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沙村的沙柱子,简直就是一个的无法无天的流氓少年。然而,这并不能完全归咎于他自身,虽然年纪小,但他的人生经历实在是太过坎坷,悲惨的很。
在他年仅六岁的时候,父母便离异了。父亲抛下他,毅然决然地离开了家,从此杳无音讯。听说父亲在外另娶了一个据说颇为漂亮的女人,从此便与他们母子俩彻底断绝了关系,既不回家探望,也从未寄过一分钱回来。仿佛在父亲的世界里,根本就不存在沙柱子这个儿子一般。
而他的母亲呢,也在不久之后改嫁他人。新的丈夫家境贫寒,于是母亲便跟着丈夫一同外出打工,鲜少归家。即便是偶尔回来,也从未到过下沙村看望过自己的亲生儿子。
好在,沙柱子还有一位慈祥的老祖父。自六岁起,他便与爷爷相依为命,爷爷成为了他生命中唯一的依靠。然而,命运却似乎对他格外残酷。就在他十四岁那年,爷爷也因病离世,永远地离开了他。从此,沙柱子便独自一人,孤苦伶仃地生活在自家那座破败不堪的院子里,无人问津,只能自生自灭,
爷爷过世后的那段时间里,沙柱子悲伤了很久,常常带着自己养的大黄狗到爷爷的坟上去哭泣,与爷爷说话。不过啦,终究是少年,时间很快治好了他的悲伤,他又快乐起来,过得也很滋润。
爷爷死后,他就没有再上学。十四岁的他,只要不懒,在现在这个世界,养活自己并不难,不会被饿死。爷爷临终前,也为他留下了可观的遗产,其中有充足的粮食储备,还有整整四百五十块钱的现金,还有一头膘肥体壮的老母猪、一头健壮的牛、一只忠诚的大黄狗,十五只活泼的鸡以及二十三只可爱的鸭。在那一亩五分的水田里,稻子也在茁壮成长,一片绿油油的景象,预示着要丰收的希望。而那五亩旱地,则被合理地划分成果园和菜园。果园里,几十株板栗树郁郁葱葱挂满了即将成熟的果实;菜园里,各种蔬菜琳琅满目,青的青,红的红,长势喜人,足够他日常食用与喂鸡喂鸭,
沙柱子虽然失去了爷爷的照顾,但沙柱子并不懒惰。这个无人照管的乡野少年,每天都会不辞辛劳地在田间地头和水塘边忙碌。虽然他还称不上是一位经验丰富的种田能手,但凭借着模仿和学习,他也能将田里的稻子打理得井井有条。虽然稻子的生长状况并非十分完美,但至少没有荒废,也算是有所收获。
至于那菜园里的蔬菜,也是花费了大把的精力。青的菜、红的果,五颜六色,让人看了就心生欢喜。这些蔬菜不仅满足了他的口腹之欲,也为他的生活增添了一抹生机与活力。
不过,说他流氓,倒也并非毫无根据,每当村里有谁家嫁女儿或娶媳妇举办喜宴时,他可就毫不客气了。既不送贺礼,也不顾及他人的眼光,大大咧咧地一屁股坐在宴席上,然后便如饿虎扑食一般,只管放开肚皮尽情吃喝。长者们善意地骂他:
“你个野崽,也不封个红包就来白吃。
骂他野崽,在这里乡野,其实也没有恶意。意思是他太“野”,不守山村规矩。他的耳朵听着,手中的筷子只管拈最好肥的肉往碗里放,一边用手背抹抹油嘴回话
“三伯,你借点钱我封红包嘛,等我有钱了还你。”
众人大笑。三伯也笑着不生气,还往他的碗里夹肉。村里人朴实,沙柱子吃惯了百家饭,没有哪个人真正嫌他。
如果菜园里没有菜吃了,或者看到别人的菜园里有好吃的瓜豆,他会毫不犹豫地摘几个。菜园的主人家看见了,他就甜甜的笑道:
“二婶,你家的瓜好甜,我摘个尝新方鲜。
主人家心里虽然生气,但也不会骂他。在这乡野里人情味十足,沙柱子他是个孤儿,年纪又小,又没有任何依靠,哪个又忍心骂他?好在沙柱子他也不贪心,这种事情也不多做。
他不仅要赖,而且还特别混账。经常会做出一些让人感到既好笑又无奈的事情来。
……………………
……………………
最出格的事,是他最喜欢下河洗澡。十三四岁了,到了岸上也不穿裤子。害得周围的女孩子羞得到处跑,而那些大婶大妈就骂他。
那是一个夏秋之交的日子,阳光依旧炽热,微风却已带来丝丝凉意。柱子他像往常一样,在河滩边放着一群鸭子,这些鸭子在浅水中嬉戏,不时发出欢快的叫声。
他看着鸭子们,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冲想要下河去洗个澡,感受一下那清凉的河水,洗完澡后,他觉得浑身舒畅,却没有急着穿上衣服。阳光一晒暖洋洋的,他就这样光着的走到一棵树下,然后像一只疲倦的猫一样,倒头便睡树下正好有一堆稻草,他顺手将其拉过来盖住自己的身体,不仅如此,他还突发奇想,将一个破了蛋头的鸭蛋壳盖在自己的“……”上,这无疑是一个恶趣味的恶作剧。做完这一切后,他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很快就进入了梦幺里。
然而,没想到没过多久,十多个妇女来到了这棵树下乘凉,其中就有银香。她们并没有注意到树下的他,因为他的身体被稻草完美地盖住,因为他的身体被稻草完美地盖住,女人们也没有发现他。
柱子被闹醒了,翻身爬起来。众妇女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骂,骂得最凶的当然是银香。这样的事传得很快,一下午就传遍了村子。大家笑着,骂着,笑出了眼泪,骂得嘴合不拢来。
现在的沙柱子已经十七岁了。十七岁的沙柱子长得有几分有模狗样的,一米七八的个头天天下田干活,在太阳下流汗身上全是健美的肌肉,皮儿晒得油黑油黑的,犹如古铜一般。他照样下河洗澡不过,现在会穿条小裤衩儿,不再光溜溜的。沙柱子他很少再做那些无赖事混帐事儿,可是名声还是在外,村里村外的人提起他,总想起那个混帐笑话。
眼看着秋天即将来临,田里的稻子也到了收获的季节。这天,沙柱子从田里干完活回来,身后紧跟着一群嘎嘎叫的鸭子。他的腰间还别着一个小鱼篓,篓里装着一斤多的泥鳅。沙柱子可是捉泥鳅的一把好手,尤其在这个季节,每天干完活后,他总能轻轻松松地捉到几斤泥鳅黄鳝回家。
天快黑了,沙柱子回到家里,又去菜园里摘了几个茄子,扯了几棵葱,沙柱子自己动手洗米做饭。他自己弄了个炤气池,做饭有炤气灶不用烧火。一会儿功夫,饭就香了。
“柱子哥,柱子哥”
门外传来一阵呼喊声,伴随着这呼喊声的,还有院子里养的黄狗的阵阵犬吠。
“刚猛子,你喊魂啊?”屋内的柱子没好气地应了一声。
原来,这喊他的人不是别人,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沙刚,因为这人性格豪爽,做事刚猛所以大家都叫他刚猛子。柱子的家离大村比较远,独门独户的,周围没有其他人家。而刚猛子的家则在下面的大村中,算起来他们还是三代的堂兄弟呢,而且两人同年,只是刚猛子比柱子小了几个月份儿。
柱子不紧不慢地走到门口,打开院门放刚猛子进了院子。
“柱子哥,你看我手里拿的啥?”刚猛子一进院子,就迫不及待地向柱子炫耀起他手中的东西’
柱子定睛一看,只见刚猛子手里拎着一个酒瓶子,里面还有大半瓶酒呢。
“不就半瓶酒么?有啥好显摆的。”柱子一脸不以为意地说道。
“这可是好酒啊,你可别不识货!你看,这可是四特酒,五十多块钱一瓶呢!今天我爹老子请村长喝酒,剩下这大半瓶酒,我就顺手给偷来了。嘿嘿,怎么样,厉害吧?”刚猛子满脸得意之色,
刚猛子越说越兴奋,还晃了晃手中的酒瓶子,那里面的酒液也跟着晃荡起来,散发出一阵淡淡的酒香。下沙村,不到两百户人家,与上陶村一起,算一个村,而村长村支书都是上陶村的。下沙村总是受欺侮,办点事儿,不是请客就是送礼。看着这半瓶酒,柱子也动了心,
“没有什么好菜,就有泥鳅黄鳝。”
“那还不是好菜么?”刚猛子的嘴巴像决堤的大坝一样,哈喇子源源不断地从嘴角流淌出来。这里的人对泥鳅情有独钟,都爱吃喜欢吃,
“泥鳅都养在陶缸子里呢,你去捞个二斤左右出来吧。”柱子吩咐道。
沙柱子对捉泥鳅这件事可谓是能手,他每天都能轻松地捉到一斤甚至更多的泥鳅。有时候,他会自己享用这些泥鳅,但如果天天都吃,再好的东西也会变得索然无味。所以,当他不想吃的时候,就会把泥鳅放在陶缸子里养着,等积攒多了,再拿到镇上去卖掉,换点钱用。
这次,刚猛子下手可真够狠的,他至少捞了三四斤泥鳅!这让一旁的柱子看不过眼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刚猛子却只是嘿嘿一笑,完全不以为意。
“你这家伙,可真够抠门的!陶缸里的泥鳅多着呢,我看至少有十来斤吧。你捉泥鳅的时候那么凶狠,我多吃几条又能怎么样呢?难不成还能把你吃穷了不成?再说了明天你再去捉一些不就补上了嘛。”刚猛子抱怨道。
柱子索性不再理睬他,转身去准备饭菜了。不一会儿,米饭就煮好了,柱子开始动手炒茄子。
而刚猛子则将捞出来的黄鳝杀好,泥鳅仔细地清洗干净,然后一屁股坐在那把小木椅子上,等待着开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