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代码与月光
键盘敲击声在十九楼的办公室里织成密网,林宇盯着屏幕上跳动的进度条,指节因过度用力泛出青白。工位隔板上贴着褪色的《黑客帝国》海报,尼奥躲避子弹的姿势在 LED灯下发黄,像极了他此刻麻木的神经。
“小宇,这份数据报表明早九点前要。“项目经理王胖子的保温杯磕在隔板上,枸杞顺着晃荡的热水浮沉,“做完记得去行政部领加班餐,今天是红烧狮子头。“
林宇扯了扯皱巴巴的领带,后颈被合成纤维磨得发疼。这是他连续第三周加班,窗外的新海市早已沉入灯海,写字楼玻璃映出他眼底的青黑——和三年前刚入职时那个在代码里构筑世界的少年相比,此刻的他更像被甲方需求压扁的纸片人。
电脑右下角弹出新闻推送:科研园区深夜进行量子对撞实验,市民称目睹奇异紫光。林宇想起上个月路过 C区时,曾看见穿防辐射服的工作人员抬着渗着蓝光的金属箱,当时保安的对讲机里传来模糊的警告:“第三实验室的检测仪又爆表了。“
键盘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进度条在 99%处卡死。林宇猛拍主机,显示器却诡异地闪烁起来,代码字符像活过来的银鱼,在屏幕上排列成从未见过的几何图案。他揉揉眼睛,图案又恢复成正常的程序语言,仿佛刚才的异象只是错觉。
电梯下行时,镜面倒映出林宇口袋里露出的租房合同。押金栏的数字像道伤疤,提醒他再过三天就是交租日。西装内袋的手机震动,母亲发来消息:“你爸的药又该续了。“他指尖悬在键盘上,最终只回了个微笑表情。
2.裂缝
午夜的风带着电子垃圾的腐臭,林宇踢开脚边的易拉罐,铝片撞击声在废弃电子市场回荡。生锈的卷帘门后传来窸窣响动,三只瘦骨嶙峋的野猫瞪着绿瞳,像三盏破旧的灯泡。
他刚掏出手机想拍段短视频赚点外快,地面突然传来闷雷般的震动。先是瓷砖接缝处渗出细如发丝的紫光,接着整面墙的玻璃幕墙发出蜘蛛网状的龟裂声。林宇踉跄着扶住剥落墙皮的立柱,看见科研园区方向的夜空正在“融化“——靛蓝色的夜幕如同被泼了硫酸,露出下方翻涌的猩红云团。
“快跑啊!“穿吊带裙的夜店女郎从巷口冲出,高跟鞋甩飞在地上。林宇还没反应过来,头顶的广告牌突然扭曲变形,钢铁支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本能地扑倒在地,锈迹斑斑的“新海电子城“招牌擦着发梢砸在脚边,迸溅的火星落在手背上,烫出几个血泡。
异变接踵而至。停在路边的共享单车悬浮升空,车轮空转时带起紫色电弧;自动贩卖机的玻璃突然透明如纸,罐装可乐穿透外壳飘向裂缝,在接触红光的瞬间爆成齑粉。林宇看见自己的影子在地面分裂成三个,每个影子都做出不同的动作,仿佛有多个维度的自己在争夺控制权。
最恐怖的是那辆黑色轿车。当它驶入红光范围时,金属车身如同被无形的手揉捏,车门、轮胎、引擎盖依次融入裂缝,只剩尖叫的司机悬在半空,身体呈现出违反物理规律的折叠角度。林宇捂住嘴不让自己吐出来,后颈的红斑突然灼烧起来,视线竟穿透了现实——他“看“见空气中漂浮着无数银色丝线,每根丝线都连接着不同的光点,像极了刚才电脑屏幕上的代码图案。
3.觉醒(新增 1200字)
消毒水混着血腥味灌进鼻腔,林宇在剧烈颠簸中醒来。他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转运床上,床栏外掠过的护士鞋上沾着暗褐色污渍,天花板的应急灯忽明忽暗,将吊瓶的影子拉得老长。
“32床瞳孔对光反射正常!“戴圆框眼镜的实习医生边跑边记录,钢笔尖在病历本上戳出破洞,“但体温只有 34度,后颈的红斑...“
话没说完,走廊尽头传来玻璃爆裂声。穿病号服的老人被某种力量按在墙上,他的右手正在透明化,血管和骨骼清晰可见,如同被剥离了皮肤层。林宇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耳中轰鸣,那些在裂缝中看见的银色丝线再次浮现,此刻正密密麻麻缠绕在老人身上。
“抓住他!“几个保安冲上来,却在触碰到老人的瞬间惨叫着缩回手——他们的手掌上浮现出相同的红斑,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皲裂。林宇突然意识到,这些丝线正在掠夺生命能量,而他能看见它们。
“让开!“林宇翻身滚下床,踉跄着冲向老人。当指尖触碰到那些银色丝线时,掌心突然涌出冰凉的能量,丝线如同被磁铁吸引的铁屑,纷纷向他汇聚。老人的身体骤然恢复常态,瘫倒在地时,林宇看见自己掌心浮现出淡蓝色的符文,和裂缝中的红光形成鲜明对比。
“你...你是...“实习医生呆立当场,眼镜滑到鼻尖。林宇没时间解释,窗外传来直升机的轰鸣,探照灯扫过病房,在地面投下晃动的十字光影。他掀开窗帘,看见科研园区方向的裂缝正在扩大,如同某种活物在吞吐能量,而裂缝边缘,有几个人影正逆着红光走来——他们的身体表面覆盖着半透明的鳞甲,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焦黑的脚印。
“市民请注意,立即撤离!“广播突然响起,带着刺耳的电流声,“重复,立即撤离——“
话音未落,天花板的吊灯应声炸裂。林宇本能地将实习医生扑倒在地,碎玻璃划过他的手背,鲜血滴在地面的瞬间,竟化作蓝色光点渗入地砖。他抬头看见,刚才那些银色丝线此刻正围绕着他旋转,形成一个直径两米的光茧,将他和昏迷的医生保护在内。
4.暗流
陈峰的手指在触控屏上划出三道血痕,监控画面里,林宇掌心的蓝光让他瞳孔收缩。车载电台传来杂音:“老大,军方封锁了医院周边,我们的人进不去。““蠢货!“陈峰踹向副驾驶座,真皮座椅上顿时多了个泥脚印,“用维度锚点定位他的能量波动,当年从实验室偷出来的那台仪器该派上用场了。“
副手颤巍巍地打开金属箱子,里面躺着半截布满齿轮的圆柱体,表面蚀刻的星图正在吸收车窗外的红光。三个月前,陈峰在地下拍卖会上拍下这件“次品“时,卖家曾用俄语警告:“这是毛子军方的淘汰品,能定位异维能量体,但副作用...“
“管他什么副作用。“陈峰将圆柱体按在太阳穴上,顿时看见无数红色光点在视网膜上跳动,其中最明亮的那个,正位于市立医院三楼。他扯掉领带,露出锁骨下方的条形码——那是十年前在第七实验室当小白鼠时留下的印记,“通知弟兄们,从地下车库渗透,记住要活的。“
车载屏幕突然切换画面,穿着白大褂的苏瑶正穿过封锁线。陈峰认出她是量子实验室的核心成员,当年正是她的论文让军方决定重启维度实验。“有意思。“他舔了舔嘴角,指尖在屏幕上圈住苏瑶的影像,“看来我们的猎物,还有条大鱼要上钩。“
5.迷雾
苏瑶的高跟鞋在消防通道敲出急促的节奏,风衣口袋里的检测仪正在发烫。三个月前导师坠楼前,曾往她邮箱里发过一段加密视频:画面里,穿着囚服的中年男人掌心闪烁着和林宇相同的蓝光,而他身后的铁窗上,正浮现出和今晚相同的裂缝。
“当维度屏障出现裂隙,只有'锚点适格者'能看见能量流。“导师临终前的话在耳边回响,“找到他们,否则新海市会变成第二个莫斯科...“
她推开安全出口,医院大厅的景象让她屏息——数十道银色丝线正从天花板垂落,如同某种外星植物的根系,吸收着伤员的生命能量。而在丝线中央,林宇的身影被蓝光包裹,那些丝线在接近他时竟自动熔断,化作点点荧光融入他的身体。
“就是他!“苏瑶摸向口袋里的注射器,里面装着导师用毕生心血研制的“维度稳定剂“。突然,角落传来玻璃破碎声,三个戴防毒面具的男人冲了进来,他们手中的枪械泛着幽蓝光芒,正是陈峰团伙改良过的异维武器。
“小心!“苏瑶本能地扑向林宇,稳定剂注射器摔在地上。子弹擦着她的发梢飞过,在墙面留下冒着青烟的弹孔。林宇惊醒,看见苏瑶风衣下露出的实验室工牌,瞬间想起裂缝中看见的银色丝线——这个女人的身上,缠绕着比普通人更明亮的光带。
“跟我来!“苏瑶抓住他的手腕,冲向安全通道。林宇这才发现,她的高跟鞋鞋跟里藏着微型电击器,在拐角处电击两名追兵时,蓝色电弧竟与他掌心的光纹产生共鸣。
6.破晓
便利店的冷柜散发着寒意,林宇盯着玻璃上自己扭曲的倒影:衬衫领口扯开,后颈的红斑已扩展至掌心,那些银色丝线此刻正像宠物般缠绕在他手臂上。苏瑶正在收银台翻找食物,风衣下隐约可见战术腰带,上面挂着五六个金属小瓶。
“喝这个。“她扔来一瓶功能饮料,拉环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你的身体在适应异维能量,需要补充电解质。“
林宇拧开瓶盖,突然听见远处传来直升机的轰鸣。便利店窗外,十几个黑影正沿着街道快速移动,他们的身体在红光中时隐时现,如同行走的阴影。
“是陈峰的人。“苏瑶将登山刀抵住卷帘门,“他们用维度锚点锁定了你,刚才在医院的战斗暴露了能量波动。“
“为什么是我?“林宇盯着她工牌上的“量子物理实验室“字样,“还有那些裂缝,到底是什么?“
苏瑶的手指在玻璃上画出复杂的几何图形:“三个月前,实验室的量子对撞机意外打通了第九维度的通道,我们称之为'异维空间'。那里的能量正在侵蚀现实,而你...“她指向林宇掌心的光纹,“是罕见的'锚点适格者',能直接操控异维能量。“
话音未落,卷帘门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苏瑶拽着林宇躲进储物间,透过门缝,看见为首的男人举起手臂,枪口竟生长出晶体状的枪管——那是用异维物质锻造的武器。
“倒数三个数。“男人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一...“
林宇突然感到鼻腔温热,鲜血滴在地面的瞬间,那些银色丝线再次活跃起来。他听见苏瑶的心跳声在耳边放大,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为他让道。当子弹击碎玻璃的刹那,他本能地挥动手臂,掌心的蓝光化作实质的光盾,将所有子弹反弹回墙面。
“不可能!“男人的面具出现裂痕,“他还没经过任何训练...“
苏瑶趁机甩出金属瓶,里面的液体在空气中蒸发成荧光粉,准确覆盖了敌人的维度锚点装置。那些黑影突然失去平衡,身体在现实与异维空间之间来回切换,如同被卡住的电视机画面。
“走!“苏瑶拉着林宇从后窗跳出,便利店在他们身后爆发出剧烈的能量爆炸。街道尽头,一辆黑色保时捷急刹在路边,车窗摇下,露出张戴着珍珠项链的精致面孔——正是之前在医院监控里出现过的首富之女叶灵儿。
“上车!“叶灵儿甩动染着荧光紫的长发,枪口对准追来的黑影,“本小姐等你们半小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