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我且问你一个问题

严府后院。

听得下人来唤,大略问明缘由后,陈书、陈画两姐妹又惊又怒,心中满是凄苦。

这个小弟真是疯了,简直不知死字怎么写,竟敢让那秦哥儿假装上仙前来府上行骗!

换了平时也就罢了,因为那两位上仙的缘故,老爷在府上对她二人可谓礼敬有加,便是假冒上仙之事被戳穿,给小弟他们一番教训,再扫地出门也就结了。

可今日却不同,明明已经告诉他们二人,那两位上仙就在府上,他们怎么就不听呢!

他们怎么敢如此行事,若是被两位上仙发现被他们愚弄,后果不堪设想!

不管怎样,上仙和老爷召唤,陈家姐妹不敢不来,又担忧小弟安危,两姐妹无暇梳妆,草草披上外服,急匆匆赶来。

步入前厅,果真看到小弟和那秦哥儿二人施施然坐在席间,两姐妹不由心头一沉,再无侥幸。

这可如何是好……

“妾身见过几位上仙,见过老爷。”

再如何混账,那也是亲弟弟,陈家姐妹纵然在心中将陈长明骂得狗血喷头,该帮衬还是得帮衬,大姐陈书只得故作不识那秦哥儿,盈盈施礼道:“这位便是救了小弟一命的秦上仙么?妾身姐妹二人在此拜谢。”

然而令陈家姐妹惊愕的是,对面这秦哥儿竟出人意料地直接对她们二人道:“两位姐姐,我先前说要为你们讨回公道,现在可信了?”

陈家姐妹吓得面如土色:“秦,秦上仙说甚么?妾……妾身不明白。”

秦云笑道:“区区两个练气修士而已,不必怕他们。”

陈长明见秦哥直接摊牌,哪里还忍得住心中怒火,拍案喝道:“严林,我两位姐姐委身于你,竟遭你这般对待,你简直畜生不如!”

“还有你们两个姓李的禽兽,安敢如此辱我姐姐!”

“放肆!”

李玄青拍案而起,却是并未急着对陈长明出手,惊疑不定地望向秦云:“秦前辈,我二人一直以礼相待,不知前辈这是何意?”

对此,秦云抬手便是一个巴掌扇去,将李玄青整个人抽得腾空打转数圈,重重落地,方才开口:“便是这个意思。”

“前辈?啊!”李玄重颇为机灵,见势不妙,起身便逃,结果刚刚凌空,便被秦云又是一个巴掌,宛若苍蝇一般拍在地上。

“砰”的一声,地面皲裂,李玄重委顿在地,七窍汩汩冒血。

此番惊变,众人吓得呆立当场。

严林惊恐欲逃,只觉双腿忽然重愈千钧,根本提不动。

倒是门口的几个下人,有机灵的第一时间便逃离了原地,有的前往后院大声呼喊,也有的直接便往严府大门跑去,欲前往府衙求援。

只可惜,他们并未察觉,整个严府不知何时已然笼罩在了一片黑雾之中。

跑出府后,一头便撞入了雾中,哪怕手持火把,周遭仍一片黑暗,不辨东西,继而听见周遭竟有不似人声的嘶吼靠近,待靠得近前,望清那一具具青面獠牙的僵尸,当即吓得尖叫一声,两眼一翻,整个人直挺挺倒地。

严府前厅。

秦云如法炮制,又是一击,将刚刚爬将起来的李玄青镇压,望向严林,开口询问:“我且问你一个问题,只此一遍,若你胆敢有半句虚言,下场便如此剑一般。”

言罢,他探手轻轻一抓,李玄青腰间的那柄长剑竟隔空断成数截!

严林瞳孔一阵收缩,急忙道:“上仙请问,下官但有所知,定不敢有丝毫欺瞒!”

秦云却并未立即发问,背负双手,缓步走向严林,在这已然只剩几盏灯火的屋内,他行走间,整个人仿若被一层黑暗所笼罩,面色于光影中明灭不定。

这一刻,严林只觉仙威浩荡难测,远胜李家的两位上仙,直令他止不住地簌簌发抖,额头不断冒出冷汗。

来到严林近前,秦云止步,目光凌厉,仿若能看穿他心底深处,低声问道:“当初,究竟是你主动将她们姊妹送与他二人,还是……他二人施暴用强?”

“这……”严林额头渗出更多汗珠,簌簌滚落,不敢轻易答话,慌乱之中,望向重伤在地李家二人。

一声轻笑传入他的耳中:“任他二人万般羞辱,你自恭顺谄媚,不敢忤逆丝毫,我不过问你一个问题,你却敢迟疑不言,还要去望他们脸色。”

“怎么,你怕他们,却不怕我?”

这话说得平平淡淡,然听在严林耳中,却令他毛骨悚然,当即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不住叩首,砰砰作响:“下官承认,下官乃是贪图功名利禄、贪生怕死之辈,然,然下官如何能做出将自家妻妾拱手送人,以此换取富贵之事!”

说到此处,他似难掩心中积郁,双眸之中,终有恨意涌出,凄声道:“那晚,二位夫人不过是一并出门迎客,岂料竟入了他们的眼,席间,他们竟直言要二位夫人陪侍!”

“下官区区一介凡人,心中纵有万千不愿,又怎敢忤逆上仙法旨?况且即便忤逆,难道便能打消他们这般邪念?恐唯有枉送性命矣……没办法,下官便只能对不住二位夫人了。”言罢,严林伏地恸哭,涕泪横流,看上去甚是凄惨。

秦云凝视严林,不置可否。

严林哭声稍止,抬起头来:“上仙明鉴,自那日后,下官亦悔恨万分,然事已至此,无力回天,此后便也就破罐破摔了……”

“且下官原本不过学府教谕,事后便被提拔作了推官,功名利禄汹涌袭来,更觉上仙权势滔天,如煌煌天日,便彻底失了心气,如上仙您所言,任他们万般羞辱,自恭顺谄媚,不敢丝毫忤逆……下官惭愧!”

“惭愧?”秦云目光仿若真的可以洞穿人心,嘴角扯了扯,露出一抹冷笑,“不见得。”

严林一怔:“上仙这是何意?”

秦云叹息一声:“我已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

“严林,你当真以为,编造这些谎言可以骗过我?一句凡人无力反抗上仙,便将自己粉饰成了受害者,将诸般罪责一股脑儿推诿至他二人头上?”

“当真是痴心妄想!”秦云语气变得森然,“他们二人固然该死,然你严林才是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