的手中握着褪色的红绳——正是槐安村村民曾系过的那种。

独眼男人的身体开始崩溃,蛊虫从他七窍钻出:“你们以为渡魂点的异变是偶然?‘阴司会’早就渗透了水鬼司……”话未说完,他被蛊虫撕成碎片。

晨光刺破雾霭时,青铜鼎沉入地底。老妇人摘下人皮面具,露出与林秋相似的面容:“我是你太姑奶奶,当年假死潜伏在此。”她递来块刻着蛊纹的玉佩,“水鬼司总部已经被渗透,能信任的只有‘渡魂七家’。”

手机震动,新短信来自陌生号码:“欢迎来到真正的战场。附件:阴司会据点分布图。”地图上,槐安村的红点依然闪烁,而蛊婆岭周边冒出数十个绿点——那是被阴司会控制的渡魂点。

林秋握紧玉佩,梆子残片重新组合成完整的梆子。山脚下传来铁链拖拽声,这次不是蛊虫,而是整齐的脚步声。透过晨雾,她看见穿灰布长衫的队伍正抬着口黑棺,棺盖上的彼岸花,与阴司会标志如出一辙。

归墟的波澜尚未平息,蛊镇的暗流又起。当渡魂人的使命与千年诅咒交织,林秋知道,这场与阴阳两界的博弈,远未到终结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