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三箭惊走赵家屯

李大头也被张砚这石破天惊的一箭给彻底惊呆了。

他张大了嘴巴,半晌说不出话来,先前拉扯张砚的动作也僵在了那里。

张砚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厉声喝道:“谁再敢上前一步,下一箭,我便射穿他的脑袋!”

话音未落,他已大踏步走到魂不附体的李二狗身前,狠狠剜了他一眼,那眼神冰冷得让李二狗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随即,张砚手中长弓再度扬起,箭尖遥遥锁定了赵家屯那群惊疑不定的汉子。

怀山村的村民们爆发出阵阵压抑的惊呼与议论。

“我的老天爷!还真是张砚射的!这箭法......射得也太他娘的准了!”

“嘿!真是神了!这小子,几天不见,跟换了个人似的!以后可不敢再小瞧这张砚了!”

“还有李大头一家子,以后也得敬着点,有这么个外甥,谁还敢惹?”

“对对对!说的是!”

怀山村众人望着张砚那并不算魁梧、甚至有些瘦削的背影,再想起方才那两箭惊世骇俗的精准,心中既是震惊又是敬畏。

不过,他们手中紧握的农具,却并未放下,依旧保持着警惕。

赵家屯那边的人,更是个个脸色铁青,惊怒交加。

怀山村竟敢真的动用弓箭伤人,而且接连伤了他们两人!

这口气,如何能咽得下去!

人群中,一个汉子双目赤红,面目因愤怒而扭曲,他目眦欲裂,猛地大声嘶吼道:

“大家伙别怕他!他一个小兔崽子,我就不信他真敢下死手杀人!一起冲过去,把他那张弓给夺了!”

那汉子话音未落,只觉眼前寒光一闪,一道乌黑的箭影便如毒蛇般直冲他面门而来!

箭尖正对他鼻梁!

“啊!”

他惊叫一声,骇得魂飞魄散,下意识紧闭双眼,脸上瞬间血色尽失,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完了!

我要死了!

不!老天爷救命啊!

然而,预想中脑袋开花的剧痛并未传来。

下一瞬,右耳处传来一阵火辣辣的撕裂剧痛!

他猛地睁开双眼,一支羽箭擦着他的脸颊飞过,竟生生削掉了他半只耳朵!

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肩头。

脸颊上,更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一股难以言喻的凉意与腥臊之气自他裤裆处弥漫开来......

他,竟是被这一箭活活吓得尿了裤子!

其余赵家屯的村民瞧见他这副凄惨狼狈的模样,又见那半截血淋淋的耳朵掉落在尘埃里,无不骇然失色,心中那股子悍勇之气顿时消散了大半。

再看向张砚那持弓而立的身影,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连多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了。

“呀?!”张砚故作诧异地低呼一声,仿佛对自己这一箭的“失误”也颇感意外。

他再度弯弓搭箭,箭尖在人群中缓缓移动,最终又一次锁定了那个丢了半只耳朵的倒霉蛋。

“哎呀,不好意思,射偏了。”

他语气轻松,甚至带着一丝戏谑。

“你,别动!继续站着,别乱跑。”

“放心,这一箭,我会很准。”

张砚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平静。

那被削掉半只耳朵的汉子,此刻早已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哪里还听得进张砚的话。

见那冰冷的箭尖又一次对准了自己,他再也顾不上去管还躺在地上哀嚎的亲哥哥赵德柱。

怪叫一声,转身拔腿就跑,恨不得爹娘当初多给他生出两条腿来,跑得比兔子还快!

一人带头逃离,便如同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其余赵家屯的人见状,哪里还敢停留,纷纷作鸟兽散,争先恐后地朝着自家村子的方向狼狈逃窜。

眨眼之间,方才还剑拔弩张、气势汹汹的赵家屯人马,便跑得干干净净。

田埂之上,最终只剩下那个右脚被羽箭钉在地上、动弹不得的赵德柱,孤零零地躺在那里,发出绝望而痛苦的呻吟。

张砚见纷争暂息,心中那根紧绷的弦终于稍稍松弛了几分。

他迅速转过头,锐利的目光在怀山村的人群中急切搜寻。

为何只见舅舅李大头,却迟迟不见表弟李实的身影?

赵家屯之人惊走,怀山村村民则是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张砚,好像他是一件稀世珍宝。

张砚冲着仍在愣神的李大头问道:“实弟呢?怎么不见他。”

李大头回过神,眼神之中满是欣慰与怀疑,张砚太厉害了,厉害到他不敢相信,眼前之人是自己外甥。

昨夜回去,李怀萍告诉他,张砚在家中练了一下午的射箭,射得还是树枝,他听后笑了笑,没当回事。

谁曾想,今日,张砚的表现,如此惊人!

他咽了口唾沫,道:“我让李实去其他地方喊人了。”

听到李实没出事,张砚长舒一口气,这才感受到众人火辣辣的眼神,他摆摆手道:

“散了,都散了,没什么好看的。”

明明他是在场所有人的晚辈,他的话却好似金科玉律,无人不从,四散离去。

转眼间,田间只剩张砚、李大头,还有赵德柱。

赵德柱见张砚走向自己,吓得蜷缩一团,两条胳膊护住自己的脖子。

“爷爷饶命!”

“谁说要杀你了。”

咔吧一声响之后,赵德柱觉得右脚正有某种物体抽离,令他倒吸一口凉气。

一扭头,张砚手上是一根断箭。

“走吧。”

“好,好。”

赵德柱一瘸一拐,却又走得飞快。

李大头将过程尽收眼底,回想着张砚制止纷争的过程,感叹道:“砚儿,你真是长大了。”

张砚笑了笑,转而问道:“舅舅,到底为什么打起来?”

李大头看着田间的一片狼藉,叹了口气,道:“都是麦子惹得祸啊。”

“这些年,国家打仗,赋税压得人喘不过气,有一块地分界不清,吵了一顿,之后就打了起来。”

张砚已经明了。

家家都吃不饱的情况下,莫说为了一块地,就是一穗麦子,都有打起来的可能。

没有谁愿意看着家里人挨饿。

不一会儿,李安带着王自喜赶来。

李安喘着粗气,问道:“人呢,其他人呢,有没有闹出人命?”

张砚淡淡道:“解决了。”

“解决了,什么解决了?”

李安左瞧瞧,右看看,就是不见其他人,心中暗自起疑,瞥见李大头欣慰的笑容,终于意识到真相。

难不成,张砚一个人就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