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疼痛从四肢百骸传来，陈乾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方木质屋顶，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草药味。
“陈师兄！你终于醒了！“一个清脆的女声从身旁传来。
陈乾艰难地转头，看到一张陌生的少女脸庞。女孩约莫十六七岁，杏眼圆脸，扎着两个小辫子，正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我...这是哪里？“陈乾声音嘶哑，喉咙像是被火烤过一般。他最后的记忆是那辆失控的卡车，刺眼的车灯，然后是剧烈的撞击——他66岁的人生本该在那场车祸中结束。
“师兄你摔糊涂了？“少女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这是夜华宗弟子居所啊。你昨天在阵法堂晕倒了，把大家都吓坏了。“
陈乾闭上眼，脑海中突然涌现出大量陌生又熟悉的记忆碎片——夜华宗、阵法堂、练气期弟子...还有一个同样叫陈乾的年轻人。他猛地意识到，自己似乎穿越了，而且占据了这位同名修士的身体。
“小梅师妹...“他下意识叫出这个名字，仿佛这具身体的本能在指引他，“我没事了，只是有些头晕。“
小梅松了口气，从桌上端来一碗黑褐色的药汤：“那就好！快把药喝了，今天阵法堂还有早课呢。“
陈乾接过药碗，苦涩的味道让他皱了皱眉。他低头看见自己端着碗的手——皮肤紧致，骨节分明，完全不是记忆中那双布满老年斑的手。这具身体最多二十出头。
“谢谢师妹。“他一口饮尽药汤，强忍着反胃的感觉。
小梅接过空碗，笑嘻嘻地说：“师兄快些准备吧，李涛师兄说今天要教聚灵阵的基础刻画呢！“说完便蹦蹦跳跳地离开了房间。
陈乾深吸一口气，开始整理脑海中混乱的记忆。这个世界的“陈乾“是夜华宗外门弟子，灵根资质平平，但因为对阵法有些天赋，被收入阵法堂做学徒。昨天在练习一个基础阵法时，不知为何突然晕厥...然后就是自己的灵魂占据了这具身体。
“修仙世界啊...“陈乾喃喃自语。作为一个退休工程师，他年轻时确实读过不少仙侠小说，但从未想过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他按照记忆从床下找出干净的青色弟子服换上，又对着铜镜整理仪容。镜中的年轻人面容清秀，眉目间带着几分书卷气，与他前世的老态龙钟截然不同。
“至少年轻了四十岁...“陈乾苦笑着摇摇头，拿起桌上的布袋——里面装着几块灵石和一本《阵法基础》，然后推门而出。
夜华宗坐落在群山之中，晨雾缭绕，远处峰顶的宫殿在朝阳下泛着金光。陈乾沿着记忆中的路线穿过几处院落，路上遇到不少身着同样青色服饰的弟子，他们都友善地向这位“陈师兄“点头致意。
阵法堂位于主峰半山腰处，是一座古朴的三层木楼。陈乾走进大堂时，里面已经坐了十几名弟子，小梅正向他招手。
“陈师弟，身体无碍了？“一个温和的男声从前方传来。
陈乾抬头，看见一位约三十岁的男子站在讲台前，面容和善，腰间挂着一块刻有复杂纹路的玉牌——这是内门弟子的标志。
“多谢李师兄关心，已经好多了。“陈乾行了一礼，按照记忆中的礼仪回应。
李涛微笑着点头：“那就好。今天我们要学习聚灵阵的基础刻画，这对你们将来布置修炼场所很有帮助。“
陈乾找了个蒲团坐下，看着李涛从袖中取出一块巴掌大的玉板，上面已经刻好了精细的纹路。
“聚灵阵的核心在于'纳气'与'流转'...“李涛开始讲解，手指在玉板上划过，那些纹路竟微微亮起蓝光，“要注意灵力的走向和节点之间的平衡...“
陈乾全神贯注地听着，但那些关于灵力运行的理论对他来说太过陌生。前世他是机械工程师，擅长的是物理世界的规律，而这里的“灵力“、“阵法“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
“现在大家尝试在自己的玉板上刻画最基础的聚灵纹路。“李涛给每人分发了一块空白玉板和小巧的刻刀。
陈乾接过工具，按照李涛演示的步骤开始刻画。但无论他如何集中注意力，刻刀总是不听使唤，划出的线条歪歪扭扭，与示范图相去甚远。
“陈师兄，你的手在抖。“小梅凑过来小声说，“要不要我帮你？“
陈乾摇摇头：“我再试试。“他深吸一口气，再次尝试。
就在他的刻刀接触到玉板的瞬间，脑海中突然响起一个机械化的声音：
【检测到宿主接触阵法体系，系统激活】
【可选择吸收原主陈乾全部记忆，兑换'灵瞳'能力】
【灵瞳：可快速看破阵法结构与运行规律】
陈乾的手猛地一抖，刻刀在玉板上划出一道难看的痕迹。他环顾四周，似乎没人听到这个声音。
“系统？“他在心中试探着问道。
【宿主可选择接受或拒绝此兑换】
【接受将获得灵瞳能力，但原主记忆将永久消失】
【拒绝则保留原主记忆，但需自行学习阵法知识】
陈乾陷入沉思。吸收原主记忆意味着彻底抹杀这个年轻人的存在，而拒绝则要面对艰难的学习过程。他前世活了66年，深知走捷径往往要付出代价。
“我拒绝。“他在心中坚定地回答。
【兑换已拒绝，系统进入休眠状态】
【当宿主改变主意时可随时唤醒系统】
那声音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陈乾长舒一口气，继续专注于手中的玉板。但没有了系统帮助，他的进展依然缓慢，刻出的纹路杂乱无章。
“陈师弟，不要着急。“李涛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旁，温和地说，“聚灵阵确实不容易，我第一次尝试时比你差远了。“
陈乾抬头，看见李涛眼中真诚的鼓励，心中一暖：“多谢师兄指点。“
“你看这里，“李涛指着玉板，“转折处要圆润，灵力才能顺畅流动。手腕放松，想象你在引导水流...“
在李涛的指导下，陈乾终于刻出了一段勉强合格的纹路。虽然比起其他弟子仍然落后许多，但至少有了进步。
早课结束时，大部分弟子都已经完成了基础纹路的刻画，而陈乾的玉板上只有四分之一的图案。
“别灰心，阵法之道贵在坚持。“李涛拍拍他的肩膀，“明日我们继续。“
离开阵法堂时，小梅蹦蹦跳跳地跟上来：“陈师兄，要不要一起去膳堂？今天有灵米粥哦！“
陈乾勉强笑了笑：“你先去吧，我想回房再练习一下。“
小梅歪着头看他：“师兄今天怪怪的...不过好吧，记得吃饭！“说完便跑开了。
回到简陋的弟子房中，陈乾从布袋里取出《阵法基础》，仔细研读起来。书中的内容晦涩难懂，许多术语对他来说如同天书。他揉了揉太阳穴，感到一阵疲惫。
“66岁的脑子装进20岁的身体，学东西还是这么费劲...“他自嘲地笑了笑。
窗外，夕阳将群山染成金色。陈乾放下书本，取出早课上未完成的玉板，用手指轻轻抚过那些刻痕。虽然进展缓慢，但他并不后悔拒绝系统的提议。前世的人生教会他，真正的能力来自于脚踏实地的积累，而非突如其来的馈赠。
“慢慢来吧，“他对着空荡的房间说，“既然重活一次，总要活出点样子来。“
夜幕降临，陈乾点燃油灯，继续在微弱的光线下研究阵法纹路。他不知道这个修仙世界等待他的是什么，但有一点他很确定——这一次，他要按照自己的方式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