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可修持否

  • 逐真
  • 难解的梦
  • 2613字
  • 2025-07-08 15:14:24

寒来暑往,将近一年又在苦修中过去。二小放下手中书卷,望向了窗外的月亮:“道是什么?如果真的存在,你为什么不接纳我。”

他喃喃自语,在窗前枯坐了一夜。

清晨,去往镇上的道路上,他热情的和乡亲们打着招呼。好像什么都没有变,却又恍然如新客经过。

“从今日起,你来批算。”

二小诧异的目光看向了旁边的父亲,只是林明并未多说什么。

来到镇子上支起摊子,二小坐到了桌后,林明自顾走到了店里找掌柜的喝茶聊天去了。

“你就这么放心让二小接过摊子?”掌柜的与林明坐在大堂角落的一张桌子,翻看着账册,手中的算盘噼里啪啦响动个不停。

“我的本事他都学到了,跟着我来镇上这么长时间,该懂的都懂了,有什么不放心的。”说着,林明老神在在的端起茶杯一抿。

“嘿,你倒是痛快。可时间长顶个屁用,这谭文跟着我也好几年了,可每日的账册,第二天不还得需要我过一遍。”掌柜边说边回头看了一眼。

“不自信,自不信,他是个不错的孩子。”林明轻语。

掌柜听闻此话一愣,突然账册一合,扭头朝柜台喊道:“谭文,过来把账本算盘放回去,以后自己做的账自己算,天天让我核对叫个什么事,到底你是打工的,还是我是。”

“好的掌柜的,我这不是怕出错吗。”谭文着急忙慌地跑了过来将东西拿了回去。

“二小学到你几成本事了?”掌柜朝林父问道。

“知命境的皮肉骨相之变,他已尽得其妙,可望气了因,唉…”说到此处,林父一声叹息。

“我也替他看过,可气如顽石,浑然一体,拨动下巍然不动,难见其中奥妙。”

“我看一直停留在知命就不错,省的像你们祖祖辈辈一样。”赵掌柜放下了手中茶碗:“对了老林,你也得当心点,可别到时这桌就我一个人坐了。”

“哈哈哈,放心吧你,暂时死不了。”

店中二人推杯换盏间,门外的二小已经送走了今日的第二位客人。

起初人们还会问询林明为何不在?过了三两天之后,便不再有人相问了,往来言辞间开始对二小多有恭敬之处。

度过了一个多月的平淡的日子,这日下午,二小来到了广场处,只见高台玉良道士身后,虎子和大东肃然站立。

看见他的到来,大东就要冲下台去,可身旁虎子拽住了他的胳膊,“我们已经和他不在同道,就不要下去打搅他的生活了。”

“你…”大东怔愣在那里。

这时台下二小突然朝他们抱拳一礼,嘴角带着微笑。二人回礼完毕便不再言语。

“三年未有所成者,各归其家,去普正寺另谋他路去吧。”玉良道士朗声道。

听闻此话,二小默默转身走到了广场之外,待旁听完今日的最后一堂课,扭身朝东市走去。

又做了几单生意,看天色不早了,二小和父亲收拾了东西回家去了。

院子中间,两人默默吃着饭菜,“爹,明天开始我要去寺里修行去了。”一句话打破了这份平静。

“嗯,好。”林明淡然说道。那双看着儿子的眼睛里,古井无波,没有无奈,也没有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完成了今日的诵读,已月上中天。透过窗户,抬起头的二小发现林明静静坐在院中。

“爹,你怎么还不睡?”二小推门而出,走到了桌旁坐了下去。

“儿子,经过这一月多的批算,感觉如何。”

“还好吧,父亲教我的那些我都理解了,只是,有的人我帮不了他,他们不信命,想要抗争,可最后还是要经历。”

“这就叫定数,定数不可改。你一直给他人批算,可能断清了自己的命?”林明问道。

“爹您说过的,我们这一脉可看他人纤毫毕现,虽能以镜照己,但意动则变,难断己身,您都看不清,更何况我呢”二小回道:“不过无所谓,我只知道,我面临的每一个选择,都是我自己去决定的,所以不管什么后果,我都不后悔。”

“其实我有预感,这次入寺修行,我还是不会成功。”

“那你还要去吗?”

“当然,这应该就是我当下的定数,可连去直面的勇气都没有,又谈何去改变它。”

林明听后老怀大慰:“好,既如此,收拾好东西,明日便上山去吧,早点休息。”

话罢,林明起身进入了房间。

次日清晨,二小背起行囊锁好院门,待临近镇上,便和父亲告别一人向东行去。

待走过三里路,来到了一座高山脚下,抬头望去,一座古色古香的寺院在山顶云雾中若隐若现。

当二小来到寺院前的山顶平台处,早已有四五人等在这里。忽闻晨钟之声传来,寺门应声而开,一位光头武僧打扮的和尚出现:“都给我站好了,听清楚了,在这里修行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容易,进入前,你们得先知道规矩,第一条,修行三年,非学有所成者严禁下山,第二条:不杀生,不妄语。特别是第三条:一些事我说行你才能做。好了,听清楚了就随我进来。”

武僧带头向寺内走去,平台一行人迅速跟上。

自此二小在山上开启了第三阶段修行,只是很奇怪的是,他们每日从不学佛家引灵之法,只是每日早中晚三课,于讲经堂听经,学习佛经梵唱之法。其余时间,不是在修缮寺庙损坏的道路,就是在挑水砍柴洗衣。

只是二小不觉枯燥,完成每日三课,他还会拿出带来的儒家道家经卷与佛经再诵读一番,只觉充实无比。只是在梵唱之时,不觉脑海中一朵朦胧金莲摇曳。

一些人慢慢失去了耐心,认为寺庙不想教他们,鼓吹大家一起去问个清楚。结果还未待他们行动,就被逐出了庙门。

待过了大半年,这群人唱诵过的佛经已经不少了。突然一日午课过程中,一人脑后突见一面白中泛青的形若玉盘的光轮显现。

讲经堂首座微笑道:“不错,总算出现一个深具慧根者,你可愿入我庙门?”

那人激动叩首道:“我愿意。”

首座点头示意座旁随侍沙弥带他离开,不知去了哪里。

转眼一年即过,武僧又带领剩下两人去往了罗汉堂,学习武道技击之法,只是空有招式,没有运灵密法相合,终究只是花架子。

如此三年过去,剩下二人除了学会了大量经文和技法,一无所得。只能准备下山而去了。

只是在离去时,讲经堂与罗汉堂两位首座一起召二小前去大殿,问道:“我们已经关注你三年了,佛经梵唱无人能超越你,总有卓见诞生,武道技击,你只看一遍便能将其完整标准的演练出来,足见你聪慧悟性过人,虽无慧根显化,不知你愿不愿意入讲经堂和罗汉堂,做一个注经演武僧人?”

在二小思考间,讲经堂首座舌绽雷音:“林二小,入我庙门,须守八戒,不杀生,不偷盗,不非梵行,不妄语,不饮酒,不著香华鬘、香油涂身,不坐高广大床,不歌舞倡伎及故往观听,可修持否。”

二小陷入了茫然,“注经演武,这样的生活是我想要的吗?这样过完一生好像也不错。”

刚想到此处,他的心脏和脊柱中一阵金光涌动,脑海中那朵剧烈摇曳的莲花渐渐平静了下来。

“不,这不是我想要的。”他的眼睛恢复了清明:“多谢二位首座,只是我意不在此。”

讲经堂首座眼露惊奇,说道:“既如此,你且下山去吧。”

平台处,二小耳中回荡着暮鼓之声,回身看了一眼便紧了紧行囊归家去了。

随着他的离去,那敞开的庙门缓缓关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