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邀请小雨去小住几日

郑兆安与贺书宇闲谈一阵,从可悲遭遇转到试题上面。

贺书宇对此次府试很有信心,说得头头是道。

只是,他说得正起劲时,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学子走了过来。

她身边护卫为她开路,在拥挤的人群中,轻松开出一条路来。

“朱公子......”

郑兆安作揖行礼,这个称呼羞耻,有些说不出口。

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强行喊了出来。

只是虎头蛇尾,头重脚轻。

“见过朱公子。”

贺书宇跟着打招呼。

朱浣纱扫了他一眼,直接无视。

“最近无聊,想让小雨陪我小住几日。”

朱浣纱板着脸,冷冰冰道。

“我没意见,但这要看她的决定。”

郑兆安知晓朱浣纱的女儿身,不担心小雨吃亏。

以小雨的武力值,郑兆安更放心了。

邻家少女初长成,力拔山兮气盖世。

“她是你的妾,可任意买卖,随意赠人,何须征求她的意见?”

朱浣纱面容威严,略带不解。

“那是我的女人,只是顶着一个妾的名称而已。”

郑兆安摇摇头,不认可朱浣纱的观点。

纵然,在这个时代,这是主流,是毫无争议的正确。

然而,郑兆安是穿越者,他可以理解但不认同。

“不管怎么样,这事说定了。”

朱浣纱抛开意识冲突,决定道。

“你问她,她同意,我同意。她不同意,我就不同意。”

郑兆安担忧朱浣纱假传圣旨,将条件说得更明晰。

“哼,幼稚!”

得到郑兆安的确认,护卫为她挤出一条路来,朱浣纱走出人群,拂袖离去。

“郑公子,慎言呐!”

贺书宇脸色如常,被无视是常态,被认可反而不常见。

他能与郑兆安结识,主要是郑兆安想要主动结识他。

若是反过来,贺书宇得到的,大概率是无视。

“怎么说?”

郑兆安来了兴趣。

“这人心隔肚皮,你刚刚的话,很可能成为他攻讦你的依据。”

贺书宇看着郑兆安,比他矮了一头的朋友,劝道。

看那朱公子的打扮,想来是富家子弟。

为了名额,往往不择手段。

主要是他有钱,便真的有很多手段。

郑兆安关于妾的言论,离经叛道,这会成为他升学路上的污点。

贺书宇比郑兆安略高,看向朱公子离去的方向。

其登上一辆豪华马车,令人羡慕不已的那种。

贺书宇收回目光,没有深谈,而是将话题又转到府试上。

即将开考,他们最关注的,莫过于考题是什么。

闲聊几句,贺书宇又被其他学子拉走。

没等多久,府试开考,郑兆安再次坐到了朱浣纱隔壁。

只是,这次有墙壁阻挡,两者之间不会相互影响。

考卷发下来,郑兆安看着题目,不由得会心一笑。

这道题,前两日刚刷到。

数篇范文在脑海中闪过,但他没有贸然下笔。

而是严格按照规定,将每一部分都思虑清楚后,才提笔作答。

隔壁的朱浣纱,看了一眼题目,提笔就写。

题目的内容,是引用《论语·子路》的篇章。

子曰:无欲速,无见小利;欲速则不达,见小利则大事不成。

破题要求,以“治国当重实效而戒躁进”为核心,联系黄河水患、抗倭冒进之事。

十二年前,朱浣纱就做过这道题。

黄河水患年年有,倭寇劫掠年年出,有什么成效?

但考试是考试,实际是实际,两者不相干。

府试连考数日,郑兆安写完最后一个字,累得精疲力尽。

这一次,他没有多少把握。

就像盐引钱庄,办起来了,却不一定能赢得了小雨。

走出考场,除了春桃,芸娘、如烟和小雨也来了。

她们戴了帷帽,遮住了容颜。

郑兆安从未要求过她们,需要这般。

但小雨提醒她们,红颜祸水,她们便自觉地戴了起来。

帷帽坠着三层轻容纱,如西湖朦胧烟雾。

正巧小雨在,郑兆安当场征求她的意见。

“府试刚过,放榜要些日子,要不相公也跟着我去小住几日?”

小雨一眼看透朱浣纱的心思,于是想要拉个垫背的。

郑兆安心想,府试之后,还要忙织厂的事情,哪有时间去灵隐寺小住?

更不要说,他对这次府试没有多少信心,决定继续温习功课。

刚考完,他就思虑着,再战明年府试。

“不去......那还能去哪儿呢?”

郑兆安刚想拒绝,看到小雨微微下蹲,左手握拳要出手,赶紧改口。

“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搬过去吧?”

朱浣纱的想法简单,让郑兆安住进某个厢房,不要来打扰她们切磋。

“好。”

小雨没什么可收拾的,她唯一看重的丹药,随身携带。

郑兆安只好叮嘱芸娘和如烟姑娘,照顾好干爹,便带着春桃,径直前往灵隐寺。

期间,派了一个护卫,回家通报一声。

听到郑兆安要去灵隐寺小住一段时间,郑泌昌微微摇头。

估计是这段时间学习压力太大,想要换一个清静的环境。

郑泌昌年轻时,也曾有过类似的经历。

府试失败,他就曾在绍兴的天瑞庵附近,静心一段时间。

不过,灵隐寺是佛家之地。

郑泌昌不由得多想了两层,此等消息,必须严密封锁。

“告诉他,府试较难,无须有压力。”

郑泌昌让护卫带话回去,又让周氏收拾了一些衣物,顺道带过去。

至于织厂的事情,耽误不了。

煤炭不到位,铁矿石无法冶炼成为生铁。

没有生铁,也制造不了郑兆安画出来的铁制零件。

赈灾有条不紊地进行,织厂也在筹建中。

似乎一切,都按照既定方案行走。

只是,一份内阁签发的官员任命,引起了郑泌昌的警觉。

在毁堤淹田中,淳安和建德的两个知县。

因兼任河道委员,成了鱼虾,被马宁远带走了。

空缺出来的位置,需要新官员填充。

而且,遭灾的两个县,更迫切需要父母官来带领他们,共克时艰。

看着名单,郑泌昌微微皱眉。

浙江有十一府七十五县,知县的任命,不值得他来关注。

但郑兆安念叨过两个名字,和名单上的一模一样。

新任淳安知县,海瑞。

新任建德知县,王用汲。

王用汲调到建德之前,知昆山。

那里靠近长江,倭患严重,是贬谪之地。

作为宇宙昆,也曾有过一段不堪往事。

海瑞之名,郑泌昌不了解。

但通过打听,其任南平教谕,有了“海笔架”的名号。

为人刚正不阿,为官清廉,自种菜蔬,年食肉仅一次。

郑泌昌看到这些信息,不由得头大。

这种刺头下属,好在隔着严州知府,要不然,他还得再短命五年。

然而,郑泌昌还是小看了他。

海瑞是什么人,“一条闲木鱼”解读,其手上握着五大定律。

条条定律,将他磨砺成大明宝剑,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此时,他们尚未启程。

郑兆安又躲到灵隐寺去了,两者尚未有交锋的机会。

一方是清流推出来的利剑,另一方则是严党党羽。

两者之间的交锋,必不会少。

如果可以,郑兆安不希望和他对决。

海瑞是这个时代的榜样,是标杆。

若是将之驳倒,谁来当这个榜样?

但压制不住他,任由这柄清流的刀,到处砍,又不是郑兆安想看到的结果。

其中的度,拿捏起来,异常艰难。

最重要的是,他手里的五大定律,郑兆安必须严阵以待。

稍有不慎,就会被神剑斩落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