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轴心之灵

万物母气鼎炸裂的瞬间,一股古老而浩瀚的波动横扫星空。九座环绕通天巨树的大陆同时震颤,无数修士惊恐抬头,不知发生了什么。

灰光中,那道模糊身影逐渐凝实——那是个身着朴素灰袍的老者,面容慈祥,双眼却如同包含万界生灭,令人不敢直视。他轻轻抬手,炸裂的万物母气鼎碎片便倒流重组,转眼恢复如初。

“好久不见,小家伙们。“老者微笑开口,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哦,对你们来说,应该是初次见面。“

白小纯第一个反应过来,扑通跪地:“晚辈拜见轴心之灵前辈!“

“轴心之灵?“叶凡震惊地看着灰袍老者,“您是...万界之轴的器灵?“

老者含笑点头:“曾经是。现在嘛,只是一缕即将消散的残念罢了。“他目光扫过众人,在林动和应欢欢身上多停留了片刻,“不错,居然找到了'冰魄'与'祖源'的继承者。“

苏铭上前一步,恭敬行礼:“前辈,虚无领主正在吞噬万界,我们该如何阻止?“

“别急。“轴心之灵摆摆手,星空顿时化作一张巨大的棋盘,“先听个故事如何?“

也不等众人回应,他自顾自地讲了起来:“很久以前,万界之轴并非器物,而是一个人——我的主人'混'。他行走诸天,调和万界法则,维持宇宙平衡。“

棋盘上浮现出一个模糊人影,行走在不同世界之间。

“直到有一天,'混'发现所有世界都在缓慢崩解。究其原因,是某种名为'寂'的先天概念在吞噬存在本身。“轴心之灵叹息,“为对抗'寂','混'将自己炼成万界之轴,以永恒为代价稳定诸天。“

人影化作一根通天巨柱,支撑起无数世界。

“那虚无领主是...?“萧炎忍不住问。

“是'寂'的化身。“轴心之灵苦笑,“当年一战,我与主人虽封印了'寂',却也导致万界之轴破碎。如今封印松动,'寂'便以虚无领主的形态卷土重来。“

棋盘景象变换,显示出众人收集碎片的全过程。

“你们做得很好,甚至超出了我的预期。“轴心之灵赞许地点头,“尤其是这两个小家伙。“他指向林动和应欢欢,“'祖源'与'冰魄'本是主人留下的后手,没想到真被你们激活了。“

应欢欢小心翼翼地问:“前辈,我体内的极寒本源是...?“

“'冰魄',主人从永恒冻土中提取的原始寒力。“轴心之灵解释,“而你小子身上的,“他看向林动,“则是'祖源',一切符文的始祖。“

林动恍然大悟:“所以我能融合碎片...“

“因为'祖源'本就是万界之轴的一部分。“轴心之灵点头,随即神色一肃,“但现在有个坏消息——你们被算计了。“

他挥手展现永恒之锚崩塌时的画面,聚焦在那个巨大的“蛋“上。

“这才是虚无领主的本体——'寂'之卵。你们收集碎片的行为,恰好帮它完成了最后的孵化条件。“

众人脸色大变。白小纯结结巴巴地问:“所、所以我们一直在帮敌人?“

“不全是。“轴心之灵摇头,“碎片集齐也唤醒了我,这是'混'主人留下的反制手段。“他看向叶凡,“尤其是你,小家伙。鼎内的混沌之气延缓了'寂'的苏醒,为我们争取了时间。“

王林直截了当:“现在该怎么办?“

“三件事。“轴心之灵竖起手指,“第一,重铸万界之轴;第二,找到'混'主人留下的三把钥匙;第三,在'寂'完全苏醒前,将其永久封印。“

李七夜皱眉:“钥匙在哪?“

“这就是有趣的地方了。“轴心之灵露出神秘微笑,“钥匙被藏在三个最不可能的地方——“

他依次指向叶凡、林动和萧炎:“你的鼎内,他的祖符中,以及...你的异火本源里。“

三人同时震惊。萧炎下意识捂住丹田:“我的异火?“

“'始焰',一切火焰的源头,被'混'主人分散藏在了各个世界的异火中。“轴心之灵解释道,“你收集的五种异火,恰好包含了大部分'始焰'碎片。“

叶凡若有所思:“所以鼎内的灰色雾气...“

“'混沌',万物母气之源。“轴心之灵点头,“至于'祖源',本就是我的一部分。“

白小纯举手:“前辈,重铸万界之轴需要什么材料?要不要我贡献几件宝贝?“

轴心之灵忍俊不禁:“你那些'保命神器'还是自己留着吧。“他神色一正,“重铸需要三样东西——星核为骨,界膜为衣,以及...一个自愿成为轴心的灵魂。“

众人沉默。最后这个条件意味着有人要牺牲。

“我来。“王林毫不犹豫。

“不行。“轴心之灵摇头,“必须是能与三把钥匙共鸣的人选。“他看向林动、叶凡和萧炎,“也就是你们三个之一。“

三人对视一眼,还未开口,应欢欢突然挡在林动面前:“不行!他已经融合了祖源和碎片,负担太重了!“

“欢欢...“林动轻轻拉她。

“我还没说完。“轴心之灵笑道,“成为轴心不一定会死,只是...会变得不再是人。“

“什么意思?“叶凡问。

“就像我这样。“轴心之灵展示自己半透明的身体,“永恒存在,却无法触碰世间万物;通晓一切,却再不能体验凡尘悲喜。“

萧炎握紧拳头:“总比世界毁灭强。“

“有觉悟。“轴心之灵赞许道,“但不是现在。首先,我们需要集齐材料——“

他话未说完,突然脸色一变,抬头看向星空深处:“不好!'寂'提前苏醒了!“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极远处的星空正在扭曲塌陷,形成一个恐怖的黑暗漩涡。更可怕的是,漩涡中正有什么东西在缓缓蠕动...

“没时间了。“轴心之灵当机立断,“苏铭,带他们去'混'主人的故居,那里有重铸所需的一切!“

苏铭点头:“跟我来!“

轴心之灵的身体开始消散:“小家伙们,记住——万界之轴不是武器,而是平衡之器。要封印'寂',必须理解'存在'与'虚无'本是一体两面...“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化作点点灰光。这些光点分别融入林动、叶凡和萧炎体内,三人顿时感到一股浩瀚信息涌入脑海。

“走!“苏铭挥手打开通道,“路上我再解释!“

众人匆忙踏入通道。就在通道关闭的刹那,一只巨大的黑色眼睛在漩涡中央睁开,冰冷地注视着他们离去的方向...

通道内星光流转,苏铭一边维持通道稳定一边解释:“'混'主人的故居在第九山海核心,由我的老师守墓人看守。那里有星核与界膜,但...“

“但什么?“白小纯追问。

“要进入故居,必须通过'三问关'。“苏铭神色凝重,“问道,问心,问命。自古以来,能通过的不足十人。“

王林突然开口:“守墓人是不是姓戮?“

苏铭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

“猜的。“王林不再多言。

通道尽头出现一片竹林,林中隐约可见一座草庐。众人刚落地,就听到一个沙哑的声音:

“止步。此乃禁地。“

竹林阴影中走出一个佝偻老者,手持扫帚,双眼浑浊。但当他目光扫过众人时,每个人都感到灵魂仿佛被看透。

“戮老师。“苏铭恭敬行礼,“他们是...“

“我知道他们是谁。“老者打断道,“也知道为何而来。“他特别多看了白小纯一眼,“尤其是你这个惹祸精。“

白小纯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我这么有名吗...“

守墓人用扫帚指了指草庐:“想进去,先过三问。谁先来?“

众人面面相觑。叶凡上前一步:“晚辈愿一试。“

“善。“守墓人扫帚轻点地面,叶凡顿时消失不见。

“叶兄!“萧炎惊呼。

“别急。“守墓人淡淡道,“问道关,短则一瞬,长则百年。下一个是谁?“

林动正要上前,应欢欢拉住他:“我们一起。“

守墓人看了看两人相连的手,罕见地露出一丝笑意:“有意思。去吧。“扫帚再点,两人同时消失。

萧炎深吸一口气:“该我了。“

王林突然拦住他:“等等。“他看向守墓人,“前辈,我能否也闯关?“

守墓人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你?不必了。你的三问,十万年前就已经答过了。“

王林浑身一震:“什么意思?“

守墓人却不回答,只是挥动扫帚送走了萧炎。

白小纯搓着手凑上前:“老爷子,那我...“

“滚进去吧。“守墓人没好气地一甩扫帚,白小纯尖叫着消失在空中。

剩下的人中,李七夜若有所思:“前辈,我们这些'外人'能做些什么?“

守墓人指向竹林外:“去准备迎战吧。'寂'的爪牙已经找到这里了。“

众人一惊,果然感应到远处传来的恐怖波动。苏铭当机立断:“李七夜、王林随我迎敌!其他人守护竹林!“

就在他们准备离去时,守墓人突然叫住王林:“小子,你师父让我转告你——'踏天之后,还有混元'。“

王林身形一顿,郑重点头:“多谢。“

三人离去后,守墓人看着剩下的李淳罡、雷无桀、张扶摇和宋缺,叹了口气:“你们几个...会泡茶吗?“

就在外界备战的同时,叶凡正身处一片虚无空间,面前悬浮着三个问题:

“何为道?“

“为何求道?“

“道终何处?“

他沉思片刻,缓缓开口:“道即是我脚下的路...“

林动和应欢欢则站在一片冰火交织的世界里,一个声音质问着:“牺牲一人救苍生,或牺牲苍生成全一人,如何选?“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我选第三条路...“

萧炎置身于一片火海,五个火焰化身围绕着他,各自代表一种异火。它们齐声发问:“若成轴心,永世孤独,可悔?“

萧炎看着自己燃烧的双手,笑了:“我本就是从孤独中走来...“

白小纯的情况最特别——他直接出现在一间摆满丹药的密室里,墙上写着:“吃一颗丹药,少活一百年;全部吃完,立地成仙。怎么选?“

“这还用问?“白小纯麻利地把所有丹药装进口袋,“当然是带回去研究成分啊!“

就在众人接受考验的同时,竹林外的天空已经彻底黑暗。苏铭、王林和李七夜凌空而立,面对潮水般涌来的黑影大军。

为首的是一个背生六翼的黑甲人,手持燃烧黑焰的巨剑:“交出轴心碎片,饶你们不死!“

苏铭冷笑:“黑煞,十万年前的手下败将,也敢猖狂?“

黑甲人怒吼一声,大军压上。就在大战爆发的瞬间,草庐方向突然爆发出耀眼的七彩光芒。一道比太阳还要明亮的光柱冲天而起,穿透黑暗,直达宇宙深处。

守墓人仰头望去,喃喃自语:“多少年了...终于又有人通过了三问...“

光柱中,四道身影缓缓升起。叶凡头顶悬浮着重新铸造的万物母气鼎,鼎中灰气演化星河;萧炎浑身缠绕着前所未有的七彩火焰,那是五种异火融合后的“始焰“;林动与应欢欢手牵手,一枚完整的冰蓝符文在他们之间旋转。

最引人注目的是白小纯——他脚下踩着一个巨大的乌龟壳,手里还拿着半颗没吃完的丹药,一脸懵逼:“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么就成仙了?“

轴心之灵的声音回荡在天地间:“三位钥匙持有者已就位,万界之轴重铸开始!“

叶凡、萧炎和林动同时感到一股召唤,不由自主地飞向彼此。三人在空中呈三角站位,鼎、火、符三种力量开始交融。

“不!“黑甲人疯狂冲来,却被苏铭一剑逼退。

融合过程痛苦而缓慢。三人身体逐渐透明,取而代之的是一根朦胧的光柱在成型。应欢欢想冲上去,被守墓人拦住:“别急,还没结束。“

果然,当融合进行到关键时刻,光柱突然剧烈震动。星空深处的黑暗漩涡传来恐怖的吸力,试图干扰重铸。

“果然来了。“守墓人冷笑,扫帚重重顿地,“老伙计们,该干活了!“

竹林深处飞出三道流光,化作两男一女。王林见到其中那个冷峻男子,顿时惊呼:“师父!“

男子微微点头,随后与另外两人同时出手,三道惊天动地的力量暂时挡住了黑暗漩涡的干扰。

趁此机会,光柱终于完全成型——一根通体晶莹、缠绕着灰焰与符文的巨柱矗立在天地间。柱身缓缓旋转,散发出平定万界的力量。

“成功了...“苏铭长舒一口气。

然而就在这时,异变陡生!已经半透明的叶凡三人突然被一股黑气缠绕,光柱也随之染上污浊。

“哈哈哈...“黑甲人狂笑,“主上早就在钥匙中做了手脚!万界之轴终将属于虚无!“

光柱剧烈震颤,时而晶莹时而漆黑,仿佛在进行激烈争夺。就在平衡即将打破的刹那,应欢欢突然飞身而起,冲入光柱!

“欢欢!不要!“林动的惊呼响彻云霄。

应欢欢的身体在接触光柱的瞬间化为无数冰蓝光点,均匀地融入柱身。原本躁动的光柱立刻稳定下来,重新变得晶莹剔透。

“以冰魄为媒...“守墓人喃喃道,“好聪明的丫头...“

光柱彻底成型,一股浩瀚波动扫过万界。星空深处的黑暗漩涡发出不甘的嘶吼,却不得不缓缓闭合。

黑甲人和黑影大军在波动中灰飞烟灭。天地重归平静,只剩下那根通天彻地的光柱静静旋转,以及...

光柱前,跪地痛哭的林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