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西铃水患：新任工部侍郎

刚把池婉丢了一次，池木川哪敢再留她一个人？

除了逍遥阁，寒天门和轩辕宗也对他这妹妹虎视眈眈。

“我没事，”池木川深呼吸，事实上，刚用秘法提升至九阶巅峰，他尚未完全恢复，与洪水斗争很吃力。

安抚池婉后，他冲许蘅喝道，“组织人，堵住堤坝决口！”

“好！”许蘅将名老者送上屋顶，危难时刻，她顾不得追杀之人，毅然撕下面皮，“乡亲们！我是许家许蘅！前任都水使者之女！”

“大家不要慌！老人孩子留在屋顶，青壮年堵堤坝！”

“妇女去通知下游村落撤退！别贪黄白之物，性命重要！”

不得不说，许蘅父亲颇有威望，许蘅话音刚落，便有不少汉子女人积极响应。

见状，池木川放心去搜寻遇难人群。

雨一直下，夜色灰蒙蒙。

天地仿佛被雨幕笼罩，再不见别的色彩。

雨珠子砸在青石板上，溅起三寸高的水花。

几个时辰中，许蘅也在下河救人，但她没有池木川的武功高强，只能腰间捆绑麻绳以保证安全。

她攥着麻绳的手早已被磨出血泡，漳水在夜色里翻腾如墨龙。

雷电划过天际，远处传来木料断裂的脆响。

“好不容易垒筑的决口又被冲破了！“浑身湿透的汉子步伐踉跄，蓑衣上挂着水草，“而且…老刘家三娃被浪卷走了！”

许蘅紧咬牙关，持续在洪水中浸泡，她冻的几乎失去知觉。

场面却仍不容乐观。

“我去。“清冽的男声传来。

许蘅寻声望去。

冰凉的雨水顺少年黑长的睫毛往下淌，他筋疲力竭，却依旧护着他妹妹，“他穿什么衣服？”

汉子急忙道，“嫩黄色小褂，杏色束腿裤！”

少年应声扑向水中。

洪水一直冲破众人筑建的堤坝，汉子们愁眉苦脸，池木川路过决口时，观察许久的池婉娇喝，“往缺口填沙袋，要掺碎石，别全用黏土！”

闻声，泄气的汉子们重新有了目标，他们抹把脸上雨水，又投入搭建堤坝的事业中。

池木川深吸口气扎进水里。

闪电劈开云层的刹那，池婉眼尖看见一抹杏色卡在歪脖子柳树的根须间。

“唔，唔唔！”她急忙指给池木川。

半盏茶后，少年拉风箱般坐在屋顶喘息，池婉为小孩压胸口排水。

雨势渐小时，马蹄声，脚步声由远及近，人群爆出惊呼。

池婉抬眸，一队玄甲卫兵擎火把沿堤奔来。

当先的男子白马银鞍，容貌英俊，雨水顺玉色锦袍的纹路蜿蜒成河。

一旁的池木川则关注于男子腰间的金鱼袋，这是五品以上京官才有的御赐之物。

“拦住他们！“男子的声音穿透雨幕，“这截堤坝，整体泄洪！“

下一秒，空气中便回响许蘅猛地厉喝，“不行！“

“下游村落还没撤完！“

马背上的人勒缰转身，举牌向众人。

“即刻执行截流分水法，“男子冷冷道，“抗命者，以贻误军机论处。“

望着他举起鎏金令牌，许蘅突然想起前几日在渡口听到的传言。

京城新任工部侍郎，带着圣旨来推行新的截水法，改冀州百年河防。

许蘅面色阴沉，汉子们还在西岸补缺筑堤，若按这劳什子新法开闸，整个漳水河下游都要变成龙王殿！

她顶着官兵大刀上前道，“民女许蘅，前任都水使者之女见过大人。”

男子微愣片刻，点头道，“裴昭，奉圣上之命前来治水。”

“大人，民女斗胆，但有些话不得不说！”许蘅行礼，“漳水河况复杂，并非京城画几张图即可解决。”

“不如您在此住些时日，实地考察漳水脉络水位再做打算？”

见裴昭嗤之以鼻，许蘅又道，“大人可知，您脚下这段用我祖父传下的三合土法筑的堤，比上游，您推行的新堤多扛住了三次大汛？“

闻言，裴昭剑眉蹙起，“你此话当真？”

“自然……”

“许姑娘，决口堵上了！”

“不愧是都水使者的后代！治水见解独到！我钱某佩服！”

“堤坝堵上，大家伙能消停几日。”

“……”

身披蓑衣的汉子们欢呼拥向许蘅，许是雨夜交融，人们一时间没注意官兵。

裁缝店掌柜竖起拇指，“还得是许姑娘，之前我等以黏土补填决口，总是失败，您一眼看出我们的问题，这次沙袋间掺了碎石，堤坝竟堵住了！”

她没说啊……许蘅下意识向池婉兄妹看去。

池婉调皮眨了眨眼，摆口型“低调低调”。

少女太可爱，许蘅嘴角忍不住轻扬，回身对父老乡亲道，“提醒你们的不是我，而是婉婉姑娘。”

众人齐刷刷看向池婉方向，池婉甜甜笑出小酒窝，“堵住河堤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

人声交杂讨论之际，许蘅朗声介绍冷眼在一旁的裴昭道，“这位是京城来的新都水使者，才识广博，日后大家有好的治水之策尽可向大人提议！”

许蘅这番话无疑给足裴昭颜面，可裴昭并不领情。

他冷声道，“圣上命我推行新法，即日起，西铃实行截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