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意外晋升

一周后的早晨，方筱站在陆氏集团总部大楼前，仰头望着这座玻璃幕墙构成的现代建筑。阳光在镜面般的表面上跳跃，刺得她眯起了眼。

“我真的要进去吗？“她小声嘀咕，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新买的职业套装下摆。这套藏青色的西装裙花了她半个月工资，但站在陆氏集团的气派大门前，仍显得寒酸。

手机在包里震动起来。方筱掏出来一看，是云汐发来的消息：「加油！你可是被总裁钦点的人！」

方筱苦笑。自从那天晚上后，她在酒店成了名人——不是因为她救了陆宴舟，而是因为传言她“得罪了大人物“。周总第二天确实召见了她，但只是简单询问了事情经过，然后意味深长地说“陆总很欣赏你的应急处理能力“。

三天后，一纸调令直接将她调往陆氏集团总部秘书处。酒店同事们看她的眼神充满猜测——有人羡慕她“攀上高枝“，更多人等着看她“怎么死的“。

方筱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进旋转门。宽敞的大厅里，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映出她紧张的身影。前台小姐妆容精致，微笑着问她有何贵干。

“我是方筱，今天来报到。“她递上调令文件，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要稳。

前台小姐的表情微妙地变了：“啊，您就是方小姐。“她快速拨了个内线电话，“李秘书，那位方小姐到了。“挂断电话后，她指向右侧的电梯，“请乘专用电梯到32层，有人会接您。“

方筱道谢后走向电梯，能感觉到背后投来的探究目光。电梯内壁是镜面的，映出她苍白的脸色。她迅速整理了一下头发，又抹了抹并不存在的口红印。

“叮“的一声，电梯门滑开。一位三十出头的女性站在门口，黑色职业装，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髻，表情严肃得像块冰。

“方筱？我是李秘书。“她的目光在方筱身上快速扫过，像在检查一件不合格商品，“跟我来。“

方筱跟着李秘书穿过开放式办公区，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低声的议论像无形的波纹在她身后扩散。

“就是她？“

“听说她把陆总绑起来了...“

“怎么可能？肯定是有什么...“

李秘书推开一扇磨砂玻璃门：“这是秘书室，你的位置在那里。“她指向角落里一张小办公桌，旁边是打印机和碎纸机，“林姐会带你熟悉工作。“

被称为林姐的女人从文件中抬起头，约莫四十岁，眼角有细细的纹路，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她上下打量方筱的眼神让方筱想起菜市场里挑拣鱼货的大妈。

“坐吧。“林姐推过来一叠文件，“把这些资料录入电脑，下午三点前我要看到电子版。“

方筱看了眼那足有十厘米厚的文件堆，默默坐下。李秘书已经离开了，秘书室里其他几位秘书各自忙着手头的工作，没人主动和她说话。

电脑开机后，方筱悄悄环顾四周。秘书室正对着一条走廊，尽头是一扇厚重的实木门——想必是陆宴舟的办公室。她正出神，内线电话突然响起，吓得她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林姐接起电话，表情立刻变得恭敬：“是的，陆总...好的，我马上安排。“她挂断电话，转向方筱，眼神复杂，“陆总要见你。现在。“

方筱的心跳骤然加速，手心沁出汗水。她站起身，发现自己的膝盖在微微发抖。

“别让陆总等。“林姐冷冷地说，指了指走廊，“最后一间。“

方筱走在长长的走廊上，感觉像走向审判台。她在门前停下，深吸一口气，轻轻敲门。

“进来。“一个低沉的男声从里面传出。

推开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整面落地窗外的城市景观，阳光透过玻璃洒满房间。宽大的办公桌后，陆宴舟正低头签署文件。他穿着深灰色西装，领带整齐地束在颈间，黑发一丝不苟地梳向脑后，完全看不出那晚狼狈的样子。

“关门。“他没有抬头。

方筱轻轻关上门，站在原地不知该前进还是等待。沉默在办公室里蔓延，只有钢笔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她数着自己的心跳，足足三十七下后，陆宴舟才放下笔，抬起头来。

他的眼睛比那晚更加锐利，像能穿透人的X光。方筱不自觉地挺直了背脊。

“方小姐。“陆宴舟的声音平静得可怕，“请坐。“

方筱小心翼翼地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只敢坐三分之一的位置。

陆宴舟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袖口露出精致的铂金袖扣。他盯着方筱看了几秒，然后开口：“知道我为什么调你来吗？“

方筱咽了口唾沫：“因为...那晚的事？“

“聪明。“陆宴舟嘴角微微上扬，但眼神依然冰冷，“我想亲自问问，那晚你为什么会恰好出现在我的房间？“

方筱早就预料到这个问题，但真正面对时仍感到喉咙发紧：“我...我当时在做客房检查，例行工作。“

“客房检查需要敲门说'客房服务'？“陆宴舟挑眉。

方筱暗骂自己疏忽。她垂下眼睛：“我...我看到门没关好，担心有异常，就假装客房服务试探一下。“

陆宴舟不置可否，继续问道：“然后呢？为什么你会随身携带绳子、短棍和防狼喷雾？一般酒店服务员不会配备这些。“

阳光照在方筱手背上，她注意到自己指甲边缘有一小块不平整的缺口。这是她紧张时的小习惯——抠指甲。

“最近...附近酒店发生过几起安全事故，我比较警惕，就自己准备了些防身用品。“她抬起眼，努力保持目光稳定，“陆总那天状态确实很异常。“

陆宴舟靠回椅背，手指轻轻敲击扶手：“医生诊断我被下了强效催情药和致幻剂。“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讨论天气，“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方筱摇头。

“意味着如果不是你及时干预，我可能会做出...不可控的行为。“他的目光变得深邃，“所以，我欠你一声谢谢。“

这出乎意料的感谢让方筱愣住了。她原以为会被质问、责备，甚至开除。

“但是，“陆宴舟话锋一转，眼神陡然锐利，“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制服我的？一个普通女孩如何能放倒一个被药物刺激、失去理智的成年男性？“

方筱的指甲又掐进了掌心。她该如何解释自己提前知道会发生什么？如何解释那些从网上紧急学习的防身技巧？

“我...学过一些女子防身术。“她勉强回答，“而且陆总当时虽然力气大，但动作不太协调，可能是药物影响...“

陆宴舟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突然换了个话题：“你大学学的什么专业？“

“酒店管理。“

“为什么选择这个专业？“

方筱被这跳跃的提问方式弄得有些懵：“因为...就业前景好？“

陆宴舟轻笑一声，那笑容却没有到达眼底：“周总说你很冷静，处理危机的能力超出常人。“他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她，“我欣赏有能力的人，尤其是能在危急时刻保持清醒头脑的人。“

方筱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沉默。

“所以，“陆宴舟转身，阳光在他身后形成一道轮廓，“我给你一个机会。从今天起，你在我身边工作，学习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秘书。当然待遇也会高很多。“他走回桌前，俯身撑在桌面上，距离近得让方筱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香气，“同时，我也会查清那晚的真相。如果是有人设计我，他们会付出代价。“

最后一句话轻得像耳语，却让方筱后背发凉。她突然意识到，面前这个男人远比小说中描写的更危险、更敏锐。

“谢谢陆总给我这个机会。“她努力保持声音平稳，“我会努力工作。“

陆宴舟直起身，按下内线电话：“李秘书，带方小姐熟悉一下她的新职责。“他看向方筱，眼神莫测，“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方筱站起身，微微鞠躬后退出办公室。关上门的那一刻，她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后背已经湿了一片。

李秘书已经在走廊上等候，表情依然冷峻：“跟我来。“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方筱被带着熟悉公司各个部门，认识关键人物，了解基本工作流程。每个人都对她表现出礼貌的好奇，但没人敢多问什么——显然，陆宴舟的威慑力无处不在。

回到秘书室时已是下午，她的桌上又多了几叠文件。林姐头也不抬地说：“这些今天必须处理完。陆总明天出差需要的资料也在里面。“

方筱坐下开始工作，很快发现这些文件杂乱无章，有些甚至是过期的废纸。她偷偷瞥了眼林姐，后者正对着电脑屏幕露出满意的微笑。

职场霸凌。方筱在心里叹了口气，开始分类整理。她不是没预料到这种情况——一个空降的新人，还是被总裁“钦点“的，自然会招来嫉妒。

五点半，其他秘书陆续下班。林姐临走前丢下一句：“明天早上九点前我要看到这些资料整理好。“

方筱看着堆积如山的文件，决定加班。办公室里渐渐安静下来，只有她的键盘敲击声和偶尔的翻页声。

八点左右，她伸了个懒腰，突然注意到门口站着一个人影——陆宴舟。他已经脱掉西装外套，白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

“还没走？“他走进来，扫了眼她桌上的文件堆。

方筱慌忙站起来：“马上就好了，陆总。“

陆宴舟随手拿起一份她整理好的文件翻了翻：“这些不是明天出差需要的。“

方筱一愣：“林姐说...“

“林姐。“陆宴舟轻哼一声，放下文件，“职场第一课，方秘书。不是所有指令都需要盲目服从。“他看向她，“你为什么不拒绝？“

方筱咬了咬下唇：“我是新人...“

“所以就要接受不合理的要求？“陆宴舟打断她，“那晚敢于绑我的勇气去哪了？“

方筱无言以对。陆宴舟突然伸手合上她的笔记本电脑：“下班。明天七点半到我办公室，准备出差事宜。“

“可是这些文件...“

“留给你亲爱的林姐处理。“陆宴舟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我想她会很乐意。“

方筱收拾东西时，陆宴舟站在窗边看着夜景。城市的灯光映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锋利的轮廓。

“方筱。“他突然开口，这是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那晚的事，你真的没有其他要告诉我的吗？“

方筱的手停在半空，心跳漏了一拍：“没...没有了，陆总。“

陆宴舟转过身，目光如炬：“希望如此。“他走向门口，“记得锁门。“

方筱独自站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感到一种奇怪的预感——陆宴舟调她来身边，远不止是“欣赏她的能力“那么简单。他像一只耐心的蜘蛛，正在织一张无形的网，而她，正一步步走入网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