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仙凡战争,烽烟起九州

黑风涧的寒风,带着河水的腥气和泥土的冰冷,吹拂着雷杰藏身的岩石。他仔细地包扎好手臂上那道不算深的伤口,动作带着一种在生死边缘磨砺出的、与年龄不符的沉稳。怀中的青玉髓微微震动,那冰冷的警告如同跗骨之蛆:

【警告:高维监控锁定提升至最高级别。‘智子’资源倾斜。威胁源:三体舰队。生存几率重新计算:低于0.001%。】

【面壁者身份:强制激活。任务:在猎杀中……活下去。】

低于0.001%……面壁者……

雷杰咀嚼着这两个冰冷的词语,眼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片深潭般的冰寒。从醉仙居后巷捡到青玉髓的那一刻起,他的人生就被彻底抛入了这个名为“生存”的炼狱。恐惧无用,哀嚎无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像在泥螺湾废墟里那样,抓住每一丝可能,活下去。

他站起身,感受着丹田处那丝在亡命奔逃和基础循环中缓慢恢复的冰流。力量依旧微弱,但它是他唯一的依仗。他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远离河流、深入内陆的荒山野岭走去。城市和人群是危险的温床,荒野虽然同样危机四伏,但至少能暂时避开“智子”最密集的监控和人类势力的追捕。

就在雷杰的身影消失在嶙峋山石间的同一时间,千里之外的青云山脉,战火已经点燃了九州的天空!

青云门,天枢峰。

昔日缥缈的仙家气象荡然无存。笼罩群山的“两仪微尘大阵”光幕剧烈闪烁,明灭不定,承受着来自山外如同狂风暴雨般的猛烈轰击!

轰!轰!轰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连绵不绝!大地在颤抖!天空被硝烟和五颜六色的法术光芒染成诡异的颜色!

山门之外,黑压压的军队如同钢铁洪流,将青云山脉围得水泄不通!一面面巨大的、绣着狰狞“镇仙”二字的玄黑色战旗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军队阵列森严,装备精良得令人咋舌!

最前排,是数以千计、体型庞大、结构复杂的钢铁巨兽——“破法攻城砲”!粗大的炮管由掺杂了“湮灵石”粉末的特种合金铸造,炮身上铭刻着密密麻麻、专门克制灵力的符纹阵列!炮口每一次轰鸣,喷射出的并非实心弹丸,而是一团团高度压缩、闪烁着幽蓝色电光的“元磁湮灭弹”!这些炮弹狠狠撞击在护山大阵的光幕上,爆发出恐怖的冲击波和强烈的能量湮灭效应,炸得光幕涟漪狂涌,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在攻城砲后方,是排列成整齐方阵的“锁灵盘”部队!数百个比雪竹峰所用原型机更大、更精密的锁灵盘,被固定在高大的移动基座上,由数十名士兵推动。盘中心的“湮灵石”核心散发着幽蓝色的力场波纹,如同无形的磨盘,持续不断地抽吸、禁锢着青云山脉外围的天地灵气,并严重干扰着阵内修士的灵力运转!

再后方,则是数以万计、身披特制符纹皮甲、手持“破法弩”、“爆炎铳”等符纹武器的精锐步兵!他们眼神冷漠,动作整齐划一,如同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天空中,还有数十艘造型狰狞、覆盖着厚重装甲、两侧伸出巨大符纹炮管的“浮空战堡”,如同悬浮的钢铁要塞,居高临下,对着护山大阵和暴露出来的青云山峰,倾泻着毁灭性的火力!

“为了陛下!为了大胤!诛灭仙门!就在今日!”一个身披华丽紫金战甲、端坐在巨大战象背上的统帅(征西大将军,宇文拓),挥舞着镶嵌着巨大“湮灵石”的巨剑,声音通过扩音法阵传遍整个战场,充满了狂热和铁血!

而在青云门一方。

护山大阵光幕之内,各峰弟子在长老们的指挥下,依托山势和残存的防御工事,拼死抵抗!

“顶住!加固乾位阵眼!火系弟子,焚天烈焰,压制左翼攻城砲!”焚天上人须发如火,站在一处被轰得摇摇欲坠的阵眼高台上,声嘶力竭地怒吼。他周身烈焰熊熊,双手不断打出法诀,一道道粗大的赤红火柱如同愤怒的炎龙,呼啸着冲出大阵,狠狠撞向山下的攻城砲阵地!虽然大部分火柱被锁灵力场削弱,或被元磁湮灭弹拦截,但依旧有几台攻城砲被点燃,在剧烈的殉爆中化为废铁!

“碧波弟子听令!凝水成冰!冰封护城河!阻滞敌军步兵推进!”静水仙子脸色苍白,但眼神依旧坚定。她手中玉瓶倾倒,引动残存的水灵之气,将山门前那条湍急的护城河瞬间冻结成光滑如镜的坚冰!无数冲锋的朝廷步兵猝不及防,在冰面上摔得人仰马翻,成了后方破法弩的活靶子!

“神兵阁弟子!飞剑齐出!目标:浮空战堡的推进法阵!”铁心上人须发皆张,身后悬浮着数十柄寒光闪闪的飞剑。随着他一声令下,数十道流光撕裂硝烟,如同流星般射向天空中的浮空战堡!叮叮当当的金铁交鸣声响成一片!虽然飞剑的威力被锁灵力场大幅削弱,灵性也受到压制,无法洞穿厚重的装甲,但精准的攻击依旧让几艘战堡的推进法阵受损,冒着黑烟摇摇欲坠!

然而,朝廷的火力实在太过凶猛!锁灵盘的压制无处不在!护山大阵的光芒越来越黯淡,裂纹如同蛛网般蔓延开来!每一次轰击,都有防御薄弱的阵眼被彻底摧毁,守护阵眼的弟子在湮灭能量中化为飞灰!

轰隆!!!

一声前所未有的巨响!位于山门正前方的、由天枢峰弟子镇守的主阵眼,在承受了数十枚元磁湮灭弹的集中轰击后,终于不堪重负,轰然炸裂!狂暴的湮灭能量瞬间席卷了周围数十丈范围!数十名天枢峰精英弟子连惨叫都未发出,便灰飞烟灭!护山大阵的光幕,如同破碎的琉璃,瞬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缺口!攻进去!”宇文拓眼中爆发出嗜血的光芒,巨剑前指!

“杀!!!”山呼海啸般的喊杀声响起!早已蓄势待发的朝廷步兵方阵,如同黑色的钢铁洪流,踏着同袍和敌人的尸体,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涌向那被撕开的巨大缺口!

“挡住他们!!”道衍真人的声音带着一丝悲怆,响彻云霄。他高坐于天枢殿前,双手掐诀,周身散发出浩瀚如海的青色灵力,强行支撑着摇摇欲坠的残阵,试图弥合缺口。数名元婴期的长老也纷纷出手,各色法宝光芒亮起,轰向涌入的敌军!

但缺口太大!涌入的敌军如同蝗虫!破法弩箭如同暴雨般射向空中拦截的修士!爆炎铳喷射出的高温火球在人群中炸开!更有镇仙司的精英小队,如同毒蛇般混在步兵中,专门猎杀落单或受伤的青云弟子!

战斗瞬间进入了最惨烈、最血腥的肉搏阶段!

飞剑与符纹长矛碰撞!法术光华与元磁爆弹对轰!修士的护体灵光在破法武器的攒射下如同肥皂泡般破碎!凡人士兵在修士的飞剑和法术下成片倒下,却又前仆后继!残肢断臂横飞,鲜血染红了青云山门前的每一寸土地!怒吼声、惨叫声、爆炸声、金铁交鸣声,混合成一首地狱的悲歌!

雪竹峰方向。

烈阳真人将重伤昏迷、体内剧毒被暂时压制的沐清雪安置在雪竹峰最深处、由万年寒玉构筑的密室中,设下重重禁制。他站在峰顶,看着山门处冲天而起的火光和硝烟,听着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和爆炸声,感受着空气中弥漫的浓重血腥和灵力衰败的气息,一双赤红的眼眸中燃烧着焚天之怒!

“玄阴!!”烈阳真人的怒吼如同受伤的雄狮,声震四野,“滚出来!与老夫一战!!!”

他瞬间锁定了战场上一个特殊的身影!那身影并未参与惨烈的厮杀,而是如同鬼魅般在战场边缘游走,手中不断打出诡异的法诀,似乎在引导着什么。正是戒律堂首座,玄阴真人!

玄阴真人听到烈阳真人的怒吼,身形微微一滞,脸上露出一丝阴冷的笑容。他不再隐藏,周身爆发出强大的、却带着一丝诡异阴寒气息的灵力波动!他双手猛地向上一抬!

嗡——!

战场上,数十个被提前秘密埋设、伪装成普通石块的黑色金属圆球——“湮灵爆”——同时被激活!闪烁着不祥的血色符纹,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从地面、从尸体堆中、甚至从倒塌的建筑废墟里猛地弹出,化作一道道死亡流光,精准地射向青云门残阵的几个关键支撑点,以及……正在浴血奋战的道衍真人和几位元婴长老!

“叛徒!受死!”烈阳真人须发戟张,身影化作一道赤红流光,带着焚尽八荒的恐怖气势,撕裂空间,直扑玄阴真人!飞霜剑感应到主人的愤怒,发出一声清越的悲鸣,自动出鞘,化作一道青色匹练,紧随其后!

玄阴真人冷笑一声,毫不畏惧地迎了上去!一赤一黑两道身影,瞬间在空中碰撞!狂暴的灵力冲击波如同飓风般席卷开来,将周围激战的士兵和修士都狠狠掀飞!

轰!轰!轰!

与此同时,那些被玄阴真人引爆的“湮灵爆”,也在预定位置轰然炸开!漆黑的湮灭能量球瞬间膨胀!道衍真人闷哼一声,支撑残阵的灵力被强行打断,嘴角溢血!几位长老仓促防御,也被炸得气血翻涌,护身法宝灵光黯淡!更可怕的是,几个关键的阵基在湮灭能量中被彻底摧毁!本就摇摇欲坠的护山大阵,光芒如同风中残烛般剧烈闪烁了几下,终于……彻底熄灭!

青云山门,最后的屏障,破了!

“大阵已破!全军冲锋!踏平青云!鸡犬不留!”宇文拓狂喜的吼声响彻战场!

黑色的洪流再无阻碍,如同滔天巨浪,瞬间淹没了残破的山门,向着青云山脉的核心腹地,疯狂涌去!喊杀声、爆炸声、临死的惨嚎声,汇聚成末日的交响!

仙凡战争,在这一刻,彻底进入了最血腥、最残酷的灭门阶段!烽烟,笼罩了九州大地!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那来自星海彼岸的冰冷目光,正漠然地注视着这场由它亲手点燃的、毁灭文明的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