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微光
- 七年替身?我携龙凤胎卷翻大佬圈
- 青芸墨客
- 2113字
- 2025-06-09 23:25:03
第二天清晨
当第一缕灰白的天光艰难地穿透苏黎世湖面的薄雾时,林晚已经坐在了客厅那张冰冷的白色餐桌旁。
她没有像前几天那样茫然发呆,面前摊开着她用新手机搜索打印出来的几份资料——苏黎世几所语言学校的简介。
德语的字母像冰冷的密码,看得她头晕眼花,心底那点刚冒头的勇气摇摇欲坠。
脚步声自身后传来。
顾砚钦穿着熨帖的黑色衬衫,袖口随意挽着,手里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黑咖啡,无声地走到她对面的位置坐下。
他没有看她的资料,目光却精准地落在她微微蹙起的眉心。
“决定了?”
他啜了一口咖啡,语气平淡得像在问天气。
林晚指尖捏着那张印着密集德语信息的纸页,纸张边缘被她无意识揉出了细小的褶皱。
“我……先了解下”
她声音有些干涩,带着明显的不确定,
“这些学校……好像都要求有基础,或者入学测试……”
可她现在连最基本的问候语都说不利索。
顾砚钦放下咖啡杯,陶瓷杯底与玻璃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一声轻响。
“语言不是壁垒,是工具。怕学不会?”
他挑眉,目光锐利地扫过她。
“不是怕学不会,”
林晚抬起头,迎上他的视线,声音里带着一种被逼出来的倔强
“是怕……来不及。”
她怕自己还没找到方向,还没真正站起来,那份被他点醒的、微弱的勇气就已经在日复一日的挫败中消磨殆尽。
她更怕自己会再次习惯依赖,习惯这种看似安全实则虚无的庇护。
顾砚钦沉默了几秒,深邃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似乎看穿了她心底的焦灼和更深层的恐惧。
他忽然站起身,走向书房。
林晚星的心沉了一下,以为他对自己这毫无头绪的挣扎失去了耐心。
就在她指尖冰凉,几乎要把那页纸捏破时,顾砚钦回来了。
他将一个薄薄的、看起来像名片夹的黑色皮质小本子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
“打开看看。”
林晚星疑惑地拿起那个触感温润的小本子,翻开。
里面不是名片,而是一张张裁剪整齐的卡片,每张卡片上用一种极其工整、带着点锐利锋芒的字迹,写着一个德文单词或短语,下面配着中文注释。
从最基础的“Guten Tag”(你好)、“Danke”(谢谢),到稍微复杂一点的日常用语、数字、方位词……甚至还有几句简单的自我介绍。
字迹是顾砚钦的。
林晚认得。
文件袋里那张写着地址的便条就是这种笔迹。
卡片边缘有些磨损,显然被翻阅过多次。
“这是……”林晚震惊地抬头看他。
“几年前刚接手欧洲业务时做的。”
顾砚钦重新坐下,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别人的事,
“没人天生就会。从零开始,只能硬啃。”
他指了指那堆卡片,“发音不准没关系,敢说就行。对着镜子说,对着湖里的鸭子说。丢脸?这里没人认识你林晚星是谁。”
他拿起咖啡杯,目光投向窗外渐渐散开的薄雾,语气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务实:
“语言学校可以帮你系统化,但能不能钻出壳,靠你自己迈出第一步。是继续在这里看着资料发愁,还是现在下楼,用你这几句蹩脚的德语,去街角的面包店买一个可颂回来当早餐,你自己选。”
没有安慰,没有鼓励,只有一条清晰得近乎残忍的路径和一个摆在眼前的、微小的选择。
林晚握着那叠温热的卡片,指尖微微颤抖。
卡片上锐利的字迹仿佛带着滚烫的温度,灼烧着她的掌心。
她低下头,目光死死锁在卡片上那句最简单的“Guten Morgen”(早安)上。
字母的排列组合在眼前旋转、跳跃。
沉默在空旷的客厅里蔓延,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城市苏醒的微响。
顾砚钦没有再催促,只是安静地喝着咖啡,目光落在远处湖面上被风吹起的涟漪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林晚猛地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破釜沉舟的决心。
她唰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她没有看顾砚钦,只是紧紧攥着那几张基础卡片和一张小额瑞士法郎纸币(顾砚钦之前给她的零用),低着头,像一颗被发射出去的炮弹,径直冲向玄关。
她甚至忘了换鞋,穿着室内拖鞋就拉开了沉重的入户门。
冰冷的空气瞬间涌入,让她打了个激灵,头脑却异常清醒。
门在身后合拢。
顾砚钦端着咖啡杯的手指微微一顿,目光从湖面收回,投向那扇紧闭的大门。
深邃的眼眸里,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近乎欣慰的微光。
冰冷的空气像无数细小的针,刺在林晚裸露的脚踝和脸颊上。
她裹紧了身上单薄的羊毛开衫,却挡不住那股从心底蔓延开的寒意和紧张。
街道干净得发亮,积雪被铲到路边堆成整齐的小丘。
行色匆匆的路人裹着厚厚的大衣,呼出的白气瞬间消散在寒冷的空气中。
一切都井然有序,带着一种无声的疏离感。
她攥着卡片的手心全是汗,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几乎要撞碎肋骨。
面包店就在公寓楼转角不远处,隔着一条窄窄的马路。
温暖的橘黄色灯光透过巨大的玻璃橱窗透出来,映照出里面琳琅满目的面包和蛋糕,散发出诱人的甜香。
那扇门,此刻在林晚星眼中却像通往未知战场的入口。
她站在马路这边,像个被冻住的雕塑。
卡片上那几个简单的单词在眼前模糊又清晰。
“Guten Morgen”……
“Ein Croissant, bitte”(一个牛角包,谢谢)……
发音对吗?语调会不会很奇怪?店员会不会听不懂?会不会用奇怪的眼神看她?
尴尬的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她的双腿,让她寸步难行。
她甚至想转身逃回那个温暖的、安全的公寓。
可顾砚钦那双深邃平静、却又带着无形压力的眼睛,仿佛就在身后注视着她。
“丢脸?这里没人认识你林晚是谁。”
那句话像鞭子,狠狠抽在她退缩的神经上。
她猛地闭上眼,深吸了一口凛冽到刺痛的空气,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一种豁出去的决绝。
她抬脚,几乎是同手同脚地穿过了空无一车的窄路,站到了面包店温暖的玻璃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