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居高临下

院长听到“撤资”二字,如同被宣判了死刑,脸色瞬间褪去所有血色,惨白如纸!他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膝盖撞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清晰可闻。

他涕泪横流,声音嘶哑绝望,带着哭腔苦苦哀求:“林董!林董您不能撤资啊!万万不能啊!想当初,康宁还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诊所,是您!是您林董慧眼识珠,慷慨注资,又动用您的人脉资源,才让我们一步步走到今天,成为津城首屈一指的私立医院!您就是康宁的再造父母啊!要是没了您的支持……医院……医院就完了!彻底完了啊!这么多医生护士,几百号人,都指着这份工作养家糊口呢!林董,求您开恩!求您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啊!”他匍匐在地,额头几乎要触到林山河的鞋尖。

林山河居高临下地冷冷俯视着脚下如同烂泥般瘫软的院长,眼神中没有一丝怜悯,只有冰封千里的厌恶和决绝:“哼!现在知道后果了?你们的人,狗眼看人低,颠倒黑白,欺辱我林山河家人的时候,那股嚣张劲儿呢?怎么就没想过会有今天?!”

他的声音如同淬了冰的刀子,字字诛心,“医院,本该是悬壶济世、救死扶伤的神圣殿堂!不是给你们这些势利小人拉帮结派、肆意践踏他人尊严的肮脏场所!我看你们是这些年顺风顺水,骨头都轻得飘起来了!现在还想让我继续用钱养着你们这群蛀虫?简直是痴心妄想!”

周围的医护人员和病患早已围得水泄不通。病人们的脸上写满了担忧和恐惧,他们害怕失去林山河这座靠山后,高昂的费用、顶级的设备、甚至是稳定的治疗都会化为泡影,自己的康复之路将变得渺茫。而医护人员们则个个面露羞愧,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赤裸裸的丑闻发生在自家医院,传出去,整个津城医疗圈都会沦为笑柄,他们以后还怎么抬得起头?

晶晶姐看着林山河紧绷的侧脸,心疼地轻声劝道:“林董,您消消气,为了这种人气坏了身体,太不值当了。”

林山河微微颔首,眼中翻涌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丝。他冰冷的目光再次扫过地上抖成一团的院长、李主任和护士,没有再施舍给他们一个字。转身面对我和晶晶姐时,那如同寒冰般的面容瞬间融化,化作春风般的温柔和关切:“山儿,晶晶,咱们走。这地方,脏。”

司机大哥老张早已准备好,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推着我的轮椅,紧随在叔叔身后。我们一行人穿过鸦雀无声的人,所到之处,围观者如同潮水般自动分开一条宽阔的通道。

每一个人看向林山河的眼神,都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敬畏,仿佛在看着一座移动的、不可撼动的山岳。

叔叔的步伐沉稳而有力,每一步踏在地面上,都仿佛踏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尖上,无声地宣告着绝对的力量和不容侵犯的威严。

而身后,那三个跪伏在地的身影,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脸上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和无尽的悔恨。院长心里比谁都清楚,失去了林山河这座金山和靠山,他这院长的位置,连同整个康宁的未来,都将彻底崩塌,化为泡影。

坐进车里,平稳行驶。车内气氛一时有些沉凝。林山河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深深的自责:“山儿,今天……让你受委屈了。是叔没照顾好你,让你在那腌臜地方,平白遭了这份罪。”

我心中一暖,连忙说道:“叔叔,这不关您的事!是那些人自己心术不正,跟医院没关系,更跟您没关系!”

叔叔点了点头,眼神深邃地望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语气带着沉重的感慨:“是啊,医院本身无错。错的是人心被金钱和权势腐蚀了,让本该纯净的地方,变得乌烟瘴气,藏污纳垢。”

说着,他拿出手机,动作利落地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接通,他没有任何寒暄,声音沉稳而极具压迫感:“是我,林山河。”

“听着,给我把康宁医院从成立到现在,所有的账目往来、财务报表、股东结构,包括院长、那个李主任、还有涉事护士的个人背景、社会关系,所有能挖的,都给我挖出来!挖地三尺!一个细节都不许放过!”

他顿了顿,补充道:“另外,联系卫生局张为民局长。告诉他,我林山河请他明天务必抽空来我别墅一趟,有要事相商。”他的语气不是请求,而是不容置疑的通知。

电话那头似乎传来一些询问或犹豫的声音。林山河眉头微蹙,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动用多少资源。明天中午十二点之前,我要看到所有关于康宁的资料,整整齐齐、清清楚楚地摆在我的办公桌上。”

“如果办不到……”他声音里的寒意几乎能冻裂话筒,“后果,你很清楚。”说完,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车厢内一片寂静。晶晶姐微微蹙眉,带着一丝担忧轻声提醒:“林董,卫生局那边……张局长恐怕会很为难。医院系统盘根错节,利益牵扯太深,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们这样强硬,会不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林山河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冽而自信的弧度,眼中闪过一丝睥睨的光芒:“麻烦?”他轻哼一声,语气斩钉截铁,“在津城,还没有我林山河摆不平的事!康宁能有今天的地位,是我用真金白银和人脉关系一寸寸堆起来的!他们心里比谁都清楚!如今他们竟敢把爪子伸到我林山河的家人头上,敢动我儿子?!那就别怪我……掀了他们的桌子!我要让所有人看清楚,动我林山河的人,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那“儿子”二字,他说得无比自然,却像一道惊雷炸响在我耳边,让我心头剧震!

当晚,我辗转难眠。夜深人静时,隐约听到书房方向传来持续的灯光,还有叔叔低沉而有力的声音,似乎在不断打着电话。间或传来手指有节奏地、带着思考意味敲击红木桌面的“哒、哒”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第二天清晨,阳光刚刚爬上窗台,我便早早醒来,推着轮椅来到客厅。意外地看到叔叔已经端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清茶,袅袅热气升腾。他看到我,眼中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山儿,起这么早?”

“叔叔,您更早。今天……不回公司吗?”我好奇地问。

“处理完医院的事再回。不急,先吃早餐。”叔叔指了指餐厅的方向,语气沉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很快指向了中午十二点整。

“叮咚——”

门铃声准时响起,如同敲在紧绷的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