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华山召集令

啪嗒！

啪嗒！

两条血淋淋的臂膀跌落在一片狼藉的地板上，而黑熊本人却是一声惨嚎，薛无忌早已抢上前去一掌正劈他脖颈。

那混元掌力斜砍而去，刚为云骨，柔为云衣，劲力之足如摘心换斗一般，不过一掌之间，黑熊已是人首分离。

一颗大好头颅径直弹起，鲜血如注，喷涌四方。

又矮又小的身形踉踉跄跄两下，最终跌在了血泊之中。

此时，此刻，全场寂静。

寂静的可怕！

所有人都看着眼前血腥的一幕，睁大了眼睛，仿佛做梦一般。

那先前武功高的出奇、一招便威慑众人的漠北双熊竟连他一掌都挡不住？！

现在没有一个人说话。

只因为所有人都在观察着眼前一身青衫染血的青年，打量着他不同寻常之处，打量着这位华山百年一遇的奇才血手狂屠薛无忌。

闻名不如见面。

这话果真不假。

若非今日亲眼所见，谁能想得到江湖上近年来声名鹊起的血手狂屠薛大侠竟真是如此潇洒风范。

举手投足之间就杀了漠北关外令人最头痛要命的两大高手，而且神情淡然，毫无动容，便好似吃饭喝水一般简单！

茶楼外越发热闹的吆喝声此起彼伏不断的传进来，与这里的鸦雀无声仿佛形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薛无忌缓缓地走到漠北双熊的尸体旁，毫无顾忌的从他们的怀里摸索出些银票揣进了自己兜里接济自己，又随手丢出一锭足足二十两纹银给一旁吓得浑身发抖的掌柜：

“打坏的东西，这些钱够了吧。”

掌柜连连点头，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只是心里不断的喊着。

够……够了。

除了害怕以外也是感到一阵意外。

他做掌柜的见过很多江湖人。

这座茶楼里也不少发生江湖恩怨，争斗厮杀，但是往往那些人打完以后都是一走了之，主动赔钱的还真是没见过。

“够了的话再给我准备一碗面、一个荷包蛋，两个腊汁肉夹馍带走。”

薛无忌伸手指了指自己桌上放着的一个精致的双层阁漆木牡丹食盒。

掌柜的一个慌乱的眼神，立即就有牙关打颤，走路腿肚子都发软的店伙计过去拿起食盒，跌跌撞撞走向后厨。

薛无忌背着手，站在血泊之中等候着。

没有再说话。

他已没必要说什么。

大堂内的众人也还是安静，也还是都在看着他。

众目睽睽，各怀心思。

有的人想开口说点什么，又不敢轻易的开口，只觉对方过于沉默似乎不太像是好相处的人。

毕竟刚才已有人说过，薛无忌做事狂放潇洒，随心所欲，颇有当年天下五绝之一的东邪遗风。

说得好听点叫亦正亦邪。

说的直接点就是喜怒无常。

谁晓得这样的人会不会一个不高兴，嫌他们聒噪把他们也打一顿？

过了约莫半刻时间，店伙计去而复返，颤抖着手将热气腾腾的食盒送上。

薛无忌伸手接过，转身便要走。

却在这时候，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道：“薛大侠，且留步，我......还有一话要说，不知您是否知道？”

说话的人不是旁人，而正是之前那跑江湖卖药、面对黑熊白熊的讥讽第一时间站出来维护自己的魁梧大汉。

此时他手里还犹握着那半截断刀，好像都忘记放下了。

薛无忌顿时站住脚步，回头道：“什么事？”

他语气平平淡淡，却双目之中精光毕露。

仅仅只是扫视一眼在场的众人，虽无杀气却叫众人都不寒而栗，仿佛被最是凶猛的野兽盯住了一样。

那魁梧大汉深深吸了一口气，和他对视的时候亦觉他双目之中的精光摄人：

“是这样的，小人姓李，叫李青云，绰号山里豹。跑江湖卖药不过是自嘲之语，我乃是沧州百药门的门人。今日总算有幸见到华山派的高人，见识了华山神功果真名不虚传.....”

“嗯。”

薛无忌并没有显露出不耐烦，继续聆听。

百药门，他是知道的。

那是在江湖上和苗疆五毒教并列的两大毒门的门派。

虽论层出不穷的绝妙毒术，百药门不及五毒教。

但要说在江湖上这医毒的生意却大多数都是百药门在做，生意之广，名气之大，确实少有人不知。

这其中的缘故，除却百药门的掌门绰号“毒不死人”的诸无病确实有非凡的本事，能叫人如千刀万剐、生不如死以外，更紧要的是其门人常年行走江湖，若是有哪家哪派的弟子后人中了敌人的剧毒，能请到百药门来救助则是千万幸事。

救助之后，门人亦不收钱，却是要他们欠百药门一个人情。

如此几十上百年，百药门也不知累积了多少江湖人情关系，大的简直就像是一张烧不尽的网，常人谁见了不得给百药门一个面子？

毕竟自家门派、帮会里说不准就有哪个亲朋好友前辈什么的受过百药门恩惠。

这边李青云自报家门之后，才又说道：

“我本是奉命和两个师弟在江湖游历，光大门楣，但近来在各地的生意下处休息时见到了华山派发出的弟子召集令，又见薛大侠神态悠然，故此才大胆询问薛大侠可知道这件事否？”

“若是知道的话，便当小人没说。”

“若是不知道的话，那想必是华山派的君子剑岳先生正要找您吧？您可得速速回去，不晓得岳先生那边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召集各地弟子回山。”

生意下处。

说白了就是江湖人的聚集地、休息的客栈。

在这个没有通讯工具、处处凶险的年头，江湖如此之广大，一旦分散很可能就是几年、十几年、一辈子不见。

所以每一个稍微繁华一点的城镇都会有生意下处，方便江湖人互相带话联络。

比如某派要召集弟子，就托前往江湖各地做买卖生意的江湖人带话到生意下处去留言。

或用暗号，或直接明说，只要弟子们看见了自然便会火速赶回门派复命。

“华山召集令？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薛无忌对这件事情确实不知道。

他虽然也偶尔去生意下处打探江湖消息，但最近不是跟绮寡妇厮混么？

所以也就有段时间没去过了。

也没想到岳不群会突然召他回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