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美色背后的间谍故事

你知道吗？世界上最古老的间谍案，就记载在《圣经》里，名字叫《霸王妖姬》。公元前1161年，希伯来出了个大力士参孙，神赐他神力，一块驴骨头就能干掉上千敌人。敌人眼馋，想知道他力量的秘密，就派出大美女大利拉去刺探。参孙这人，英勇无敌，却也有个致命弱点，他爱上了大利拉。大利拉利用自己的美貌，把参孙玩弄于股掌之间。参孙一开始还有防备，被问力量来源时，编各种假话骗她，说用芦苇绑住自己，力量就没了。大利拉照做，结果刺客出现时，参孙轻松挣脱。后来，大利拉不断骗取他的信任，折磨他。参孙以为她真心爱自己，就说出了秘密：头发被剪，神力就会消失。结果，他睡着后，头发被剪，敌人冲进来，把他绑住，还弄瞎了他的双眼。参孙没了神力，被关进监狱做苦工，大利拉完成任务，拿了七千银币报酬。不过，参孙在牢里头发又长出来了，敌人庆功时，他推倒大柱，和敌人同归于尽。这故事，其实也反映了《圣经》里一些不那么“神圣”的内容，比如利用女人肉体进行间谍活动。

时间来到第一次世界大战，出了个著名女间谍马泰·哈丽，她就像现代版的大利拉。她是荷兰人，在印度尼西亚出生，擅长跳艳舞，在欧洲可是迷倒了不少男士。法国法庭判她死刑，说她的间谍活动害死了五万多法国军人。但她到底罪不至死呢？很多人都觉得，法国政府是想找个替罪羊，掩盖军事失败。不过，她靠美色刺探情报是真的。她算不上顶尖间谍，只是因为是女演员，才轰动一时。

苏联的间谍机关KGB，把色诱技术玩出了新高度。他们不光用“红燕子”（女娼妓间谍）和“黑乌鸦”（男色诱间谍），还用上了红外线摄影机、电视录像机、计算机这些高科技，配合色诱活动。现在，出卖肉体刺探情报的事儿还有，但更多的是设色情陷阱，逼人就范。英国人去苏联公干或旅游，外交部会给他们看本小册子，叫《他们的行业是变节》，里面列举了KGB的各种色情陷阱和刺探手段，警告大家去苏联别被艳遇迷了眼，不然可能婚姻破裂、丢工作，甚至坐牢、送命。可就算这样，还是有人失足落水。

下面，我给你讲讲法国科学家菲立普·拉托尔的遭遇。六十年代，42岁的拉托尔是个电子工程师，在法国一家研发导弹导航系统的公司工作，是这方面的权威。他还是个业余历史学家，一直想去莫斯科和列宁格勒，参观博物馆和革命前的建筑，收集研究资料。八月，他获批去苏联参观两周，就安排妻子带孩子去地中海度假，自己飞往莫斯科。

他住进大都会旅店，到处观光，却不知道，从他入境证获批那一刻起，KGB就盯上他了，关于他的情报都被输进了计算机。在列宁格勒，他遇到了麻烦。他在苏联旅行社订的波罗的大旅店房间出了问题，经理说没接到订房信息。一番争吵后，经理道歉，给他安排了三楼豪华套房，还送了半瓶伏特加和一碟鱼子酱赔礼。当天下午，拉托尔出去观光，参观冬宫、拍照，他不知道自己一举一动都被监视着。晚上，他在列夫斯基大街的高加索餐厅吃饭，一个特务跟着他进去。这时，计划启动了。

十分钟后，一个漂亮的金发女郎走进餐厅，她就是丹妮亚·萨诺科娃。她用俄语问能否坐下，拉托尔说不会俄语，没想到丹妮亚会流利的法语，还说自己是外语教员，想和外国人聊聊。拉托尔被她的美貌吸引，饭后两人一起散步，谈书谈艺术，还约好第二天见面。之后两天，丹妮亚成了他的导游，带他参观各种名胜古迹。第四天傍晚，丹妮亚带他河边散步，说自己丈夫在军队，难得见面。拉托尔搂住她，两人互诉衷肠，丹妮亚提议去拉托尔的旅馆，说自己公寓不安全。拉托尔有点担心，但还是和她回了旅馆，还好管理员没管他们。

一进房间，拉托尔就觉得不对劲，他怀疑这是KGB的陷阱，毕竟自己在导弹研究方面掌握重要资料。他想起之前在华沙也有人想灌醉他收买情报。他锁上门，还用椅子顶住，拉上窗帘，怕被偷拍。这时，丹妮亚已经开始脱衣服，拉托尔发现她的内衣是法国货，还想起了007电影里的场景。丹妮亚催促他，拉托尔关了灯才走向大床，他觉得这样就不会被拍了。

可第二天下午，他就被旅馆经理叫去，结果见到的是两个KGB军官。上校拿出信封，里面是十二张他和丹妮亚的高清照片，各种姿态都有。拉托尔惊恐又不敢相信，他不知道KGB是怎么在黑暗中拍的。原来，KGB把他骗进的豪华套房装了偷拍设备，用小型电视录像机拍摄。录像机装在床附近墙上，镜头隐蔽，还有增亮设备，门缝透进的微光就足够拍摄。KGB人员在楼下房间通过屏幕监视，用光学仪器观察，再用相机拍硬照。照片效果好，丹妮亚的任务就完成了。

KGB军官用照片威胁拉托尔，要他提供法国空空导弹情报。拉托尔拒绝，被押往莫斯科，他抗议想见法国大使也没人理。上校说他引诱的是苏联军官妻子，要按苏联法律起诉他。拉托尔被关在卢比扬卡监狱三天，精神崩溃，答应提供情报换取自由。他觉得自己提供的不是最机密的，还说KGB对反干扰系统重要事实早已知情。为了换回底片，他屈服了。KGB还录了音、拍了他绘图说明的情景，以此要挟他做特务。拉托尔最后答应，才被送上飞机离开苏联。

一回到西方，拉托尔就向上司自首，坦白落入陷阱的事。法国反间谍机关审查盘问他，他一开始想隐瞒，最后还是全招了。法国官方还算通情达理，没公开丑闻，没让他妻子知道，只是说他在苏联受了恐吓折磨。不过，他好几年都不能接触绝密文件，工作受了很大影响，直到1972年才恢复原职。

KGB设色情陷阱，手段多样。有的像拉托尔这样用隐蔽录像机，有的撞门拍照，有的扮成愤怒丈夫或民警捉奸。1966年夏天，一个31岁的美国工程师访问苏联，他参与美国空军机密研究。在哈尔科夫餐厅吃饭时，认识了漂亮姑娘，两人散步接吻时，姑娘突然大喊强奸，一群人冲出来，自称苏波洛夫少校的KGB特务威胁他，他也被押到莫斯科关进监狱，最后屈服，答应做间谍，回美国后向当局交代，丢了保安审查证件和工作。

当然，也有反击成功的。六十年代初，印尼总统苏加诺就敢反击。苏加诺是出了名的“大情人”，KGB觉得他是色诱的好目标。他访问莫斯科时，KGB介绍很多漂亮俄国女人给他，还拍下他和她们的性爱电影。访问结束时，KGB放电影要挟他，没想到苏加诺不但不害怕，还得意洋洋，看完还问能不能复制一套带回家公开放映，说国人会为他自豪。KGB拿他没办法。

但印尼大使就没这么幸运了。1963年，他落入KGB色情陷阱，受威胁屈服，给苏加诺送了很多KGB伪造的假文件，引发印尼反美情绪，苏加诺发表反西方演说，雅加达发生攻击美国财产的暴动，最终导致1965年的政变，印尼共产党被屠杀，约五万人被处决，赫鲁晓夫借刀杀人，苏加诺也下了台。

俄国人对西方国家揭露他们的色诱间谍活动，要么不理，要么当笑料。《鳄鱼》漫画杂志还讽刺说，来苏联的商人要是为性需求苦恼，最好穿羊毛底裤吓女人，还建议穿短裙、留胡须，甚至躺棺材里旅行。但其实，KGB把色诱间谍活动当作严肃又复杂的监视工作，出动大量人员，设特别学校训练特务，花费大量时间、金钱和人力，目的明确，可一点都不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