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离别的馈赠

远方的高楼在银色的月光照耀下反射出淡蓝色的光，杨渊与老唐坐在了小区内的凉亭上，周围是一片青葱的草地，其中夹杂着几朵不知名的白花，夜间的风一吹，一股幽香便弥漫开来。凉亭内只有他们两个人，看起来很有诗意的样子。

但是杨渊一点也不觉得有诗意，他现在只想骂人。

想象一下，在夜晚，你正美美的进入梦乡，然后你的兄弟把你摇了起来说，要不咱们打一局游戏吧。

看在是兄弟的份上，你忍着困意陪他打了一把，然后再次进入梦乡，刚睡着之后，他又把你摇了起来说，要不咱们两个唠会嗑吧？

看在打不过他的份上，你有一句没一句的陪他唠了一会，然后再度睡觉，就当你已经进入深度睡眠，连梦都没有做的时候，你的兄弟再一次把你摇了起来，要不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你愤怒地对他大打出手，然后被他一个擒拿夹在了胳膊底下，随后走出了房间，整个人就像是被变态抓住的良家妇女，越是挣扎你兄弟就越是兴奋。

杨渊忍住了怒气，转身躺在了长椅上，老唐给他抱出来之后，一句话也没说，就在小区里走来走去，随后找到了这个凉亭坐了下来。

这算什么？幽会吗？如果是的话，请麻烦您变成美少女好么？

“你明天就要走了吧？”老唐穿着一身白衣，跪坐在凉亭的中间，在他的面前是一整套瓷制的杯具，清冽的月光隐约的透过了杯面，老唐手举玉壶，将不知名的液体倒入杯具之中，一股淡淡的不知名的香气弥漫出来。

“来喝一杯吧，”老唐举杯，香气愈发的浓烈，“这一杯酒可以让你在很大程度上缓解疲劳并保持精神的状态。”

“其实我觉得最有效的办法还是睡觉。”杨渊叹了一口气，“所以这么晚把我叫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你明明知道我明天就要去法国，今天晚上还把我叫出来。”

杨渊转身看向老唐，随后愣了一下。此刻的老唐一举一动都充满了古意与威严，也许这才是他的真实的状态，之前的二哈状态只是一种伪装？

“我要走了。”老唐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想找你再喝最后一次酒。”

“回美国吗？到时候我去找你。”杨渊翻了一个身。

老唐沉默不言，杯中的香气越发的流淌。

良久，杨渊起身，坐到了老唐的面前，“不会吧？”

老唐依旧不语。

杨渊扭过头，不解与质问的情绪开始在他的身上弥漫。

他和老唐呆在一起已经很久了，他还记得以前老唐跟他说，他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吃喝玩乐，混吃等死，再也不去管所谓的命运什么的，他只想与他的弟弟一起相拥，直到世界末日。

当时杨渊怒骂他没有骨气，说老唐你作为一个龙王怎么的也得打下一个江山之类的，或者干脆人前显圣成立一个教派，实在不行的话也可以倒卖一些炼金物品，成立一家上市公司，我记得你之前做的炼金天花板不是挺好使的吗？

老唐只是淡淡的说，那样的话我就没有办法和朋友们一起通宵喝酒了。

杨渊哑口无言，对呀，那样的话他就没有办法和朋友们一起通宵喝酒了，如果真的变成了那些“高端人士”，每天等待老唐的，就只有批不完的文件和签不完的合同了。权力会在纸上流淌，但孤独却始终在心中蔓延。熬夜喝酒，通宵打游戏什么的都与老唐无缘了。等到那个时候，老唐或许可以令一个城市停下所有的电，但是无法走进网吧开亮一台电脑。

哎，不对，你难道不可以当一个昏君吗？

老唐往床上一躺，说我现在就是处于一个昏君状态。气的杨渊恨铁不成钢，心说你这样的昏君一个手下都没有，我还怎么狐假虎威？

可是现在，老唐退出这种昏君状态了。他要去做属于龙王该做的大事，兴许在大事完成之后，还能给他封一个兵马大元帅什么的，但是杨渊不开心，就算有十个兵马大元帅，他也不开心。

他突然觉得老唐以前说的很有道理，就算他们以后真的成功了，干了大事，站在了世界的顶端，那又如何？感觉好像也不如现在通宵喝酒打游戏来的痛快。

杨渊起身坐在老唐的面前，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劝朋友摆烂这话他说不出口，只能陪朋友一起喝酒。

随后，他沉默了一下，见鬼，为什么这个酒也能喝出来汉堡味？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的狂饮，明明老唐说这种酒可以令人保持精神，但杨渊觉得自己醉的像一条死狗。

老唐似乎也有些醉了，两个人一起躺在凉亭中间的地上，看着顶上八角的攒尖顶。

“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吗？”杨渊轻轻的问。

老唐也有一些醉眼朦胧，他把酒杯一丢，不知道是从哪个朝代传下来的瓷器便“啪”的一声变成碎片，

“这都是因为caodan的命运啊！”

就好比郭靖，他本来是应该娶华筝当驸马的，但是他最后还是选择了守在襄阳城，为那个软弱的王朝续命。你能说郭靖错了吗？他没有做过任何的错事，他从小就在蒙古里长大，可骨子里流的却是宋人的血。两条道路，哪一条似乎都是错的，哪一条又似乎都是对的。这就是命运，命运分不出来对错。

“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杨渊盯着老唐的脸，“那个龙族和人类之间的关系好吗？”

“如果其他的混血种知道咱们俩的关系的话，现在你大概可以改名叫做杨精卫了。”老唐躺在地上哼哼。

“靠，你的意思是咱们俩以后就必须打一架了？”杨渊突然感觉到命运确实有些caodan。

“我又不在中国搞事，”老唐说，“我记得五大外交政策不是有一条不许干涉他国内政吗？我去帮你们消灭资产阶级。”

“所以你要去美国打江山？”

“对，我跟某个家伙签了一份协议，祂让我去美国搞事情，明天早上我就会走，具体是什么时间搞事我还不知道，但还是离你远一些比较好，别到时候真的把你这个杨精卫给抓住了。”

杨渊的心情突然好了一点点，那一句话怎么说的？死道友不死贫道，美国人民的水深火热，暂时好像跟他这个中国人没什么关系。

老唐挣扎的坐了起来，“走之前我给你留了三件礼物，有了这些东西，你应该能在混血中的世界里为非作歹了。至于现在日本我暂时是去不了了，等以后有机会你自己去一趟吧。我建议你先去一趟法国，虽然很俗，但我还是想说，钱真的很重要。”

既然你知道钱很重要，就应该给我留点古董，杨渊看着手上的玉杯想。

老唐又一次做出那副便秘的表情，“10万美金啊，这种事为什么落不到我的头上？”

虽然说他拉一泡屎估计都会有人用10万美金来买。

老唐拿出了一把古剑，这把剑是他在与杨渊相熟之后送给他的，平时一直放在杨渊的渔具包里。

“拔出来。”

男孩捏住剑柄将其抽出，就像是在黑夜里抽出一道光，剑身上刻着古朴的龙文，如果直译成汉语的话，应该叫做“不孤”。

老唐怀念的看着杨渊手中的剑，“这是我在知道‘那件事情’之后所铸造的，以此告诫自己不可在追逐权与力的过程中，忽视了身边的人。”

“既然你都要走了，能不能把‘那件事情’和我说说，我真的挺想知道的。”杨渊好奇道，老唐要走难道是因为“那件事情”吗？

“跟你说完，第二天咱们俩谁也走不了。”老唐摆摆手，“你的言灵是‘剑御’吧，试着来感应一下这把剑鞘的内部。”

所谓“言灵”就是一种超自然能力，在混血种的“领域”内，他以龙文说出的话将成为一种规则。除了言灵外，黄金瞳也是龙族血统的证明。拥有龙血的人在情绪激动或使用言灵时可以点亮黄金瞳，当然也可以主动点亮，就是有点累。

杨渊点点头，眼中的黄金瞳亮起，口中开始吟诵着失落的语言。作为一个混血种，杨渊觉醒的言灵是“剑御”，效果是可以让他在一定范围内自由地操控金属。

一个无形的领域在他的周围展开，杨渊感觉眼前空荡荡的剑鞘里居然藏着八把剑！可是一个剑鞘怎么可能装得下这么多？

他心念一动，一把青色的剑瞬间从剑鞘中飞出，在他的操纵下自由地在空中飞行，杨渊惊异地看着眼前的剑，这算什么？空间法宝？还是储物剑鞘？

“乾、坤、震、巽、坎、离、艮、兑，一共八把，”老唐似乎有些心疼，“在我的藏品中，能和河图洛书有关系的，应该就只有这套飞剑了，一般来讲，炼金武器是无法被‘剑御’所操控的，因为它的金属的概念已经被杀死了，但是这八把剑是我的巅峰之作之一，在是炼金武器的同时，依旧保持着部分金属的概念，所以依旧可以被剑御所操控。”

“你不是一直吵吵着河图洛书吗？送给你了，希望能对你有用。当你拔出‘不孤’之后，就可以用‘剑御’使这八把剑从剑鞘里飞出来，这把剑鞘现在也是一个炼金物品，主要的功能就是遮掩这八把剑的存在，兴许未来可以阴别人一手。”

杨渊看着眼前雕刻着云层纹路的青色古剑。其实事到如今，他已经意识到自己所看到的“河图洛书”应该与老唐的龙族文明没有什么关系了。但是有句话怎么说的，叫做尽量帮忙，这已经是老唐能为他解惑能做到的最大程度了。

“谢谢。”杨渊郑重地收起了剑鞘，青色的古剑应声而入，随后“不孤”入鞘。

“还有这个，”老唐随手把一个竹简扔给了杨渊，“这里记载着‘封神之路’，记下之后就把它毁掉吧，如果被其他龙类知道了，那么我就成龙精卫了。”

杨渊接过了竹简，封神之路他以前似乎听老唐提起过，好像是在黑王死之后就被龙族的长老会给禁止了，那么根据老唐的行为来看，所谓的长老会似乎没有那么大的约束力？

“至于第三件，你先把眼睛闭上。”

“虽然你就要走了，但我还是想吐槽，你这话说的好危险，提前声明一下我可不是gay……”

一股温热的气息喷到了杨渊的脸上，杨渊还没有来得及说完，整个人便直直的倒下，皮肤开始泛红，就像是从热水里被捞出来的虾。

“说的好像我就是似的。”老唐一脸无语地看着地上被龙血所覆盖的杨渊，

他变戏法似的掏出了一盒烟，开始大口大口的吐吸，脸颊旁的胡须微微地颤抖。

天要亮了，这个小子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