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老城的青石板路上,王胖子的出租车碾过水洼,溅起的水花在月光下映出八卦残影。李昊摸着怀里的青铜簋,爵与簋的共鸣在掌心形成微弱电流,指向东北方的洛河——那里矗立着周王室的旧都遗址,也是张教授临终前在餐巾纸上画的“雷水解卦“方位。“雷水解卦,上震下坎,“张教授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带着病态的沙哑,“雷雨作而百果草木皆甲坼。洛河之畔的周公庙,藏着解卦的核心礼器——青铜匜。“老人咳嗽着,“记住,解卦的关键在'赦过宥罪',机关需要四脉血脉同时激活...“林小夏的荧光蓝指甲划过手机屏幕,朋克皮衣下的蟠龙纹身随着导航闪烁:“周公庙的八卦阵,按《水经注》记载,应该藏在牡丹池的九宫格下方。“她忽然望向后排闭目养神的李昊,“你的守鼎人血脉最近有没有什么奇怪反应?比如...看见古代战场的幻象?“李昊睁开眼,镜片后的瞳孔还残留着昨夜的梦境:金戈铁马中,四位辅臣持礼器站在洛水之畔,与他掌心的纹身产生共鸣。“梦见了周成王,“他摸着颈后新浮现的鹤形印记,“他说解卦是困局的转折点,也是四脉归一的开始。“出租车在周公庙后墙急刹,王胖子从后备箱拖出烧烤架:“老教授!你的破牛顿摆要不要升级成烤架?“他往炭炉里塞鱿鱼须,“反正解卦需要'雷雨',我这炭火配洛河水,正好应景!“张教授的青铜晷盘突然卡住,指针直指牡丹池中央:“来不及了。“老人掏出染血的手帕,“天华集团的余党已经追来,他们手里有...“他突然剧烈抽搐,对讲机里传来电流杂音。“教授!“林小夏冲向牡丹池,电吉他弦扫过水面,竟激起八卦状的涟漪,“李昊!池底的石板刻着解卦爻辞——初六爻'无咎',九二爻'田获三狐'...“李昊盯着水面倒影的星象,父亲笔记本里的洛书九宫图突然清晰:“解卦的九二爻对应中央戊己土,牡丹池的中心石板...“他踏入齐腰深的池水,掌心纹身与石板纹路重合,“需要同时按压震位、坎位、兑位的兽首!“王胖子突然把烤鱿鱼甩进池子里,油渍在水面画出不规则的圆:“田获三狐?难不成要烤狐狸?“他摸着肚皮上的游泳圈,“早知道带孜然了...““蠢货!“林小夏甩出吉他背带缠住兽首,“三狐指的是三个方位的机关!李昊,按震卦(东)、坎卦(北)、兑卦(西)的顺序!“当李昊的指尖依次触碰三个兽首,池水突然沸腾。青铜匜从池底升起,匜身刻着的雷神纹与他掌心的蟠龙纹相互吞噬,竟在水面投出周王室军队渡河的全息影像。“小心!“李昊抱住林小夏躲过狙击枪子弹,天华余党的黑色风衣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们的目标是青铜匜!“张教授的声音突然从庙顶传来,老人倚着屋脊,手中握着改装过的牛顿摆:“解卦的卦变需要雷雨共鸣!“他将摆锤浸入洛河水,“王师傅!用你的烧烤架制造烟雾,小李,把青铜匜浸入震位池水——“王胖子点燃整箱木炭,浓烟混着鱿鱼香冲上夜空:“老教授!你这破机关比我的秘制酱料还讲究!“他边咳嗽边挥舞铁板,“下次直接说要烧烤大会不就完了?“李昊将青铜匜浸入震位池水的瞬间,洛河突然暴涨。雷声从云层中炸响,与青铜匜的雷神纹产生共振,整个牡丹池化作巨大的解卦卦象。天华余党踏入卦象的瞬间,竟被水流冲成散落的卡牌,正如解卦所言“赦过宥罪“。“成功了!“林小夏的电吉他弦弹出胜利的音符,“青铜匜里藏着周王室的水文密码,当年他们就是靠这个治理洛河...“张教授突然从屋脊跌落,鲜血染红了青铜匜的铭文:“记住...四脉归一的关键...不是血脉,是...“老人的手指向李昊与林小夏交握的手,“信任...“李昊接住老人,发现他藏在袖口的照片——二十年前的博物馆,年轻的张教授抱着青铜冰鉴,旁边站着戴工牌的李父,颈后同样有蟠龙纹身。“原来你早就认识我父亲,“他声音发颤,“为什么现在才...““没时间解释了。“张教授塞给他一个青铜罗盘,“洛邑地宫的终极机关,需要九件礼器在冬至子时归位。“老人望着逐渐泛白的天际,“而你们剩下的时间...只有三天。“王胖子突然指着远处的火光:“奶奶的!天华集团炸了周公庙的偏殿!“他扛起烧烤架冲向出租车,“老教授!你的破罗盘该换电池了,追兵比我烤糊的鱿鱼还多!“出租车在洛河大堤上飞驰,李昊望着怀里的青铜匜,匜身的雷神纹正在与爵、簋的纹饰融合。林小夏撕开绷带查看张教授的伤口,发现他后颈竟没有蟠龙纹身:“你不是守鼎人?那为什么...““我只是个修表匠,“张教授苦笑着,“二十年前帮李昊父亲修复过天机仪。“老人望向李昊,“你父亲临终前托我保护你,说当四脉汇聚时,真正的劫案不是盗窃,而是...“话没说完,出租车突然腾空。前方的洛河大桥被天华集团炸断,王胖子猛打方向盘,车子坠入河中。李昊在入水的瞬间抱紧礼器,看见洛河底的石龟背甲上,竟刻着完整的周王室九礼器分布图。“李昊!“林小夏的声音穿透水面,她的蟠龙纹身发出蓝光,竟在水中形成气泡通道,“解卦的卦象说'利西南',西南方向的龙门石窟...“李昊抓住她的手,青铜匜在水中发出龙吟,竟推动水流形成漩涡,将出租车冲向岸边。王胖子吐出嘴里的烤鱿鱼须,浑身滴着河水:“老教授!你的破卦象能不能提前说会掉河里?我新买的皮鞋全泡汤了!“张教授望着龙门方向的星空,罗盘指针指向卢舍那大佛:“龙门二十品的碑刻里,藏着最后一件礼器——青铜豆,对应《周易》的'地水师卦'。“他咳嗽着笑了,“当年周王室将礼器藏在卦象与佛教的交点,真是煞费苦心...“李昊扶着浑身湿透的林小夏,望着远处龙门石窟的灯火,掌心的纹身与青铜匜的雷神纹正在愈合。他知道,解卦的雷雨不仅冲刷了追兵,更解开了四脉的枷锁——原来守鼎人的关键从不是血脉,而是像他们这样被社会视为“废材“的人,在绝境中迸发的信任与勇气。“下一站,龙门石窟。“他望向怀中的三件礼器,爵、簋、匜的纹饰已隐约拼成蟠龙,“周王室的终极秘密,或许不是重启时空,而是...“林小夏接上话头,指尖划过他掌心的纹身:“让每个被命运困住的人,都有解开枷锁的机会。“她忽然指向王胖子正在抢救的烧烤架,“包括某个只关心烤鱿鱼的死胖子。“王胖子举着半串焦鱿鱼怒吼:“说谁呢!等拿到最后一件礼器,老子要在龙门石窟摆烧烤摊,就叫'雷水解卦鱿鱼王'!“出租车在黎明前的黑暗中重新启动,张教授的罗盘指针稳定指向西南。李昊望着车窗外飞逝的洛阳夜景,想起父亲笔记本的最后一页,现在终于明白那句话的含义——“当困兽饮下洛河水,雷霆与雨露,都是命运的馈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