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江陵城前，三军齐聚

蔡瑁的分析条理清晰，利弊分明，将巨大的风险与巨大的收益赤裸裸地摆在众人面前。

关羽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丹凤眼中锐利的光芒渐渐被一种深思和认同取代。

张飞也挠了挠头，虽然觉得冒险，但蔡瑁描绘的“泰山压顶”、“一举破城”的景象，让他热血沸腾。

黄忠微微颔首，沙场老将，深知集中优势兵力速战速决的道理。魏延更是眼中精光爆射，这种集中全力、直捣黄龙的打法，正合他的胃口！

诸葛亮羽扇重新缓缓摇动，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他沉吟片刻，缓缓开口：“德珪此策虽行险，但其洞察江东内乱之必然，料定鲁肃不敢妄动，确为灼见。集中全力，以绝对优势兵力雷霆一击，求速胜，确是当前破局之最佳选择！风险虽有，然收益……可一举定荆州乾坤！”

他转向刘备，斩钉截铁：“亮附议！当行此策！速战速决，毕其功于一役！”

刘备的目光在舆图上的荆南四郡和江陵之间来回扫视，脸上神色变幻。最终，他眼中那丝犹豫被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所取代！他猛地一拍桌案，霍然起身！

“好！便依德珪、孔明之言！行此险招，以求全功！”

“传令！”

“命长沙、桂阳、零陵、武陵四郡，各留精兵两千，由郡尉统领，深沟高垒，紧闭城门，多树旌旗，广布疑兵，做出大军仍在之态！无令不得出战！”

“命关羽、张飞、赵云、黄忠、魏延！即刻点齐本部及所有新附之军！整备甲胄兵刃，只带三日干粮！”

“命蔡瑁！水军所有战船，除必要留守警戒外，尽数集结！装载步军精锐，顺江而下！目标——江陵！”

“其余步军，由我亲统，轻装疾行，沿陆路直趋江陵城下！”

“水陆两军，务必在江陵城外会师！不得有误！”

“全速开拔！兵贵神速！破江陵，在此一举！”

“喏——！！！”帐中诸将轰然领命，声震屋瓦！关羽眼中战意熊熊，张飞摩拳擦掌，赵云沉稳应命，黄忠抚须点头，魏延更是兴奋地舔了舔嘴唇。一股破釜沉舟、志在必得的惨烈杀气，瞬间弥漫开来！

命令以最快的速度传遍长沙大营。

刚刚经历长沙之战的士兵们甚至来不及休整，便在军官的厉声催促下，再次披甲执锐，匆匆登船或整队开拔。

蔡瑁看着满载精锐士兵的战船一艘艘驶离长沙码头，汇入浩荡的江流。

岸边，刘备亲率的步军大队，如同一条蜿蜒的黑色巨龙，正沿着江岸官道，向北方疾驰而去，扬起漫天征尘。

“传令！全速前进！目标——江陵！”蔡瑁的声音冰冷而坚定。庞大的船队，承载着孤注一掷的决心，劈波斩浪，向着那决定命运的风暴眼，全速驶去！

长江在江陵城下拐了一个巨大的弯，浑浊的江水裹挟着上游的泥沙，沉重地拍打着两岸。

北岸，江陵城高耸的城墙如同沉默的巨兽，伤痕累累，曹仁的“曹”字大旗在城头猎猎作响，透着一股困兽犹斗的狰狞。南岸，则是截然不同的景象。

刘备大军，如同黑压压的乌云，沿着江岸铺展开来。旌旗蔽日，矛戟如林！所有精锐战将，尽数列阵于此！步卒方阵肃杀如铁，骑兵在侧翼蓄势待发，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铁血战意！

在他们身后稍远的江面上，蔡瑁统领的交州-荆州联合水军舰队，艨艟斗舰密布，桅杆如林，巨大的“蔡”字帅旗高高飘扬，锋锐的撞角直指江心，彻底封锁了江陵的水路咽喉。

然而，在刘备军阵与浩渺长江之间，一片狭长的滩涂地带，却如同楚河汉界般，隔开了另一支同样庞大的军队——东吴军！

虽然失去了周瑜的锋芒，但这支由鲁肃临时统领、程普、韩当、周泰等宿将压阵的江东劲旅，依旧彪悍！他们背靠江边临时搭建的水寨，依托地势列阵，刀盾手在前，强弓硬弩在后，锋利的箭簇在阴沉的天色下闪烁着寒光。

一面面“吴”、“程”、“韩”、“周”的将旗，在江风中倔强地舞动，无声地宣示着他们对这片战场，尤其是对江陵城归属权的坚持。

两军阵前，气氛凝重得如同拉满的弓弦！数万双眼睛互相逼视，仇恨、警惕、不甘在空气中无声碰撞、摩擦，似乎随时可能迸发出毁灭的火花！只有江水奔腾的呜咽和战马偶尔的响鼻，撕扯着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刘备一身玄甲，骑在的卢马上，面色沉凝如水。他目光扫过对面严阵以待的东吴军阵，又望向近在咫尺却坚如磐石的江陵城，眉头紧锁。

强攻？东吴军挡在面前，如同横亘的荆棘！绕过？江面被自己水军封锁，东吴水军残部也在其水寨侧翼虎视眈眈，强行登陆北岸风险巨大！更要命的是，时间拖得越久，变数越大！曹仁可能得到喘息甚至援军，江东内部也可能从周瑜重伤的混乱中恢复过来！

鲁肃立在东吴军阵最前方，他面容儒雅，眼神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和一丝苦涩。

他深知周瑜重伤后江东面临的困境，但南郡，尤其是江陵，是江东染指荆州的桥头堡，是无数将士浴血拼杀的目标，更是未来对抗曹操的重要屏障！岂能轻易拱手让人？

他身边，老将程普须发戟张，手按剑柄，眼中怒火熊熊；韩当、周泰等将亦是面色不善，显然对刘备军“趁火打劫”的行为极为不满。

“刘皇叔！”鲁肃的声音率先打破沉默，穿过两军之间的空地，清晰传来，带着一贯的温和，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坚持，“公瑾都督虽身负重伤，然我江东健儿仍在！南郡之战，我江东将士流血牺牲，已将曹仁围困于此！皇叔此时引大军前来，意欲何为？莫非忘了赤壁同袍之谊，欲行那背盟之举？”

此言一出，东吴军阵中顿时响起一阵压抑的怒吼和兵刃撞击盾牌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