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差之毫厘!

装甲车在零神乎其技的操控下,如同在刀尖上跳舞的死神,以毫厘之差避开了致命的攻击!车身甩尾的势头未尽,零的左脚已经闪电般抬起!右脚再次将油门狠狠踩到底!

引擎发出濒临破碎的怒吼!巨大的轮胎重新抓地!车身如同被激怒的犀牛,朝着前方街道一处相对薄弱、由废弃公交车残骸构成的临时路障,亡命冲去!

“撞过去!”零冰冷的声音在驾驶室里炸开,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疯狂!

我死死抓住座椅边缘,断裂的骨头在巨大的加速度下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剧痛让意识一片空白!只能看到布满污垢和雨水的挡风玻璃外,那堆扭曲的金属残骸在昏黄的车灯光束下飞速放大!

轰隆——!!!

震耳欲聋的巨响!

装甲车如同失控的攻城锤,狠狠撞上了废弃公交车的残骸!巨大的冲击力让整个驾驶室剧烈震动!挡风玻璃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白色裂纹!破碎的金属零件如同炮弹般四散飞溅!公交车的残骸被硬生生撞开一个巨大的豁口,扭曲的金属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装甲车顶着漫天飞舞的碎片,如同浴血的狂战士,硬生生从路障的豁口中冲了出去!

呜——呜——!

尖锐的警报声变得更加凄厉!猩红的警示灯在雨幕中疯狂闪烁!更多的粒子束如同跗骨之蛆,从后方和侧翼追射而来!在湿漉漉的街道上犁出一道道灼热的焦痕!

零双手死死稳住疯狂颠簸的方向盘,灰蓝色的眼眸如同锁定猎物的鹰隼,在混乱的街道和密集的雨幕中,精准地捕捉着每一个可能的缝隙!巨大的装甲车在她的操控下,如同拥有了生命,在密集的死亡光束和横亘的废墟障碍间,做出一次次超越物理极限的规避和冲击!

车身剧烈摇晃!挡风玻璃上的裂纹如同蛛网般疯狂蔓延!每一次剧烈的颠簸都让我感觉身体即将散架!但零的身体如同磐石般钉在驾驶座上,只有额角不断滑落的汗水和指间渗出的鲜血,证明着她同样承受着巨大的负荷。

“右侧!管道!”我嘶吼着,视野边缘,芯片带来的灼热感猛地指向右侧一处横跨街道的巨大锈蚀管道!

零的反应快如闪电!方向盘猛地右打!车身险之又险地擦着管道下方狭窄的空间钻了过去!灼热的粒子束狠狠轰击在管道上,炸开漫天赤红的金属熔液!

冲!不断地冲!

引擎在超负荷运转下发出痛苦的呻吟!浓烟滚滚!车身多处装甲板被粒子束擦过,留下焦黑的灼痕!后视镜早已被震碎!但我们冲出了清道夫的第一道封锁线!将那些刺耳的警报和猩红的死亡光束暂时甩在了身后弥漫的雨幕和废墟中!

冰冷的雨水从破碎的挡风玻璃缝隙中疯狂灌入,打在脸上,带来刺骨的寒意和清醒。

零猛地一打方向盘,装甲车咆哮着冲进一条更加狭窄、堆满废弃集装箱和建筑垃圾的小巷!暂时脱离了主街道的死亡追击。

引擎的咆哮声在小巷两侧高耸的集装箱墙壁间疯狂回荡、放大,震耳欲聋。车身剧烈地颠簸着,碾过散落的碎石和金属垃圾,发出连续不断的、令人心悸的碰撞声。破碎的挡风玻璃如同垂死巨兽布满血丝的眼睛,蛛网般的裂纹在昏黄车灯的映照下狰狞地蔓延,冰冷的雨水毫无阻碍地从缝隙中灌入,瞬间打湿了驾驶台,也打湿了零苍白的脸颊和银色的短发。

她猛地一脚踩下刹车!

吱——!!!

巨大的实心轮胎在湿滑泥泞的地面上再次发出濒临极限的摩擦尖啸!沉重的车身在惯性下猛地向前一冲,又重重顿住!引擎盖下传来一阵痛苦的、如同破旧风箱般的喘息声,浓烈的黑烟混合着水汽,从车头缝隙滚滚涌出,弥漫在狭窄的小巷里,带着刺鼻的焦糊味。

世界仿佛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引擎苟延残喘般的低沉嗡鸣、雨水敲打车顶的密集鼓点、以及……我和零粗重压抑的喘息声。

我瘫在副驾驶冰冷的座椅上,身体像一摊被彻底打烂的软泥。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肺腑撕裂的剧痛,断裂的肋骨如同烧红的匕首在胸腔内搅动。左臂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冰冷的麻木感如同毒液,正沿着肩膀向心脏蔓延。视野被浓重的黑雾笼罩,只有零侧脸的轮廓在破碎挡风玻璃透入的、被雨水扭曲的灰白天光下,显得格外清晰。

她双手依旧死死扣着巨大的方向盘,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崩裂的伤口渗出的鲜血被雨水冲刷,在磨损的皮革上晕开淡淡的粉红。银色的短发湿漉漉地贴在光洁的额头和苍白的脸颊上,雨水混合着汗水,沿着她挺翘的鼻尖和下颌不断滴落。那双灰蓝色的眼眸,此刻正透过布满裂纹的挡风玻璃,死死地盯着前方被雨水模糊的巷口,瞳孔深处翻涌着劫后余生的冰冷悸动、强行压制的疲惫,以及一种……深不见底的、对这片混乱新世界的陌生与警惕。

引擎盖下的嗡鸣声越来越弱,最终变成几声无力的抽搐,彻底沉寂下来。只有雨水敲打车顶的声音,单调而冰冷地填充着狭小的空间。

死寂。

零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松开了紧握方向盘的手。僵硬的手指微微颤抖着,仿佛脱离的不是冰冷的皮革,而是某种支撑她灵魂的支柱。她身体微微前倾,额头抵在了冰冷湿滑的方向盘上,肩膀难以抑制地开始细微地颤抖。

没有哭声。只有压抑到极致的、如同破旧风箱般粗重的喘息,从她紧咬的唇齿间溢出。雨水顺着她的额发滴落在方向盘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她猛地抬起头!动作快得如同受惊!灰蓝色的眼眸瞬间扫向后视镜——镜面早已在剧烈的撞击和颠簸中碎裂,只剩下一片模糊的、布满雨水的黑暗。她又猛地侧头看向驾驶室侧窗——深色的防弹玻璃同样布满裂纹和污垢,只能勉强看到小巷两侧高耸的、如同冰冷峭壁般的集装箱墙壁。

确认没有追兵。至少暂时没有。

紧绷的神经终于有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松懈。但这松懈带来的不是温暖,而是更加刺骨的冰冷和……茫然。

她缓缓转过头,目光第一次真正地、毫无阻碍地落在了我的身上。

那双灰蓝色的眼眸,如同浸泡在冰水里的水晶,倒映着我此刻地狱般的模样——瘫软如泥,面无血色,左臂包扎的布条早已被鲜血和雨水彻底浸透,暗红色的液体正沿着破烂的座椅边缘缓缓滴落,在脚下的积水中晕开一小片触目惊心的红。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