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不想屈服于命运的摆布,我想,既然我在容貌上失意,那我就努力学习吧,毕竟老话说得好:“人丑就要多读书。”我要努力学习,考上一个好大学,在大学要好好改造自己一番,来个惊天大逆转。

我开始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每天课间也努力刷题背书,晚上回到家后,也看书看到眼睛疲惫才睡觉,那种沉浸式学习的感觉很奇妙,让人能忘却掉很多烦恼。果然,努力付出就会有回报(也不是所有付出都会有回报),我的排名挺进全班全十,文科更是门门前三,班主任对我刮目相看,同学的眼神看我也不一样了,父母的嘴角也开始上扬了。

我没有在瞎编,真的是这样的,不信你们也试试,说不定比我还夸张。

我好像看到了人生的另一种希望,以前的我总觉得人长的不好看,那就做什么都没有希望,把容貌当作唯一。但当自己的成绩提升了起来后,能感受到自己之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时,我心中的想法有了丝丝动摇。人生的路不该只有一条,当你饱受煎熬痛苦的时候,换条路走,说不定你的人生都将迎来大反转。

我很享受那段时光,上课认真投入的听老师讲课,书上的笔记记的满满当当,下课刷刷试题,对对答案,偶尔解答同学的疑问。中午回到家,吃一顿还热乎乎的饭菜,然后再美美的小睡一个小时,就精神饱满的去学校。每天下午的最后两节课都有一门考试,考完与同学对答案,相互探讨,紧张又刺激。晚自习很长,三个多小时,把老师布置的作业,一项又一项的完成,堆放在一起,成就满满。再来一张数学或者是英语试卷,完成一套文选,时间就差不多了。带一两本书,轻装回家,晚上微风徐徐,校门口和街上满是等待学生放学的家长,他们不辞劳苦,一日又一日,对他们的孩子寄托着无限希望,但在江西这样残酷的高考环境里,很多家长的希望注定落空。回到家,轻开门,父母早已睡下(但之后才知道,我妈每次都是等我回家之后才睡着的,她的心总是牵挂着我),洗漱完,躺在床上温习一下白天的笔记,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在甜甜的睡梦中结束了,我这充实而又反反复复的一天。

那段时间得过的奖状,比我整个读书生涯加起来还要多,得奖的感觉确实很不错,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班主任每次都会拍照,然后把照片贴在班外的墙上。有次,我鼓起勇气看了一眼,照片里的我的确很丑,大头、黑脸、模糊不清的五官,丑的跟身边的同学都不是一个人种。

我难过吗?好像也没有太难过。心里反而有些释怀,之前老师和同桌的行为,我也能理解了,跟这样一个丑陋的学生和朋友有所接触,换我这个有颜控的人也接受不了,我不怪他们,他们给予我的已经够多了,人得学会知足。况且,现在的我也不是一个一无是处的人,我还可以学习,用知识改变命运,尽管这很难,但也是一个希望,人不就是靠着一个又一个的希望,存活下去的吗?

当然,在学校的生活不只有学习,那年学校斥巨资把那个杂草丛生、泥土地的操场给修建好了,更大、更阔、更现代,有一个巨大的银屏,上一届的学长学姐们是没有这个好福气了,刚毕业,学校就焕然一新了。

有了好的场地,高二上学期的元旦晚会,举办的就异常精彩,简直就是一个小型的演唱会。那晚学校发了荧光棒和头饰,班主任组织我们陆续进场,同学们都欢乐极了,欢呼声、雀跃声,此起彼伏,我的心都有些触动起来了。

我们班有一个女生,长的很大气,声音很上档次,就担任了晚会的几个女主持人之一。她穿着艳丽的晚服,画着精致的妆容,跟平时的她完全判落两人,我虽然在电视上、视频里,见识过不少,但日常相处过的人变得这般不一样,我还是很惊讶。我从未想过妆容妆造能给一个人带来如此大的变化,仿佛素人变明星,之后她在我记忆中的模样,一直都是光彩照人的。

对于美,我一直都认为素颜美才是真的美,认为化妆不过是自欺欺人,企图癞蛤蟆变白天鹅,所以我对于化妆的人一直都是嗤之以鼻的,尤其是那些化妆如同换脸的人。但我又想想,人人都有一颗爱美之心,我也不例外,而且对于那些长相本就不出众的人,包括我,通过化妆、穿搭,来让自己变美,变的自信,变得像我那个同学一样,能够改变自己在别人眼中的印象,好像也没有什么错,也不应被嘲笑。

我们每个人都有追逐美的权利,但也不能迷失其中,找不着自我。

晚会上各种表演竟相绽放,唱歌的、跳舞的、弹钢琴的、演小品的、大合唱的、表演魔术的,不一而足。每个人都褪去了身上的校服,换上了成熟的样子,自信而张扬,演绎着属于自己人生的精彩,难忘今宵。

我盘坐在草地上(实际上是塑料的,我拔了好几根),望着台上一出又一处的表演,心里满是羡慕,那种站在聚光灯下、享受万众瞩目的样子,自己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再有。自己自卑敏感怯弱,从不敢站在台面上,永远都是一个看客,看着属于别人的精彩,心里满是孤单落寞。

演出很成功,也很精彩,当台上的同学带着妆造,回到原本的班级里,被同学们的夸奖赞美包围着,那种感觉一定很美好吧。我独自一人,在灯光下,拖着长长的影子,漫步前行,心里感慨万千,有对别人的,也有对自己的。

不过这仅仅只是漫长学习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找到目的的我,每天都充满干劲,感慨也只是片刻的。记得高二上学期的最后一场考试,我考的很不错,晚上领着历史老师奖励的一杯很贵的奶茶回到家,给爸妈分享,记忆中他们好像没有喝过奶茶,我也没怎么喝过,觉得奶茶不在我的消费行列,在还不知道蜜雪冰城之前。

爸妈只是浅尝几口就没喝了,好吃好喝的东西,他们从来不多享受,省给孩子是他们刻进骨子里面的。一份好的成绩单就足已让他们感到满足了。那晚我感到很满足,喝着奶茶,玩着手机,父母正忙着做好吃的,马上就要回乡下过年了,一年之中最开心的时候,简直是喜上加喜,双倍快乐。

山重水路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的人生仿佛又充满了希望起来,老天给我关了一扇门,好在给我留了一扇窗,让我不至于对生活失去希望。尽管这一年有很多悲伤的时刻,但一些都过来了不是吗?

一些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我也本以为事实将会如此。但那一年,疫情来临,一场席卷全国的浩难,把一切都改变了,我的人生又面临了新的转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