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里,少女身着一袭白色长裙,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微弱的光晕撒在她身上,显得整个人恬静而美好。
“软软,我回来了。”傅隶诺脱下的西装外套,见屋内昏暗,不经眉头轻蹙,“怎么不开灯啊,软软。”
被问话的少女像是没有听见般,依旧低垂着眸子,眼神空洞无物地望着茶几。
傅隶诺叹了一口气,打开灯后,走向云鸾,自顾自地说着:“软软乖,晚上了就把客厅的灯打开,或者回屋内休息,知道吗。”
他语气温柔,眼中的深情不像在作假,可说的话却荒谬至极。
明明他中午离开时,特意将她抱出房间放在这沙发上,还贴心地拴上了铁链。
这换成任何一个正常人,第一反应都会是愤怒,会质问对方为什么这么做。
可云鸾只是看着茶几的杯具,没有言语,眼神依旧空洞,宛如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
或许是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太多,又或许她也认为这是爱的表现。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爱她。
“软软。软软……”傅隶诺亲昵地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对她的爱称,宣誓着自己的爱
祁恋意,“软软,我最喜欢你了,你也会喜欢我嘛?”
他伸出手,抚上她的脸庞,目光不眨地盯着云鸾看,神情近乎痴迷。
脸上的触感让云鸾恢复了些神智。
她涣散的瞳孔重新聚焦,抬起头看向傅隶诺,扬起一抹微笑:“软软当然喜欢阿诺,最喜欢阿诺了。”
傅隶诺看着这张宛若天使般温婉纯良的脸,喉结滚了滚,整个人贴向云鸾。
而云鸾只是重复地说着:“喜欢阿诺…软软最喜欢阿诺了……最喜欢……”
只不过那空洞机械的话中带着颤音,到最后变得有些沙哑。
事后,云鸾如一只破败不堪的玩偶瘫软在沙发上,明明身体无比乏力却还是强撑着抬手,将破碎的裙角向下扯去。
一行清泪缓缓落下。
滴答——
雨点低落在伞上,轻轻敲起自然的乐章,舞动出婉转的旋律。
可淅淅沥沥的雨却在转瞬间变成了瓢泼大雨,打得树叶哗哗作响,打得树上的鸟巢反倒在地。
仅存的雏鸟慌乱地鸣叫着,却不见成鸟的出现。
祁恋撑着伞,蹲下,将雏鸟放回巢中,又将整个鸟巢端起。
“失去双亲的雏鸟很弱小,无法独自存活,唯有被圈养起来,雏鸟才能活着长大。”
【真可怜。】阅川同情地看了雏鸟一眼,转头问祁恋,【你要将它带回去养吗?】
祁恋却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可如果人的一生都由他人支配,那作为人的意义又是什么?”
【那你要将它放回去,任其自生自灭吗?】阅川化作一颗光球飘到树上,又飘回祁恋身边,【我可以帮你把它放回树上,但现在在下雨,放回去,它也还是会掉落。】
“是啊,那样的话,倒显得多此一举了。”
最后,祁恋还是连鸟带巢端回到了住处,轻轻擦拭羽毛上的水渍又喂了点稻米。
【已经抵达这个小世界一天了,你到处瞎跑,光干些琐碎的事做什么?】阅川不解。
祁恋理所当然道“我才刚来,熟悉熟悉这个世界不行吗?”
【哦。】阅川本就多嘴问的,并不在意回答是什么。
祁恋此刻的身份是这个小世界的女配竺涟。
原主在剧情中的介绍只有寥寥几笔,用一句话总结就是男频退婚流的恶毒女配。
但当祁恋继承了竺涟全部记忆后,才真正了解到那个没有被剧情刻意恶化的真实的她。
剧情里被刻画成见风使舵,在男主家落寞时果断选择退婚,利益至上的拜金女。
在竺涟视角下,却只是拒绝了被包办的婚姻,拒绝了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男人。
这个拒绝不因男主家境落寞而出现,也不因男主家族发达而改变。
竺涟从不后悔自己做出的选择,以前没有,如今也没有。
因此祁恋能接管这具身体时已是剧情尾声,无法回到过去改变竺涟的任何选择。
【竺涟觉醒了自我意识,她的身体难以兼容宿主的灵魂,你为何还要选她,甚至不惜用自己存下的积分送她去别的世界度假。
更何况你的任务不是拯救女配,而是拯救女主。
你明明可以选择更简单的角色来完成任务,比如男主家的保姆、女佣,甚至你可以选择成为男主。
无论前者还是后者,这些身份都要比成为女配更为简单。】
阅川不能理解祁恋的做法。
在它的数据库里,祁恋的做法无意是舍近求远。
“贵组请我来,想必事先调查过我先前的业绩。”祁恋只是淡笑着,话语间却能感受到她十足的自信,“我虽不喜用男主这一身份,但我的任务并不会因此而失败。”
阅川默然。
救赎组织之所以千求万求向隔壁组织要人,不仅是她所属宠女主部门,更是因为她出色的绩效。
祁恋的能力毋庸置疑。
阅川不再发出异议,但对这个新伙伴能力似乎依旧没抱有完全的信任。
第二日早晨,刚出门的祁恋便遇上了原主父亲的人。
“陈管家,早上好啊。”祁恋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扬起一抹微笑,向面前的这个年过半百的男人打着招呼。
“早上好。”陈管家那历经时间沧桑的脸皮笑肉不笑,寒暄完便直言了来意,“老爷命我来带您回去,希望您不要让我这一把老骨头为难。”
话说得委婉,可原本伫立在祁恋身后的保镖正向她靠近,大有一副“敬酒不吃吃罚酒”的意味。
祁恋冷笑一声:“应该是陈管家别为难我才对吧?”
“见谅,老爷下了死命令,今天无论如何都必须将您带回主宅。”陈管家依旧恭敬,态度谦卑,说出的话却不顾她的一丝意愿。
“我记得你明明是我外公的人,怎么却只听从我爹那个外人?”
陈管家见祁恋上了车,只当对方这是随口胡说的抱怨,对自己被迫回到主宅的不满。
“血浓于水,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你的父亲,怎么能说是外人呢?”他用着长辈的口吻,安抚中带着告诫的意味,“我知道你这是气话,但跟我说说就算了,可别当着老爷的面说这些,免得伤了感情。”
“是吗?”祁恋没去辩驳什么,只是语气里有些不屑。
陈管家叹了口气,继续劝诫着,左右不过当祁恋在发小孩子脾气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