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石猴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这还是刘宏第一次遇到妖怪。

也可能是之前遇到了，但肉眼凡胎认不出来。

不过虽是第一次碰上妖怪，但刘宏倒也没有太过慌乱。

大汉是南赡部洲最强大的王朝，坐拥海量愿力，向来是漫天神佛重点关注的区域。

他这几年时常听人说起外界如何危险，但还从未听过有妖怪在城内行凶的。

想到这儿，他放开了部分神通限制。

【这酒舍主人呆呆愣愣的，是俺看错了吗...】

“咳...”听到这儿，刘宏连忙咳嗽了一声，打断了这妖怪的念头。

“客人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准备吃食。”说完，他才随手收起了桌上的几枚铜钱。

虽然他还没去采买食材，但后厨应该还剩了些没搬走。

至于茶水...这倒是没有，那点茶叶全被酒舍上一任主人打包带走了。

想到这儿，他抬头看向那妖怪：“客人，茶水暂时没有了，用酒水替代可否？”

“这...”妖怪一愣，用毛茸茸的手挠了挠辟谷：“这倒是没问题，但俺可没有多余的银钱付酒水钱了。”

“无妨。”刘宏摆了摆手：“我这酒舍今天刚盘下来，一壶酒水罢了，就当是讨个好彩头。”

说完，也不等那妖怪接话，他迅速给对方打了壶酒，便一头扎进了后厨。

刚进后厨，他便迫不及待地问道：“水儿，我遇到了个妖怪，你怎么看？”

“妖怪？”听到这话，天书中的关水儿心绪明显受到了影响，书页上的文字都不如平时工整了：“良人不会看错了吧？这又不是西牛贺洲，城内怎会有妖怪？”

“应当没看错。”刘宏摇了摇头，也知道关水儿在担心什么，轻声安慰道：“水儿不必担忧，这妖怪能在城中行走，想来是未曾害过人。”

不仅如此，对方甚至还知道吃东西要付钱。

若不是那身金色长毛漏了底细，就连刘宏也不见得能看出破绽。

“还是良人考虑得周全。”关水儿也是关心则乱，刘宏稍稍解释，她便想通了其中关窍。

松了口气后，她才接着问道：“良人是想从这妖怪身上，谋得修行法门？”

见书页上浮现的字迹工整，刘宏知道关水儿恢复了冷静。

“这次水儿倒是想岔了。”他从橱柜中翻出一些杂粮，一股脑倒进锅里，加水盖盖后，才一边添柴一边解释道：“我虽然不算真正的修行中人，但也知道妙法难得。”

“帝王将相想寻仙问道都千难万难，何况是妖类？”

如果这妖怪真有什么妙法，又怎么可能化形都不会？

“那良人为何...”

“第一次遇见妖怪，心中有些好奇罢。”刘宏笑了笑，害怕水儿担忧，他还是没有将心中所想全盘托出。

其实这妖怪能在城中行走，除了未曾害过人外，还有一种可能，那便是背后有人。

仙踪难寻，但这样送上门的来的缘法他都不试试，以后怕也只能在这酒舍终老了。

“妖怪终归是妖怪，野性难驯，良人务必要小心。”关水儿隐约能猜到刘宏有其他想法，但她更清楚对方这般火中取栗的缘由。

于是也不多劝，只是默默调动法力。

若那妖怪真要对良人不利，她即便就此消散，也不会让对方得逞。

“我晓得。”刘宏看杂粮快熟了，又往里面掺了点盐：“水儿放心罢，虽然我不会什么对敌法门，但仅凭这身法力，寻常小妖也不见得是我的对手。”

他之前尝试过，只要将法力依附于周身，自己甚至能做到短暂飞行。

说是神仙差了点意思，但冒充个武林高手绰绰有余。

......

话虽然这么说，刘宏看那对这一大碗杂粮狼吞虎咽的妖怪，心底还是有些发怵。

事实上，这盏茶的功夫，他已经谋划了五条逃生道路。

那妖怪像是饿极了，没过一会儿便将杂粮一扫而空。

“多谢主人家款待，俺吃饱了！”那妖怪吃完，又像模像样地行了个游侠礼。

不等刘宏说话，便接着说道：“不瞒主人家，俺原本是不准备进城的...”

但他夜观天象，忽然瞧见这吴县似乎有些不寻常。

几经波折之下，最终找到了异常的源头。

“不瞒主人家，俺自东胜神洲跨海而来，距今已有八九载...”妖怪说着，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凄苦。

他当年在花果山折了些枯松编个筏子，又取了根竹竿作篙，便敢独自出海寻仙。

若不是他运至时来，遇上连日东南风，说不得便葬身海底了。

“俺到了南赡部洲后，学人礼，说人话，朝餐露宿，一心只想寻个长生不老之方...”

“等等！”刘宏越听越觉得耳熟，不由得开口询问道：“你莫非来自东胜神洲，花果山水帘洞？”

话音未落，脑海中的天书无风自动，竟缓缓翻开了第二页。

空白的书页上渐渐勾勒出无边大海，画页中心则是一艘小木筏。

待笔墨勾勒完成，一旁才缓缓浮现四个大字——石猴出海。

原本操控着法力，随时准备冲出来拼命的关水儿，只觉得天色一暗，便什么也看不到了。

由于被天书盖住，她此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焦急地询问道：“良人，是那妖怪动手了么？！”

“没...没有，是天书翻页了。”知道水儿肯定心中焦急，刘宏连忙将第一页翻了回来。

不过这样也不是办法，思量片刻后，他深吸了一口气，尝试着操控天书，将第一页分离出来，不曾想竟真的成功了。

关水儿也觉得新奇，操控着书页在刘宏的识海中遨游：“诶？良人你看，这书页居然能脱离天书受我操控！”

“水儿真厉害！”刘宏也有些欣喜，虽然水儿仍旧无法离开识海，但总比之前被限制在一处好些。

两人又嬉闹片刻，才重新将目光投在新出现的天书第二页上。

“石猴出海？”关水儿瞧着书页上的画面，不由得皱了皱眉：“总觉得有些眼熟，莫非和菩萨有关联？”

脱离菩萨后，她的许多知识便只剩下个“目录”。

便如同之前刘宏询问她修行法门，她能迅速想到无数种合适的法门，但再想深究，却只觉得空荡荡一片。

如今这石猴出海的画面，也同那些功法一般无二，想来是菩萨关注过这猴子。

两人在识海中讨论得热火朝天，外边的猴子却是坐立难安。

如果之前只是猜测，那刚刚这酒舍主人一眼看出他的来历，便明显不是凡人能做到的。

他寻仙这么多年，如今终于见到一个有真本事的，如何能不激动？

可这位先生在道出他的来历后，便一言不发，难不成是在怪罪他太过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