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血河之誓
丘处机怀揣张伯端残经,独行至血河堡。远远望去,堡墙高耸,以俘民骸骨垒砌,血水自墙隙渗出,凝成暗红冰棱。堡外金兵巡逻,犬吠声与囚民哀嚎交织,如地狱嘶吼。
他隐于暗处研习残经,见其中写道:“道济苍生,须以智破枷,以力破障,以心破惑。”丘处机闭目凝神,忽悟:单凭一己之力难撼血河堡,需聚义士,借势破局。
三日后,长安城粮商赵德仁府邸。丘处机呈王重阳信物,却遭拒:“乱世存粮,乃保命之本。全真观善名虽盛,却非我商贾可比。”赵德仁拂袖欲走,丘处机却掷出张伯端玉佩:“此玉乃观中师兄性命所托,若您见玉而拒,恐百年商誉,毁于今日。”
赵德仁面色骤变,玉佩背面刻有其父赠言。他长叹:“当年你师王重阳救我家于饥荒,此恩未报...也罢,我捐粮千石,但需隐秘运送,免遭金兵劫掠。”
丘处机得粮,却知血河堡危机未解。他辗转至关中义士聚集之地——龙门客栈。掌柜李三刀乃江湖豪侠,见丘处机携残经而来,拍案而起:“血河堡囚我兄弟三百,若道长有破堡之策,我龙门刀客愿赴死!”
丘处机展残经所绘“八卦连环阵”,言:“堡内暗渠通地下,可夜袭而入。但需外有引敌之策。”正商议间,铁木真忽携蒙古斥候现身,黑马踏雪,眉目冷冽:“我闻血河堡囤金兵粮草,若破堡焚粮,可断其南侵之脉。蒙古猎骑愿助一臂之力。”
丘处机与李三刀对视,皆知此乃天赐之机。三方盟约立誓:丘处机率义士潜渠,李三刀引金兵主力,铁木真焚粮草。风雪夜,行动启。
血河堡内,丘处机沿暗渠匍行,道家内功护体,寒气不侵。至囚牢,见俘民蜷如死蚁,金兵以铁链锁其颈,灌血水为“奴印”。一老者嘶哑呼:“道长...救我等魂归故土...”
丘处机泪落,却依残经所授,以木剑削铁链如削竹。义士齐出,刀光破暗,俘民怒吼,如蛰龙苏醒。外头,李三刀率刀客佯攻堡门,金兵主力倾巢而出。铁木真趁虚,蒙古骑射火箭入堡,粮仓瞬燃,火光映天如赤霞。
金兵头目暴怒,欲屠俘民。丘处机跃上高台,木剑指天,道家真力迸发,声震堡内:“天道轮回,血债必偿!尔等造业,今日当受!”他剑引八卦气,冰地骤裂,金兵阵脚大乱。
激战中,丘处机遇险:一金将挥斧劈来,势如山崩。他却不避,以内功化柔劲,竟将斧力引偏,顺势点穴制敌。铁木真见状,箭射金将咽喉,冷笑:“汉人道士,倒会借力杀人。”
血河堡破,俘民得救,然丘处机发现残经最后一页竟写着:“破堡易,安民心难。道非止于救一时,而在立长久之纲。”他凝视满地骸骨,忽觉道心再上一层——济世需智勇,更需治世之策。
战后,铁木真与丘处机立于焦土之上。少年将箭袋赠予丘处机:“此箭袋可纳百矢,赠你护道。”丘处机却还之:“道者不需兵刃,唯需心中剑。”铁木真大笑:“待我统草原,再与你论道!”言罢策马而去,背影渐融于风雪,似鹰隐苍穹。
丘处机携残经归终南山,王重阳观其眉间浩然之气,抚掌赞:“处机,你道心已显‘济世之形’。此后,当以乱世为道场,众生为经卷。”
自此,丘处机之名传于江湖:风雪少年化道剑,破血河,济流民,渐成乱世中一道不灭之光。
第六章:烽烟北望
血河堡一役后,丘处机归终南山,闭关参悟残经。寒夜独坐,忽闻师父王重阳叩门而入,手中持一卷泛黄帛书,上书“先天一气经”——乃道家隐世秘典。
“处机,你破血河堡虽济一时,然乱世之根未除。金兵、蒙古、江湖暗流...皆需以‘先天一气’调和。”王重阳将经卷递予他,目光如炬,“此经唯有道心纯者能修,你且习之,待时机一至,需往北境一行。”
丘处机展卷研读,见经中言:“一气贯通天地,可化戾气为祥和,然修此功者,须舍己身,纳众生苦。”他闭关三月,内功渐入化境,丹田生一缕无形真气,如丝如缕,可愈重伤、镇邪煞。
出关之日,山下忽传噩耗:金兵为报复血河堡之败,屠长安城外三镇,百姓尸骸遍野。丘处机携木剑下山,沿途见流民如蚁,饿殍盈路,妇人怀中婴孩啼哭,声似刀剐心腑。
至灾镇,丘处机遇旧识——龙门客栈掌柜李三刀。其左臂被金兵砍断,倚残墙喘息,却仍护着十余孩童。“道长...快带孩子们走!金兵...要抓童男祭旗...”言未尽,血溅雪地。
丘处机怒目圆睁,先天一气自丹田涌至掌心,竟将濒死李三刀伤口凝止,孩童亦被真气护住。他背起李三刀,挟孩童疾行,身后金兵追骑如潮。
“道者,岂能退!”丘处机弃木剑,以指为剑,引气成罡,虚空画符,雪地骤生冰棘阻敌。金兵战马嘶坠,他趁隙遁入山林。然金兵头目完颜烈乃邪道高手,以“血煞咒”追踪,咒纹烙于孩童脖颈,如毒藤缠缚。
丘处机察觉咒纹蚀气,急以先天一气反哺,却遭咒力反噬,喉间溢血。他强撑至道观,王重阳见状,叹:“此咒需以‘众生愿力’破之。处机,你道心未至‘无我之境’,强行施术,反伤己身。”
丘处机跪地呕血,却悟经中“舍己纳苦”之谛。他夜入灾民帐,听百人哭诉:失亲之痛、饥寒之苦、亡国之愤...万千悲声如洪流灌顶。忽有灵光破障,先天一气竟自化百脉,与百姓愿力相融,咒纹渐淡。
次日,丘处机携灾民至金兵祭台。完颜烈狞笑:“小儿阻祭,当为血旗之首!”咒力暴涌,孩童濒毙。丘处机却立如松,气贯天地,引愿力成金光罩,咒纹寸寸崩裂。
“道在民心,岂惧邪咒!”他声震山河,金光破煞,孩童获救。完颜烈溃逃,金兵阵乱。丘处机首展“先天一气阵”,以一人之气护一镇百姓,道心至此,终达“无我”之境。
消息传至蒙古,铁木真帐中,斥候禀报:“全真道士丘处机,单破血煞阵,救民千余。”铁木真摩挲箭袋,眸中燃战意:“此子道法通玄,若为我用,可破中原心防...”
终南山巅,王重阳观北境烽烟,对丘处机言:“处机,你道心已成,然乱世棋局,尚有最后一子未落——铁木真将统草原,其野心如燎原火,需有人以道镇之。此行西漠,非为传教,乃为‘止杀’。”
丘处机负剑启程,风雪随行。他知此去,将踏荆棘道,以柔弱之躯,阻乱世狂澜。
第七章:西漠孤行
丘处机负剑踏沙,独行西域。烈日灼烤戈壁,风卷黄沙如刃,他以内功护体,步履沉稳。行至半月,忽遇沙尘暴肆虐,天地昏黯,驼铃嘶鸣。他闭目凝神,听风辨向,忽觉一股阴煞之气逼近——
“中原道士,孤身闯漠,不怕成黄沙枯骨?”
沙幕中跃出一群黑袍骑士,为首者面罩金纹,手持蚀骨弯刀。丘处机认出其衣饰:“乃西夏‘黑蝎教’残部,专劫孤旅。”
刀光劈至,丘处机不闪不避,先天一气凝于掌心,刀锋触气如撞钢壁,反震骑士虎口。他轻叹:“贫道西行求止杀,诸位何苦添新怨?”
黑蝎教主狞笑:“铁木真悬赏取你首级!交出道法秘卷,或可留全尸!”众骑围袭,丘处机以气画“太极阵”,沙地生漩涡,马匹嘶陷。教主祭出“蚀骨毒烟”,他却引气成清风,毒雾散如絮。
“道法非争杀之术,然护善亦可成刃。”丘处机袖中木剑骤出,无锋无芒,却剑气纵横,黑蝎众皆败退。教主遁逃前,抛下一枚铁牌,上刻“蒙古狼符”——铁木真之令,召天下枭雄截杀全真道士。
丘处机踏过残沙,悟此行艰险:“师父所言‘止杀’,非止刀兵,乃止人心贪戾。”
数月跋涉,终至铁木真大帐。金帐巍立,旌旗如林,甲士环列,丘处机缓步而入。铁木真踞虎皮座,身披银鳞甲,鹰目灼灼:“全真道士,你破血煞阵、挫黑蝎教,孤王欲赐你万户侯,共享江山。”
丘处机揖而不跪:“贫道所求,唯止杀安民。大汗若以剑取天下,终有剑失天下之日。”
帐中忽现一阵嗤笑,蒙古第一勇士哲别拔箭:“中原腐儒,岂懂草原铁律?强者生,弱者亡!”箭锋直指丘处机眉心。
铁木真未阻,观其应对。丘处机闭目,先天一气如茧护体,箭至三尺骤停,颤如风中柳。哲别骇然,连射九箭,皆悬空不得进。
“道者,非拒武,乃化武。”丘处机睁眼,箭簇皆碎为尘,“大汗帐下,当容天地之道,而非唯强是尊。”
铁木真拍案而起,声震金帐:“好胆!孤王征伐十年,未逢敢逆者!你既言止杀,可解此局——”
帐外忽报:前线急讯,金兵与南宋联军围困蒙古粮道,战将乞降或死战。铁木真掷信于地,厉目如刀:“若依你道,孤当退兵?任百姓饿殍,换虚名‘仁义’?”
丘处机拾信阅毕,忽展袖中地图,指其要害:“大汗若攻,三战必损;若暂止戈,遣使议和,待秋收后,可合宋、金疲弱之际,取全局。此谓‘柔弱胜刚强’。”
帐内众将哗然,斥其懦策。丘处机闭目运气,先天一气贯帐顶,霎时风雪骤生,金帐如坠寒冬,烛火皆黯。他吟《道德经》:“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然道存生机,非存杀伐。”风雪中,隐现万千兵戈相斫的幻象,终化为一株青苗破血土而生。
铁木真默视幻象,良久,掷杯于地:“孤王信你三月!若议和不成,必踏中原时,你这道士——当为孤王祭旗!”
第八章:烽烟诡局
丘处机领铁木真之令,携议和文书南下。途经漠南要塞,忽遭金兵伏击。箭雨如蝗,他踏先天罡步,剑气化盾护周身。金将完颜洪厉声斥:“蒙古狼子野心,你这道士竟为虎作伥!”
丘处机掷文书于地:“大汗已停征伐,愿以三城换粮道。诸位若拒,百姓将饿殍千里!”金兵中忽有老卒泣:“家中尚有饿儿,求活路!”完颜洪怒斩其首,血溅文书。
“道阻且长,然不可退。”丘处机闭目运气,先天一气引地脉震动,伏兵战马惊嘶,阵形溃乱。他趁隙遁入山谷,却觉袖中议和文书被暗箭刺穿,墨迹渗血——“金人已决裂,唯战!”
他星夜兼程至南宋边城襄阳,守将岳飞后人岳霆接见。丘处机呈文书,岳霆冷笑:“蒙古狼符压头,此约虚矣!我宋岂与虎豹盟?”案上忽现一匣:内装全真观被焚的残简,乃黑蝎教所献。
“道长危矣。”岳霆拔剑,“宋廷疑你为蒙古细作,若留城,必囚;若走,追杀令已下。”
丘处机悟此局深险:“金、宋皆惧蒙古,故欲除议和之人,使战火不息。”他抚残简,道:“道观可焚,道心不可灭。贫道愿孤身返漠,阻干戈。”
返途风雪愈烈,丘处机遇一蒙面女子拦路。女子掷出铁木真帐中金杯:“哲别将军令,取你头颅。”剑刃寒气凝霜,他却以“柔弱胜刚强”之理,引剑势绕自身三圈,化杀意为流云。
“姑娘剑法如雪,何不化刃为犁?”他语中蕴道,女子怔然,面罩坠地——竟是铁木真义女阿依娜。她泪落:“父汗病重,哲别欲夺权,唯杀你可稳军心!”
丘处机震:“大汗若殁,议和崩,苍生何辜?”他决意速返金帐,却见阿依娜袖中藏毒针:“若阻我刺杀哲别,必先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