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小姑父

野利重明派人送来了消息：

蔡世荣带着万斤茶砖来到了宁边州，顺利完成了第一波交易。这批茶砖，也被带来了大营。

不过蔡世荣这厮，取走了马匹，表示他还有五万斤茶砖，就在火山军城，只要几天功夫，就能继续交易。

野利重明派人询问，是否需要把茶砖北送大营？还是就地变卖，或者储存。毕竟那会儿李仁爱只交代了野利重明要跟宋人交易，没交代后续。

谁都不知道蔡世荣会不会回来交易，赌博的成分不小。

另外，蔡世荣还带来了一个消息，就是宋国北伐伪辽，大败而回。

宋国如今亟需补充兵马，所以上面对他能换来北方大马的茶马交易，大开便利之门。

最后就是带来了李仁爱指示的带长长瓶颈的陶瓷瓶五百个，粗糙的很，在地上一丢就碎，十分符合李仁爱的要求。

李仁爱指示：

宁边州可以留两万斤茶砖自由处置，作为管理经费。

剩下三万斤北送大营。李仁爱也需要拿茶砖赏赐、交易、外联。

派遣忠勇机灵可控之士，跟随蔡世荣回宋国，沿途经营客栈之类的生意，打造属于夏国的关系网。蔡世荣已经跟西夏发生了实质性的关系，敢透露出去就是死路一条，何况对方还要继续跟西夏进行茶马交易呢？

另外就是跟蔡世荣进行粮食交易，宁边州多囤粮食，多多益善。

随即，李仁爱又对陪伴在侧的萧敬忠道：

“问问你父亲那边，可有山民使用黑色石炭生火？”

除了粮草，薪柴也很重要，但砍柴么，不是那么方便，煤炭就很重要了。

这里是哪？

这是全中国煤炭资源最集中的大西北哎！

哪怕露天煤炭，找找应该有。

萧合达是夏州都统，夏州可是夏国为数不多的周边有铁矿的地方，李仁爱相信，萧合达肯定会弄点煤炭来炼铁，自然知道这些资源出处。

萧敬忠点头称是。

信使嘴皮子动了动，最终没说什么，不过李仁爱眼尖，当即道：

“你有话要讲？但说无妨！”

信使拱了拱手，道：

“回禀殿下，灵州翔庆军司和右厢朝顺军司，都有瓷窑，瓷窑附近，均有石炭。”

李仁爱当然知道贺兰山有煤炭了。

他还知道贺兰山有个“火焰山”，煤炭烧了三百年呢！

不过现在贺兰山是皇家神山，普通山民肯定是进不去的，两处瓷窑，也是西夏官方官窑，而且离兴庆府太近，暂时不适合他安排人取煤，但不妨碍他对信使刮目相看。

于是问道：

“阁下姓甚名谁？在野利都统麾下从事何职？”

信使声音都激动起来了，强制压抑着，尽量平静道：

“小人朱简义，幼时随父兄在翔庆军司瓷窑当差，学得烧瓷辨炭的本事。

大夏征发军丁援辽，小人武艺不佳，只得成为辅兵。

然宜水之战，小人随野利将军出征，得胜归来，因小人粗通文墨，又懂烧瓷，被野利将军征为军需文书，负责跑腿传信。”

简单几句话，交代了出身，缘何知道石炭，而且虽然武艺不佳，但英勇之心不减，又怎么在野利重明麾下逐步获得信任，成为心腹信使。

李仁爱点点头，道：

“孤记住你了！你且回禀野利都统，用心做事！”

朱简义当即抱拳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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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军准备南下。

跟之前推演的一样，计划从东胜州、朔州、应州绕道大同府南面，进攻西京，那里一片坦途，西京城将无险可守。

作为盟友，李仁爱也建议了萧特末，是不是可以安排一部部落兵，带着辽帝的捺钵行头，走北线，以作疑兵，吸引金贼的目光。

西京驻扎有三五千金贼，这股势力说强吧，不怎么强。

说不强？历史上人家两千人就灭了夏国三万援军！

萧特末倒是想让夏军走北线，先把西京的金贼撩出来的一部分的，这样，西京留守的金贼，就更少了，辽军对上的话，基本就没有什么烦恼了。

但之前辽帝很舒坦地收下了李仁爱进献的敕勒川诸部黄册，嫁女也就给了点敌烈部的战俘，马匹什么的几近抠搜，想来他给李仁爱画下的大饼，人家不想吃了！

不然，这会应该就是夏军走北线，亲自去诱敌了！

东征之路漫漫，盟军都不能赤诚合作的话，他感到深深的担忧。

但天祚帝就这性子，还有竞争对手拆台，他也感觉无能为力。

天祚帝现在有三万五大军，踌躇满志，一听萧特末的进言，要分一部分兵马做疑兵，当即不开心了，道：

“夏军不是独立行军的么？我军走西线，南线，他们走北线，不是正好？”

萧特末都没脸抬头了。

陛下，您怎么打发人家夏人的，您不知道么？不然，一切都听老臣的，现在夏军肯定在北线溜达了，不是么？

咱们要是走南线，如何不能沿途征集人马？

朔应蔚诸州，难道比敕勒川还贫乏么？

萧特末深吸一口气，额头抵着羊毛地毯沉声道：

“陛下明鉴，夏军虽名义上为联军一部，实则仍是夏国自行其是的兵马。公主婚嫁之事已令其心生芥蒂，若再强令其走险路……”

话未说完，萧特末便被鎏金酒杯砸在肩头，酒液浸透了紫袍。

天祚帝撑着金狼头扶手直起身子，眼中寒光叫账内空气都凉了几分：

“朕不是说了么，等光复南京，朕都会补给他！”

天祚帝走到萧特末面前，帮萧特末掸去衣服上的酒水，语气又放缓了，道：

“姑父，您可是朕的亲亲姑父！您不想法设法的帮帮朕，还有谁能帮朕呢？

迪辇阿不也差不多快成年了吧？

朕还有几个公主待字闺中，个个明艳动人，朕给他赐婚，姑父您多担待一些！”

萧特末的孙子，萧拱，迪辇阿不是他的契丹名字。

天祚帝又拿闺女来钓小姑父了。

萧特末叹了口气，皇帝都这么说了，他还能怎么办？

真是有事小姑父，没事大表哥！

“臣，再去跟夏人好好说道！”

天祚帝笑眯眯道：

“我大辽上国，现在精兵猛将三万有余，还跟夏国好好说话，着实是给他们面子了。

倘若他们不要这个面子……”

天祚帝附耳过来，道：

“那就把夏人丢在西京附近，咱们长驱直入居庸关！

居庸关守将萧乾给朕派来了信使，耶律淳那个逆贼，听说朕亲率大军要讨伐他，居然上个月末，活生生的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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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特末母亲，是天祚帝的二姑，所以萧特末是表哥。

但萧特末妻子，是天祚帝的四姑，这么说的话，萧特末又是小姑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