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国A市的夜色被霓虹灯染成暧昧的紫金色，浓稠的雾霾裹着悬浮广告的光影，在玻璃幕墙间流淌。夜氏集团总部如一柄黑钢巨刃刺破云层，59层总裁办公室内，冷白光管将深灰地毯照得泛着金属冷意。
真皮转椅吱呀轻响，夜沉霄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西装领口微敞，银链随着动作若隐若现。身后特助萧凛立得笔直，黑曜石袖扣折射着冷光：“Boss，已经很晚了。“
“你去帮我倒点咖啡过来。“夜沉霄头也不抬，目光扫过财务报表上跳动的数字。萧凛转身时，他的视线不自觉落向桌面相框——照片里白朔笑得眉眼弯弯，发梢被海风吹得凌乱，自己偏头看向身侧人的眼神，比此刻窗外的霓虹还要炽热。
指腹摩挲过相框边缘，夜沉霄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玻璃幕墙外，巨型全息投影广告正循环播放新游戏CG，枪炮轰鸣的音效隔着防弹玻璃，闷响如他胸腔里压抑的心跳。
“Boss，给。“萧凛端着骨瓷杯归来，浓郁的咖啡香混着雪松香漫开。夜沉霄接过抿了一口，苦涩在舌尖炸开：“还是没他的消息吗？“
“没有。“萧凛的声音像精密仪器般精准，“国际航班已确认晚点，卫星电话仍在失联状态。“
落地窗映出两人剪影，一个慵懒后仰，一个笔挺如剑。夜沉霄转动着咖啡杯，看涟漪荡碎杯沿倒影：“几点了？“
“马上要十点了。“
“备车回御水湾。“键盘敲击声戛然而止，夜沉霄起身时带起一阵冷香，相框被台灯照亮的边角，白朔手腕上的红绳手链，在照片里晃出一抹刺目的艳色。
黑色迈巴赫碾过御水湾的鹅卵石车道，在雕花铁门后缓缓停下。
夜沉霄解开西装纽扣下车，远处落地窗透出暖黄光晕，混着孩童争执的细响。
他抬眼望去，玄关处两个小小的身影正僵持——穿背带裤的夜执攥着玩具车后退，对面穿高定西装的夜沉翊单手抄兜，眉眼像极了自己十六岁时的模样。
“dad，你回来了！“
夜沉翊率先转头，发梢的银灰挑染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夜沉霄目光扫过满地散落的拼图，抬眸看向候在一旁的管家李熵：“李叔，我大哥的孩子怎么在这？“
“是老爷吩咐的，说是让两位小少爷培养感情。“
李熵躬身应答，金丝眼镜闪过冷光。
夜沉霄盯着夜执泛红的眼眶，男孩突然垂下头，黑色刘海遮住了表情。
“李叔，把他带下去。“
话音落下时，夜执肩膀猛地一抖。
李熵弯腰做出请的手势：“小执少爷，跟我走吧。“
看着两人消失在旋转楼梯拐角，李熵在心底暗自心惊——先生的目光像淬了冰的手术刀，连孩子都能冻出寒意。
书房门合拢的瞬间，檀木香混着夜沉霄指间新点燃的烟味漫开。
夜沉翊垂眸站在波斯地毯上，黑色小皮鞋不安地蹭着地面。
“为什么吵架？“
夜沉霄倚着书桌，吐出的烟圈在水晶吊灯下扭曲成雾。
男孩抿紧嘴唇，喉结动了动没出声。
“说话。“
打火机清脆的开合声惊得夜沉翊一颤，“把你的不满说出来，我听听。“
空气凝滞数秒，夜沉翊突然抬头，琥珀色瞳孔映着跳动的烛火：“dad，为什么他们有妈妈，只有我没有？“
夜沉霄指尖的烟灰抖落，落在定制西装裤上。
他又深吸一口烟，任由辛辣呛进肺里：“你是试管，所以没有妈妈。“
烟雾缭绕中，他指腹摩挲着烟盒棱角，“生来就姓夜，这双手要握的是集团，不是玩具。
学钢琴礼仪，是因为你从胚胎里就注定不平凡。“
烟灰缸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夜沉翊盯着父亲染着烟味的手指，突然想起相册里白朔弹钢琴的照片——那时的dad会把他抱在腿上，教他按黑白琴键。
“知道了。“
男孩攥紧西装下摆，银灰碎发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
落地窗外，霾雾中的霓虹在玻璃上拖出长长的光痕，像极了夜沉霄此刻说不出口的那句——朔朔要是在，该怎么哄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