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撑一个月

楚林枫最担心的，也是张天普同样最担心的事。

如果胡经理在年后不能尽快支付第一笔进度款，他们将陷入绝境。张天普主管的是后勤和外联。这五六十号人的消耗能力是惊人的，光这每十天一次的供给，柴米油盐菜，加上来回的运费，都是不小的开支。

他们急需胡经理承诺的第一笔款项的到来。

张天普和楚林枫沟通了一下，达成了一致的看法。

楚林枫将田光辉叫到张天普面前。他们在外面，找了几块石头随便坐下。

“小田啊，干的不错，经常听林枫他们夸你。一切还习惯吗？”张天普没直接问，而是同小田拉起了家常。

小田笑笑：“还好，习惯了。干工地嘛，就是这样。”

“过年没回去，不想家吗？”

“想，当然想。哪能不想家呢。”小田笑呵呵地说。

“我看是想媳妇了吧？”张天普半开玩笑。

田光辉的脸有点变了，情绪有些低落地说：“没有媳妇，也没啥好想的。我妈妈来信说，以前定的那门亲事，吹了。女方另外找了。”

楚林枫也有些惊讶，他每天就睡在田光辉旁边，也没听他说过。

“啊？咋没见你说啊。也没看出来啊，什么时候的事？”

小田不好意地笑笑：“大家都忙，各忙各的事，谁都有自己的事。我自己的事，自己清楚就好了。再说了，又不是啥好事，被女方甩了，怪丢人的。”

张天普拍拍小田：“没事，这么优秀的小伙子，还怕找不到媳妇？只要你要求不是太高，张叔叔给你介绍，你看咋样？扎根我们这，可以吗？”

田光辉害羞地笑笑：“让张叔叔费心了。我也想过，你们这边其实挺好的，山清水秀，物产丰富，比我老家好多了。只是，只是……”

“只是姑娘没你老家的漂亮能干？”张天普打趣。

“哪里，哪里，这里的姑娘比我老家的漂亮多了，皮肤好，还个个聪明伶俐。”田光辉赶紧辩解。

张天普起身，拍拍小田：“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就只管好好干，媳妇的事，包在叔叔身上。”

田光辉要再次表示感谢，被张天普打断了：“小田，你们以往年后都是几号开始上班？”

“不一定，有的工地上班迟，过了正月才开始上班。有的早一些。”

“为什么呢？”

“这要看情况。太冷的地方，上工迟，天气太冷，水泥不凝固，影响工程质量，上工就迟。还有，工程偏远，一年就放一次假，所以时间就长。”

“是所有人，还是只是工人？”

“领导干部和项目负责人会早一些，基本上按照规定时间要到总公司报到。要开各种会议，要提前准备安排，会早一些。工人嘛，会迟一些。”

张天普望着远方，突然扭过头来问：“胡经理说他十五一过就会回工地，会回来吗？”

“这个难说，别的领导没回来，他回来也没用。”小田回答。

“工程指挥部的人什么时候来？”

“看年前发的放假通知上说，是十五过后第二天。但一般情况，只有一两个人来值班，大部分要陆陆续续来，人要到齐全，估计就正月底了。”

楚林枫问：“小田，你说，胡经理答应的过完年就给拨进度款，可靠吗？”

田光辉望了望楚林枫：“既然他答应过，应该没问题。只是，估计没那么快。起码也要等指挥部的领导来了，还有会计出纳都到齐了。审核、签字、审批，一套流程就是全了，也要看账上的钱到位没有。”

田光辉很坦诚，他的话让张天普和楚林枫心里七上八下的。

田光辉去干活了。留下楚林枫他们很是惆怅，心情有些低落。

张天普似乎是见多了，笑了笑说：“没啥，又不是说拿不到钱。只是，需要些时间。哎，这结账要钱的事，没有一个顺利的，时间长了就习惯了。别往心里去，该干啥干啥。”

楚林枫盘算着说：“最坏的情况就是，他们不给这第一笔工程款，要拖到最后结算。这种可能性比较小，大概有10%的可能。这个的解决办法呢？”

“干都干上了，能怎么样？停工？咱们的损失更大。人家是国企单位，财大气粗，后台硬，对于这点小工程的停工，人家不在意。最好的办法，就是硬着头皮干完。这样才有说话的主动权。”

楚林枫蹲在地上，用树枝划着：“那么，现在剩下的问题，就是胡经理答应的第一笔进度款，没那么顺利。就算他们指挥部的人到齐，也都月底了。再加上办手续走流程，这个环节压几天，那个环节压几天，也都是十天半个月了。算下来，咱们还得硬撑一个月。这个的可能性最大。我担心咱们撑不过去。”

张天普拉楚林枫起来：“该干啥干啥。撑一个月，主要也是伙食方面的开销。这个是我的事，你就别操这么多心。你的任务就是，跟你爸爸一起，管好工地。千万别出事，什么质量问题啊，安全事故啊，还有，这些人都是农民，散涣习惯了的，不好管。表明上看一切都很好，内地里矛盾多着呢。万一发生个打架斗殴，伤个一两个，都是麻烦事情。”

“对了，张叔，你倒是把我提醒了。有个事我要跟你说一下。我们这倒是没发生打架斗殴的事，吵架拌嘴，这事天天有。只是，马嫂你知道吗？就是厨房的那个女的……”

楚林枫把马嫂被强奸的事情，悄悄给张天普说了。张天普也是很惊讶，他说是情理之中，也是意料之外。这几十个精壮壮的大男人，在这闭塞的环境里，抬头也看不到别人，更别说女人了，看见母猪都觉得是双眼皮。闹点什么绯闻也是很正常，只是，如果是强奸，这性质就恶劣了。

张天普对楚林枫的处理方式很赞同，他也觉得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能内部处理最好，交到公安处理，那事情就闹大了，对谁都不好。但是，这事情是谁干的，必须查清楚，揪出这个害群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