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增吉损凶

夜风习习，月明星稀。

吃过了荠菜团子，夏安砍些柴，在田埂上垒了个火塘，升起一团篝火。

柴刀横在火塘上，刀身上放着几条散发着焦香的白虫。

夏安拿出两本书，选了一本《盟史通记》，照本宣科地读了两页。

一旁的赵三娃听着故事连连赞叹。

夏安则陷入了更大的震撼之中。

“什么叫最后一个飞升者把天门轰塌了？”

“我不理解！”

夏安苦思冥想，试图增加对这个世界的理解时，赵三娃也有了困惑。

“夏哥，俺记得你昨晚被野猪撞得都走不动路了，咋好得这么快？”

夏安想了想，看了眼手上的书。

拿起来对着赵三娃晃了晃。

“书中自有好郎中。”

“多读书，送你了！”

夏安心想，既然已经决定要练武，书本这种不便之物自然是要舍弃的。

赵三娃闻言，脸上的神色顿时凝重起来。

“夏哥，你把书给了俺，以后你要是再被猪撞了咋办？”

“这么贵重，俺不能要！”

夏安颇为无奈地说道。

“咒你哥呢？说送你就送你，这叫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说罢，夏安把破旧的书本递到赵三娃手中。

当赵三娃眉目间满是崇敬地开始翻看时，他头顶的系统提示起了变化。

【吉-五】

【增吉值一，获得1积分】

这意外之喜着实出乎夏安的意料，他马上趁热打铁。

夏安朝篝火堆里扔了根柴火，开始询问一些练武的事情。

“三娃，赵叔是不是练过武？”

赵三娃闻言，将手中书本小心翼翼地合上。

“俺以为你都知道呢。”

“肯定练过的，不然连张大弓都拉不开。”

“二爹告诉俺，练武先锻体，锻体先炼气。”

“锻体分五重，炼气又分小成大成圆满。”

“练了气，拉弓的劲就大了。”

赵三娃像竹筒倒豆子般，把知道的全告诉了夏安。

夏安用着有限的信息，开始琢磨起系统来。

“锻体先炼气，那这锻体一重，就是在炼气了。”

“后面，应该还有四重。”

“至于30，三分下来，每10积分就大致等同小成大成圆满。”

“等用积分把这炼气的进度加满，就能进行锻体的下一境界。”

想罢，夏安把刚刚获得的一个积分，再次加到修为面板上。

【修为：锻体一重——2/30】

熟悉的浅浅暖流再度出现，夏安轻轻握拳，好似力气真的大了几分。

夏安起身，拾起赵三娃的长弓，又从箭筒中抽出一支白羽箭。

箭搭弦上，缓缓施力。

赵三娃权当是看个热闹，毕竟他练了整整一年，才能拉个满弓。

可当那张无比熟悉的长弓，被拉得逐渐弯曲时，赵三娃还是惊得张大了嘴巴。

“哥，这也是读书读出来的吗？”

夏安毕竟是初试身手，拼尽全力才只算堪堪拉了个满弓。

他听到赵三娃的惊讶，缓缓泄力直至长弓恢复如初，答道。

“嗨，比你多吃两年饭，总归力气大点。”

正待夏安在想还能用什么理由搪塞过去时，系统忽然又有了动静。

原来是洞悉次数刷新，从零变为了一。

此时，夜色沉沉。

夏安仰观星象，发现看不懂。

不过，这大抵是子时了吧。

夏安的知识有限，不妨碍他大概猜到系统的洞悉次数是每天刷新一次。

躺回暄软的草地，夏安从火塘的柴刀上取下一只熟透的白虫。

多亏上班摸鱼时多看了几集荒野求生。

掸掉浮灰，一口吃下去，也算是吃了点肉。

赵三娃用手指着纸页上的字，借着篝火继续翻书，嘴里念念有词。

夏安把胳膊垫在脑后，看着矗立夜空下的长青岭，犹如从天上垂下来的铁幕。

他正欲合眼，却听得风中传来一阵窸窣，还有一股印象深刻的腥臊味。

夏安察觉，起身戒备，手中羽箭搭弓弦。

只见麦田的那头，有两点红光起伏不定。

一片夜云游动，半缕银光洒下。

夏安得以看清那宿敌的赤目獠牙。

野猪在夏安眼中甚为凶悍，却被新出现的一个系统提示冲淡些许。

【是否洞悉】

这也行？

待他确认洞悉后，那野猪的脑袋就顶上了一个系统提示。

漆黑的两个字在黑夜中渗着幽光。

【凶-四】

“吃我麦子，还对我有这么大的意见？”

两人一猪之间虽相隔数丈，可剑拔弩张的气氛近在眼前，两方都是积怨已久。

夏安再度拉满长弓。

弓身绷紧，弓弦收紧的声音掺进夜风里。

让那步步逼近的野猪稍有忌惮。

箭矢气势如虹，离弦而去。

一点寒光乍现，破风声犹在其后，电光石火，疾若流星。

夏安全力一击。

无奈，羽箭还是跌落在野猪面前的土壤里。

“光是力气大还是没什么用处啊……”

野猪怒然哼叫，呼出一口白气，继而猛冲向前，直奔二人杀来。

箭虽未中，夏安还是临危不惧。

弯腰拾起柴刀，跳下田埂，不让分毫，挑衅意味十足。

野猪势如破竹，冲杀而来的途中，麦叶和土壤四下飞溅。

夏安耍了个有些生硬的刀花，心中默数。

“一、二……”

“三！”

扑通一声。

野猪一脚踩空，应声落到夏安掘好的陷坑中。

夏安和赵三娃对视一眼，长舒一口气。

果然，挖坑要比肉搏优雅一些。

而且，挖出的土虫也是嘎嘣脆。

“哥，这肯定是从书上读来的吧。”

人是不会被一头猪撞死两次的。

夏安晃了晃有些僵硬的手臂，拾起一根用柴刀削尖的木棍。

招呼着赵三娃一起，上前靠近陷坑。

坑下，那野猪嘶吼声震耳，望向站在坑沿的两个少年时，赤目几欲滴血。

【凶-五】

野猪愈加狂躁，系统提示的凶值亦随之起了变化。

这次不同的是，积分并无增减。

夏安想起系统觉醒时的谶言——“增吉损凶”。

既然增吉值可以结算积分。

这野猪的凶值，岂不是损减方可结算？

这要如何是好？

难不成要下到坑里，给这畜生赔礼道歉，拜三拜，再奉上些青麦？

“你这系统，好生无理！”

那野猪全无身处险境的觉悟，对着两个少年就是狂嘶疯吼。

短小的猪蹄好似木杵一般，直直戳进坑壁，就要冲出陷坑。

夏安眼见这畜生的嚣张癫狂，后腰的旧伤隐隐作痛，一股火气直冲脑门。

他掂了掂手中的木棍。

趁着野猪一个跳步，将那削尖的一头对准这畜生的心口。

凭着新涨的力气，直直扠了进去。

这积分不要也罢，这口恶气却不得不出！

野猪长嚎一声，便浑身颤抖着倒下。

心口血喷涌而出，浸湿土壤，汇集成一汪。

高悬天上的月亮扔到血泊里一个倒影，随着野猪尸身的抽搐轻轻摇曳。

【损凶值五，获得5积分】

一条系统播报出现，那野猪头顶的系统提示也烟消云散。

夏安好似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直接杀了，就能从零开始结算？”

“听闻这茫茫长青岭中，凶猛野兽不计其数，岂不是……”

赵三娃跳到陷坑里的声音打断了夏安的思绪。

两人借着木棍将这野猪穿了透心，合力将其抬出了陷坑。

赵三娃满脸亢奋，显然为猎到今年村里第一头大货兴奋不已。

“哥，你说咋个弄！”

夏安蹲下身来，稍作思忖，拿着柴刀在野猪身上划上几道。

“三娃，你分条前腿，我也拿个前腿。”

“剩下两条后腿，我还有大用。”

听着夏安的划分，赵三娃颇为惊异问道。

“哥，你变了，要是以前，你肯定拽些书生词，大手一挥全分了。”

夏安无奈一笑。

“咋，觉得哥少你吃的了？”

赵三娃猛然摇头，义正言辞答道。

“俺为你高兴咧！”

如此看来，前身死要面子活受罪，为了点名声挨饿的事做了不少。

向来朴实憨厚的赵三娃都看在眼里，到今日这才不吐不快。

夏安自然明白赵三娃的意思。

“夏哥嘴软了，也知道饿了。”

而且，夏哥想进长青岭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