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月拖着行李箱站在温以宁的公寓楼下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低头看了眼手机，温以宁的语音消息一条接一条地弹出来：
「你到哪儿了？保安说好像看到你了，我让他给你刷卡！」
「冰箱里有你爱喝的普洱茶，自己拿！」
「我这边还有个会，半小时内杀回来陪你！」
电梯停在温以宁的楼层，门一开，她就闻到了熟悉的香薰味，那是温以宁最爱的味道。
茶几上堆着几本娱乐杂志，封面上是某个当红男团的专访，温以宁的名字印在“经纪人”那一栏。
江明月把行李箱靠墙放好，从冰箱里摸出青柑普洱，仰头灌了一大口，凉意顺着喉咙滑下去，才觉得紧绷了一天的神经有了放松。
她窝进沙发里，拿出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给温以宁发了条消息：
「不急，你先忙，我睡会儿。」
结果消息刚发出去，门锁就“咔哒”一声响了。
温以宁踩着高跟鞋冲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两袋外卖，长发微乱，显然是跑回来的。
“睡什么睡！”她一把将外卖扔在茶几上，踢掉高跟鞋，光着脚踩上地毯，“我温以宁的闺蜜失业第一天，我能让你一个人待着？”
江明月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你不是在开会吗？”
“推了。”温以宁翻了个白眼，从袋子里掏出两罐啤酒，拉开一罐塞进江明月手里，“说吧，你到底什么情况？”
江明月握着冰凉的啤酒罐，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拉环，轻描淡写道：“就是…公司不合适。”
温以宁挑了挑眉：“江明月，你不会以为随便撒撒谎就能骗过我吧？给你三秒钟，给我老实交代！”
江明月叹了口气，仰头灌了一口啤酒，才慢吞吞地说：“…公司是沈遇的。”
空气凝固了几秒。
“什么玩意儿？！”温以宁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你去他公司了？他居然还敢见你？！”
江明月低头笑了笑，语气平静：“他不知道我会去，我也没想到会遇见他。”
温以宁盯着她看了两秒，突然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江明月，你真是出息了，回国才多久啊就给我整这出？”
江明月拍开她的手，无奈道：“我已经辞职了。”
“辞得好！”温以宁恶狠狠地咬了一大口烤羊肉串，“沈遇那个狗男人，当年一声不吭消失，现在还有脸出现在你面前？那么多年没见他不会又欺负你了吧？！”
江明月没接话，只是低头喝啤酒。
温以宁看她这样，语气软了下来：“算了，咱不提他了。你接下来什么打算？”
“重新找工作吧。”江明月揉了揉眉心，“反正刚回国，不急。”
温以宁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一拍桌子：“行！从明天开始，我请年假，陪你散心！”
江明月抬头：“你工作呢？”
“带艺人哪有陪你重要？”温以宁毫不在意地挥挥手，“再说了，我今年年假一天都没休，正好。”
江明月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笑了笑，举起啤酒罐：“…谢了。”
温以宁哼了一声，碰了碰她的罐子：“少来这套，明天陪我去逛街，我要买新衣服。”
就像高中时那样，她总是能用最直接的方式，将江明月从低落的情绪里拽出来。
接下来的几天，温以宁真的推了所有工作，拉着江明月满上海跑——去南京路喝咖啡，去外滩看夜景，甚至心血来潮坐高铁去杭州逛西湖。
江明月没再提沈遇，温以宁也默契地不再问。
直到第五天晚上，她们坐在阳台上吹风，温以宁突然说：“明月，你要不要试试别的行业？”
江明月转头看她：“嗯？”
“你学历这么高，又不是非得在金融圈。”温以宁晃着红酒杯，“我认识几个做风投的朋友，或者…你要不要试试娱乐圈？反正你会那么多国家的语言，当个翻译或者国际项目对接也行。”
江明月笑了：“你让我去给你当助理？”
“呸！我哪请得起江博士？”温以宁翻了个白眼，“我是说，你要是想换个环境，我这儿有的是路子。”
江明月望着远处的夜景，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说：“…我再想想。”
温以宁没逼她，只是举起酒杯：“行，反正不管你选什么，姐妹罩你。”
江明月笑着碰了碰她的杯子。
夜风微凉，江明月看着夜晚的黄浦江，忽然觉得，或许一切也没有那么糟糕。
至少，她还有温以宁的沙发可以随时躺平，还有冰啤酒和烧烤，还有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