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不是先凰被人族所骗,我们凤族也不至于被逼入到如此境地。“凤炎一袭黑衣,长发及腰。他是凤族目前唯一一只觉醒了天赋神通和前世记忆,且血脉纯粹的凤凰。然而,凤炎却不是“真凰“。他只是“真凰”的守护者。自远古时期开始,他便守护凤族万年才得来一只的“真凰”。自从开启了凤凰独有的传承记忆,他便清楚了许多万年前的真相。所以,自从记忆觉醒的那刻起,他变得极度痛恨人族。也是因为如此,他由原来无忧无虑的黑凤变成了满腹愁容,深沉而冷峻,再难看到他的笑容。那眼眸中万年都化不开的冰霜,就连凤族的长老们也望而生畏。
只是,他如今要守护的这只“真凰”却是凤族有史以来最弱,且是最没用、最贪玩、最爱闯祸,还最最不想承担责任的一位。凤族少主凤烬的种种胡闹行径,历历在目。他眼眸中的痛苦又加深了几分。历任“真凰”都有与生俱来的的王者风范,而如今这只……除了胡闹,就是耍赖,要不就大言不惭跟长老们抬杠。总之,别说王者之尊了,就连普通的街头混混都不如。凤炎薄薄的唇角一撇,笑容更冷冽了。
“如今的凤族,哪还有当年神的尊严?”在凤炎的心里,天梧山脉就像是个鸡窝。现如今,凤族能化形的少之又少。就算是长老也只是住在最原始的木屋中。就连凤凰与杂毛雀生的那些血统不纯的“杂毛”们,也被收入了凤族之列。这对一向视“血脉纯净”为性命的凤炎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可他又能如何呢?此时,凤族所在的村寨中又传来声声叫唤……
“少主!少主!你在哪里?快出来啊!”
凤族的少主凤烬,双翼紧紧捂住耳朵,躲在天梧山山涧旁的草丛中。这已经是他不知道多少回逃课了。自从出壳之后,族中长老就不停地向他灌输凤族的历史,还有那些跟他毫无关系的学问。尤其当所有的眼光突然都聚集在自己身上……他实在受不了啊!在凤烬眼中,天梧山脉一片安宁、祥和,它喜欢极了这种与世无争的青葱岁月。为何要它带领大家走出这里?外面的世界真有那么好吗?
“就连阿炎……也变了!”凤烬想到它的阿炎,泪水忍不住往外翻涌。阿炎原是他最好的朋友。它们两只同进同出、同吃同睡,好到形影不离。可自从凤炎血脉觉醒后,一切都变了。它的阿炎能够化形了,本事也越来越大了。甚至于族长、长老们都对他敬畏有加。可就从那时起,阿炎变得陌生,且无法亲近了。
山间呼唤它的声音渐行渐远,凤烬钻出草丛落寞地站在溪水边,全神贯注地凝视着自己还没有觉醒血脉的“鸟样”——眼泪一颗一颗滴落……
“阿炎已经变成了一只能翱翔九天的黑凤凰了。而我还是一只杂毛鸡。”凤烬哭的稀里哗啦,但这还不是它最伤心的。一想到阿炎看它的眼神,凤烬就难受极了。因为他明显感觉得到凤炎看它的目光中,竟然有“鄙视”之意。那眼神就像一把利剑戳入凤烬的心窝。“为什么?阿炎为什么不喜欢我了?他以前是那么地喜欢我的啊!我们还说过一生一世不分离的。”
长老们都说:“真凰”与“黑凤”相生相伴。凤炎是黑凤,那与他双生的凤烬就一定是“真凰”。可是,“真凰”觉醒血脉非常之难。所以,凤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摆脱这种“杂毛鸡的鸟样”。它现在鸡不鸡,鸟不鸟,凤还不是凤,甚至不男不女的——想想都没脸见凤炎了。“阿炎一定是因为讨厌我这鸟样,才……呜呜呜!“凤烬继续哭着,直到……
“少主!少主!”呼唤他的声音又响起了。
长老们到处在找它去念经了。天性崇尚自由的凤烬,自然是受不了那些“紧箍咒”的。每次它想找凤炎玩。那家伙根本就不甩它。凤烬落寞地低下了它的凤头。它那只稍长点的凤尾正无精打采、百无聊赖地在水面上一扫……又一扫……
最后,这只哭累了的“杂毛鸡”干脆合上了眼——它睡着了……
凤烬这一次被凤炎拎回来后,族中的气氛变得很不一样。长老们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苦口婆心地一通又一通说教,而是凤炎一把将他扔进了“小黑屋”。那是凤族村寨中被废弃的老祖庙。庙中原本供奉的“凤凰神像”。但自凤炎血脉觉醒后,神像便被他移去了天梧山巅的祭坛之上“受洗”去了。于是,这里便成了犯了错的凤族人反省、忏悔的地方。不过,凤烬可不会想其它那些“杂毛鸡”,乖乖被囚。他很快便从那四处漏风的破木屋中钻了出来。
“就这么个小破屋也想关我?”从破木屋钻出来后,凤烬一眼便发觉不远处族长的房间竟然亮着灯。“咦!难道族长他老人家回来了?”凤烬偷溜到族长的屋外,通过门缝往屋内瞅——只见族长,与凤族一众长老,还有凤炎竟然都在里面。
“烬儿,那孩子越来越闹腾了。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啊!”除了大长老凤璃外,其他凤族的长老们都联合起来要族长严肃处理凤烬的事。“上个月,他还跟凤九他们打了起来。差点就把村子给烧光了。”凤烬的火焰非常特殊,一旦烧起来就很难扑灭,只能任由它烧光附上的东西,或者他自己收回。但血脉未觉醒,灵力低微的凤烬压根就不会收回自己喷出去的火焰。所以,凤族长老们总是告诫他不能喷火。但是,这只杂毛鸡除了喷火,啥都不会啊!
凤烬听到长老们都在告它的状,气得差点大叫了起来。明明是凤九他们欺负我,为什么都是我的错?我打不过他们,凭什么不能喷火?就连凤炎也帮腔他们,说我是“凰”,就应该有王者风度。什么王者风度?难道“王者风度”,就是让那些杂毛鸡随意冒犯我这个“凰”吗?凤烬越想越委屈……没有“王的待遇“,为什么要有”王的风度“?
“这也就算了!它还什么都不想学。一上课就打瞌睡,否则就逃课。再不就专跟长老们抬杠。“又一个长老继续告状道:”这课——实在是没法上了。哎!“
凤烬听了这话,觉得更委屈了。自从它被认定成“真凰”,长老们就天天给它开“小灶”。它要学的东西,都已经“汗牛充栋”了。要知道“凤冥大陆”的历史没说亿万年,几百万年总归是有的吧?学习凤族的历史也就罢了!他们还要我学人族的历史,还有人族的语言。还有如今那个鬼昆仑仙宗的破事。“人族,关我啥事啊?我是凤凰耶!为什么要学人族的语言?而且人族语言千变万化,而我们鸟儿只要“咯咯咯!叽叽叽!”就好了。反正我不学!“凤烬气呼呼地决定要反抗这种没完没了的折磨。但其实他早就学会了,抬杠不过因为逆反心理。他潜意识就想忘掉那些被硬塞进自己脑袋里的东西,从而忽略了自己那“过目不忘”的能力。“就算本少主过目不忘。那也很耗神的嘛!”自从进来天梧山脉隐世,凤族就变得安逸了。若非它是“真凰”,现在也会跟其它“杂毛鸡”那样——爱挂在哪里凉快就去哪里挂了。
“这些也就算了!“又一位长老继续发力。“他哪里像是真凰啊?我看一定是族长您搞错了!”
“搞错了更好!我才不想当这个凰呢!“凤烬窝在屋外的角落里嘟囔道。自从它被认定成为“真凰”,除了一成不变,还是一成不变。凤烬并没有发现成为“真凰”后,它出现了任何大能。就连飞也没有比那些杂毛鸡飞高一丁点。长老们只说:这是因为它没有觉醒凤凰血脉,叫它耐着点性子。但是,人家那些“杂毛鸡”们虽然血脉不纯,都已经觉醒了天赋神通了。所以,它当“然”不让地成为“炸毛鸡”们欺负的对象。
“真凰!还真凰呢!”看不起凤烬成为少主的“杂毛凤”大有“凤”在。
“在我们看……他就是中看不中用。”
凤烬想起自己在凤族根本没有受到一丁点尊重,就不想再做这个“凰”了。“跟大家都一样——那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要对我区别对待?”凤烬嘟嘟囔囔继续抱怨道。
“族长,这个凤烬实在是太不中用了。”最后,长老们异口同声总结道。
“不中用又怎么样?那也是我们的少主。”族长凤玄气愤地敲打着他的凤头杖。“烬儿现在这般,那都只是暂时的。只要他觉醒了真凰血脉,自然就能成为凤族独一无二的凰。“
“可族长……那什么时候能觉醒这真凰血脉呢?“
“这个嘛!“凤玄一脸为难。如果凤族还是当年的凤族,觉醒真凰血脉兴许还有望。可如今破败成这样,到哪里去积聚那些东西啊?想当年,凤族可是为了真凰觉醒才弄得被人族给……凤玄想起往事,不由得又老泪横流。
“或许……或许靠天意吧!”
“什么?……天意?”
凤烬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这不是说根本没希望了吗?”
“这个……这个……其实我也不知道啊!“凤玄转头看向了凤炎。
此刻,凤炎的眼神晦涩难懂,就好像记起了前世锥心之痛般。
“您是黑凤。还是您给他们解释解释吧!“凤玄虽是族中最长者,但面对这只觉醒了黑凤血脉,凤族中唯一一只变异凤凰,也不得不毕恭毕敬。因为一般的凤凰血脉觉醒,只是觉醒血脉天赋。而黑凤和真凰一样,除了能觉醒所有的血脉天赋,还带有传承记忆。所以,觉醒后的凤炎才是目前族中资历最长者。
“凤凰从火中而生。但真凰不同于一般的凤凰。他最强的血脉天赋,并非来源于火,而其实是‘祥瑞‘。真凰,要给这世间带来祥瑞,就必须找到自己的那份‘祥瑞‘。这或许是人族口中所说的机缘,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凤炎说这话时声音越来越小,眼眸中的光也越发暗淡了。他的拳头越握越紧,竟然一拳打在屋内的房梁上。好在他并没有用法力,否则这屋子必定坍塌。其实,所谓“祥瑞”不过也是他的信口胡诌。历任真凰觉醒不仅需要机缘,还需要大量的灵力滋养。若是万年前,以凤鸣王朝的实力,或许还有希望获得那庞大的灵力供给。如今,就这么一个破山寨,到哪里去获取那些灵力资源呢?
“凤炎,你这是做什么?“不仅屋内的长老们受到了惊吓。屋外偷听的凤烬,更是吓得差点滚了出来。
“就是因为这个……每次血脉觉醒都异常凶险,向死而生啊!”凤炎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中,竟然颤抖了起来。“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啊?”凤炎越发恨自己无能了。难道只能一同毁灭?这片大陆又重回到创世之时的一片沉寂?再等个万年,凤凰重新苏醒?也许,那便是天意了吗?
所有听到这话的族人,都被凤炎那痛苦的模样给感染了,更莫说屋外偷听的当事人凤烬。他索性摆烂,瘫软地趴在地上。“按这个说法,我是一辈子也别想血脉觉醒了?“
“所以,你们不要再怪烬儿了。“大长老凤璃是凤族中对凤烬最温柔的。”烬儿作为真凰,要做出的牺牲实在太多了。而今它只是没有血脉觉醒罢了!你们莫要怪它,莫要怪它!“说完,凤璃低头擦拭起眼角的泪水。阿烬就像一个被家长寄予厚望的孩子。没人在乎他喜欢什么,想要什么。所有的人都认为那“厚望”是他理所应当承受的。可是这天底下哪有什么是理所应当的?在凤璃的心中,阿烬就该有属于他自己的人生,而不是一直被所有人要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