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读心术的枷锁

“楚将军……”她一边努力挤出一个带着感激的笑容，一边屏息凝神，等待血玉镯那熟悉的灼热与恶念涌入。

然而，腕间一片沉寂。

预想中的灼热没有出现，血玉镯温凉如常。

“怎么回事？”姜妙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为什么没有反应？楚骁怎么可能对我没有恨意？自己可是设计陷害过他的‘恶毒贵妃’啊！”

她不死心，开始拼命集中精神。

【…装模作样…】

【…陛下为何留她…】

【…麻烦，离她远点…】

突地，冰冷厌弃的念头碎片如微弱电流般滑过她的意识。

清晰，却极其……浅淡！

远不及萧烬暴虐、谢珩阴毒，血玉镯依旧冰凉！

“完了！”姜妙怔在原地，满是惶恐，“难道楚骁对我的恨意值不够吗？还远远达不到50%的触发阈值！或许只有30%？甚至更低？他对我只有基于厌恶的排斥，竟丝毫没有不死不休的仇恨！”

她最后的依仗，在楚骁面前，失效了！

没有读心术，她拿什么在这个对她充满厌恶的将军面前周旋？

拿什么获取情报？

拿什么保住小命？

楚骁注意到她剧变的脸色，眼中那份不耐几乎要溢出来，他大步走进殿内，在距软榻三步处站定，煞气迫人。

“末将楚骁，奉陛下旨意，探视贵妃娘娘。”楚骁淡淡道，“娘娘有何吩咐，尽可直言。”

话虽如此，可他脸上分明写着“没事就闭嘴，别浪费老子时间”。

红芍吓得缩在角落，大气不敢出。

楚骁见她不语，眼中的不耐更甚。

【…又在打什么主意…】

【…这副可怜相…骗得了谁…】

【…赶紧应付完走人…】

浅淡的厌恶念头再次传来，直让姜妙又慌又急。

她必须做点什么！必须……激怒他！让他恨意更深！哪怕只有一点点！

电光火石间，她瞥见小几上那盘芙蓉糕和鎏金狻猊香炉。

几乎是本能的，姜妙猛地抬起脚，狠狠踹向那香炉的底座！

只听“哐啷”一声巨响，香炉歪倒，炉盖掀飞！

滚烫香灰泼溅而出，大部分灰烬正泼在楚骁那锃亮的战靴和护胫上！

“嘶！”楚骁猝不及防，猛退一步，脸上瞬间寒霜密布。

“姜妙！你找死？”他双目赤红的大喝道！

【…贱人！竟敢如此！…】

【…真当本将不敢杀你？…】

【…撕了她！…】

就在楚骁暴怒的瞬间，姜妙腕间沉寂的血玉镯，猛地爆发出久违的灼热！

与此同时，楚骁心中那充满杀意的狂暴念头，径直冲入她的脑海！

成了！恨意值飙升！

姜妙痛得浑身痉挛，嘴角却难以抑制地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代价巨大，但……值得！

【…杀了她！陛下怪罪又如何？…】

【…这妖妃！祸害！…】

杀意再次袭向姜妙，腕间的灼痛瞬间又飙升了一个层级！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楚将军息怒！”殿门口的看守太监惶恐地高呼道，“陛下……陛下有旨，娘娘暂不可有失啊将军！”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了楚骁狂暴的怒火上。

【…该死！…】

【…陛下…为何？…】

【…这口气…咽不下！…】

暴虐的念头依旧汹涌，但那股杀人的冲动，终究是被“圣旨”二字强行按了回去。

他不再看姜妙，大步流星地朝殿外走去，仿佛多看一眼都会污了自己的眼睛。

“看好她！”楚骁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殿门再次合拢，殿内死寂一片。

灼痛感随着楚骁的离开开始缓缓减弱，但那深入骨髓的剧痛依旧让姜妙动弹不得。

代价……太大了！

仅仅为了触发这该死的读心术，她差点把自己送进鬼门关！

楚骁那暴怒的一刻，她是真的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想要成功使用读心术，前提条件是恨意值必须足够高！

可是在深宫中，激怒一个位高权重者的代价，往往就是粉身碎骨……

接下来的日子，清漪殿的囚禁生活更加压抑。

送来的饭食更加粗糙敷衍，有时甚至是馊的。

红芍尝试着抗议，却被粗暴地呵斥回来，小丫头哭得更凶了。

姜妙强迫自己吃东西，强迫自己思考。

楚骁的教训刻骨铭心，让她明白读心术不是万能钥匙，而是悬在头顶的利刃，使用不当，先伤己身。

她需要更谨慎，需要寻找那些恨意足够、但又不至于当场捏死她的目标。

只是令姜妙万万没想到的是。

机会，居然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来了！

……

这天午后。

红芍端着一碗稀粥进来，小脸愁苦：

“娘娘，只有这个了，那些狗眼看人低的……”

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滚开！本宫的路也敢拦？”

“容妃娘娘息怒！陛下有旨……”

“旨意？本宫探望贵妃姐姐，天经地义！让开！”

容妃？

姜妙瞬间想起了有关于容妃的信息。

这是一位跋扈无脑的宠妃，同时也是皇后的一把枪！

恨意值……绝对有！

而且，这种草包，危险性远低于谢珩或暴怒的楚骁！

正想着，殿门已被粗暴地推开。

一道珠光宝气、花团锦簇的身影，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正是宠妃容妃。

她身后跟着两个同样趾高气扬的宫女，其中一个手里捧着一个盖着锦缎的托盘。

“哟，这不是我们尊贵的贵妃娘娘吗？”容妃幸灾乐祸地讥讽道，“几日不见，姐姐怎么……落魄成这般模样了？啧啧啧，这清漪殿，连本宫宫里的柴房都不如呢！”

姜妙不语，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腕间！

来了！恨意！

下一秒，腕间的血玉镯猛地一烫！

那灼热感虽然依旧尖锐，但比起面对萧烬、谢珩、楚骁时那毁天灭地的剧痛，简直温和得像被热水烫了一下！

与此同时，容妃心中的恶念，清晰无比地涌入姜妙脑海：

【…贱人！活该！…】

【…陛下终于看清你这祸水真面目了！…】

【…今日就让你彻底翻不了身！…】

【…哼，看你这副鬼样子，本宫心里痛快！…】

“果然！草包的恨意，纯粹又‘安全’！”姜妙暗叹一声，面上却立刻换上了一副惶恐的表情，“容妃妹妹……你怎么来了？”

“本宫怎么不能来？”容妃冷哼一声，“本宫心善，念着姐妹情谊，特意来探望姐姐。”

说着，她朝身后的宫女使了个眼色。

那宫女立刻上前一步，猛地掀开了托盘上的锦缎！

托盘上，赫然是一个用素白锦缎扎成的小人！

小人身上用墨汁歪歪扭扭写着生辰八字，心口位置，密密麻麻扎着十几根闪着寒光的银针！更诡异的是，小人的头发，是几缕明显刚剪下不久的长发！

“啊！”红芍吓得小脸惨白。

容妃脸上露出一个恶毒而得意的笑容，冷喝道：

“姐姐！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宫中行此厌胜巫蛊之术！诅咒陛下！来人啊！给本宫拿下这个妖妇！搜！给本宫仔细地搜！这秽物定是她做的！”

话音未落，她带来的两个宫女就如狼似虎地朝姜妙扑来！

殿门口，几个原本看守的太监，在容妃的积威下，竟也犹豫着想要进来！

腕间的血玉镯灼热持续，清晰地反馈着容妃此刻心中的恶毒：

【…成了！这下看你死不死！…】

【…皇后娘娘交代的事办成了！…】

【…贱人！永世不得翻身！…】

就在宫女的手即将碰到姜妙肩膀的时候，姜妙猛地抬眼。

她甚至没有起身，只是微微提高了声音，一字一顿地复述出容妃此刻心中最恶毒的念头：

“容妃妹妹此刻……心里是不是正在狂笑：‘成了！这下看你死不死！皇后娘娘交代的事办成了！贱人永世不得翻身！’？”

容妃脸上笑容一僵，她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姜妙，像是见了鬼！

“你……你胡说什么？”她心虚地反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