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古斯特一直就格外钟爱赛博朋克类型的作品。
巧的是，来到纽约的这几天里，他见到各种机械怪物的频率高得离谱。
就比如……眼前这个。
眼前这架重金属装甲通身呈银灰色，块头接近三米，比马克III号的尺寸更大，也更接近重型作战机甲。
关节部位还能看到液压管和裸露出来的、还没来得及装饰处理的机械结构，不难看出赶工相当匆促，再结合托尼回到纽约的时间，奥古斯特都有点心疼俄巴代亚手下的那群牛马工程师了。
领导吵架，受伤的永远都是牛马。
而装甲胸口中央的位置，则嵌着一颗非常显眼、也非常眼熟的弧形反应堆，此时正在奥古斯特的眼底闪烁着冷蓝色的光芒。
装甲的身后装上了推进器系统可以肯定的是这绝对不是为了飞行而设计出来的装置——装甲身上还没完全融化的薄冰证明了这一点。
也就是说，这架装甲参考的压根就不是托尼身上的那套——毕竟马克III号用的金钛合金可是航天专用的材料，也就是说俄巴代亚搞到的是托尼以前用过的废案。
哪里搞到的废案呢？好难猜啊。
在铁霸王站起来后，天上紧跟着落下一架金红相间的机甲。
看到站在铁霸王面前发呆的奥古斯特，托尼没忍住骂了句“认真的吗？”，然后伸出一只手朝他挥了挥，看样子就差说“去去去”了。
奥古斯特：“……”
所以说这家伙能平安长这么大才被人套麻袋暴打简直一点都不合理。
不知道是铁霸王的防摔防震措施做得确实很到位还是驾驶者本人确实很耐摔，从高空摔到地面居然只是懵了一会，很快就清醒过来。
“该死，赶紧跑！”
托尼一边说着一边举起手甲瞄准铁霸王的供能部位。
掌心炮爆出一阵亮光，蓄势待发，在下一秒——
亮光熄灭了，“噗”地一声，打了个哑炮。
“……什么玩意？？？”
托尼匪夷所思在臂甲部位狂点一通，不敢相信在最关键的时刻掌心炮居然出了岔子。
“这可不是什么过家家，托尼。”
俄巴代亚大笑着挥舞铁拳——都这个时候了，他居然还敢用那种训诫的语气说这种话。
眼看就要砸中站在他俩中间毫无防护措施的奥古斯特——这拳下去明天就可以找个好位置风光大葬了，托尼低声咒骂，就要冲到他面前挡住这一拳。
“俄巴代亚·斯坦亚，”奥古斯特站在两架压迫感十足的机甲面前不为所动，这会忽然说话了，“是你找雇佣兵，想要托尼·斯塔克的命，对吧？”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面前的钢铁怪物停下了动作。
而早就对此有所猜测的托尼也顿住了。
无人注意的角度，几缕神秘气息从铁霸王的关节缝隙处滑过，缓缓渗进机甲内部。
“没错！”俄巴代亚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据说是托尼的朋友的年轻人，“事到如今，我想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所以我说你不应该让佩珀去翻我的东西，不然我们现在还不至于闹得这么难看。”
“孩子”一词被他含在嘴里，最终还是没有吐出来。
奥古斯特的双眼紧紧盯着铁霸王那对狭长的眼部透视口，或者更确切地说——是透视口背后那双……俄巴代亚的眼睛。
但那双眼睛这会即将挪到托尼身上去……这可不行，奥古斯特赶紧出声，攫住对方的注意力。
“好吧，斯坦尼先生，”奥古斯特说，“我有一点想不明白，过去十几年你都没有动手，为什么现在又突然想对托尼下杀手了呢？”
托尼握紧了拳头。
俄巴代亚果然将注意力拉回到奥古斯特的脸上，他看着对方隐隐泛着金边的瞳孔，忽然产生了说不清的倾诉欲。
“你要不要猜猜，为什么过去那么多年里，类似汉默集团那样的废物为什么会对斯塔克的壮大视而不见？还有托尼遭遇的那些意外事故包括车祸又是怎么发生的？托尼去哪结识那么多想跟他上床的人？又怎么会染上酒瘾？要知道当初他突然说要戒掉酒瘾，我破天荒地还有点欣慰呢……虽然是佩珀帮他走出来的。”
俄巴代亚的声音从铁霸王里传出来，带着一点沉闷的回响，奥古斯特居然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几分欣慰，他继续说：
“说实话，我想过把佩珀挖到我这边来——她太能干了，唉，可惜她是霍华德亲自挖进公司的，而托尼这小子虽然除了研究那些废铜烂铁之外一事无成，但眼光居然还挺不错……如果不是佩珀，恐怕他早就该流浪街头了。”
俄巴代亚的话音刚落，马克III号里就传出一声沉闷的巨响，始作俑者显然是气得不行的托尼。
“你……！”
第一个词刚蹦出口，托尼就看到奥古斯特冲着他摆摆手，还挥了挥，看样子就差把“去去去”念出声了。
虽然托尼知道俄巴代亚现在的情况不对劲——毕竟大家都是商人，“趁他病要他命”还是俄巴代亚教给托尼的道理，也知道对方没理由在眼下有优势的情况下突然站着不动长篇大论起来，但——
但奥古斯特这小子是真的很记仇！
这一看就是在回敬托尼刚才冲着他作驱赶状的动作。
“我的天，这小子也太记仇了。”
再多的惆怅都在这会烟消云散，托尼无语地小声嘀咕。
他的嘀咕则引起了贾维斯更小声的回应：“先生，我认为洛佩斯先生应该是想转移斯坦尼先生的注意力，让您想办法解决问题。”
问题是现在哪有什么办法？
虽然不知道奥古斯特用了什么法子催眠了俄巴代亚不停倒苦水，这会已经讲到他是怎么跟着霍华德把斯塔克工业发扬壮大的了，但谁都知道他现在的状态就宛如空中楼阁，一戳就破……没看到那台装甲的拳头已经举起来了吗？
不对。
托尼的视线定格在一处位置，忽然想起来正下方似乎有一台反应堆……？
想到这里，他小心翼翼地冲奥古斯特指了指那个方向。
眼看俄巴代亚的注意力很快又要被托尼的举动吸引走，并且因为先前在解决那三十七个怪胎时过度透支了精神，奥古斯特感觉自己和对方的链接已经开始出现裂痕。
他用力握紧手杖柄，一只手死死拽着套在脖子上的恐怖领带，沉声说：
“看着我，斯坦尼……俄巴代亚·斯坦尼，看着我。”
话音刚落，才黯淡下去没多久的技能面板上，“天人感应”的格子忽然亮了起来。
格子中央，一双金黄色的眼睛倏地亮起。
——看上去竟和奥古斯特此时的瞳孔别无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