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零五十。”
斗篷人沙哑阴冷的声音,如同毒蛇的嘶鸣,在寂静的拍卖大厅中幽幽回荡,轻易碾碎了叶劫孤注一掷燃起的最后一丝希望火焰。
两千块,已是叶劫拼尽所有、甚至押上性命的极限!那多出的五十块,如同天堑,将他彻底打入绝望的深渊!
“桀桀…完了…”血帝残魂的声音带着一丝颓然和冰冷的叹息。
叶劫高举着七号玉牌的手臂,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头,猛地垂落下来。那冰冷的玉牌砸在膝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整个人如同瞬间被抽干了所有精气神,蜷缩在阴暗角落的椅子里,宽大的破旧斗篷下,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那深入骨髓的绝望和冰冷的无力感!兜帽的阴影中,不断有暗红色的血珠滴落,砸在肮脏的地面,晕开一朵朵绝望的花。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输掉了最后的希望。
也输掉了…苏月和石昊的命。
高台上,墨老的目光扫过角落那如同风中残烛的身影,又看向二楼斗篷人所在的雅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他深吸一口气,朗声道:“两千零五十!第一次!”
无人应声。
“两千零五十!第二次!”
依旧死寂。
“两千零五十!第三次!”
拍卖槌重重落下!
“成交!恭喜三号雅间的贵客,拍得三枚血魄晶石!”
尘埃落定。
大厅内响起一片低低的哗然和惋惜的议论。无数道目光或怜悯、或嘲讽、或贪婪地扫过角落里的叶劫。凌云霄所在的雅间,珠帘微动,他冰冷的嘴角勾起一丝不屑的弧度,仿佛看了一场无聊的闹剧。柳清雪依偎在他身边,看着角落那团绝望的阴影,眼中掠过一丝报复性的快意,但随即又被一丝莫名的烦躁取代。
叶劫对这一切置若罔闻。他艰难地扶着冰冷的椅背,试图站起身。每一次动作都牵扯着破碎的元府和全身的伤口,带来撕心裂肺的剧痛。他必须离开!立刻!血魄晶石落入斗篷人之手,此地对他而言已是绝地!他必须回到那条死胡同,哪怕只能带走苏月和石昊的尸体!
然而,他刚踉跄着迈出一步——
一股冰冷、粘稠、如同实质沼泽般的恐怖威压,瞬间从二楼斗篷人所在的雅间弥漫开来!如同无形的枷锁,精准地、蛮横地笼罩在叶劫身上!
“噗!”
本就重伤濒死的叶劫如遭重锤轰击,身体猛地一僵,一大口混杂着内脏碎块的暗红鲜血狂喷而出!染红了胸前的斗篷!他再也支撑不住,膝盖一软,重重跪倒在地!冰冷的威压如同万钧大山,死死压在他身上,让他动弹不得!连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
“桀桀…小子…看来那老鬼…没打算让你活着离开…”血帝残魂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的疯狂。
整个拍卖场瞬间陷入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四海商会的规矩,拍卖场内禁止私斗!这斗篷人竟敢如此肆无忌惮?!
墨老脸色一变,沉声喝道:“三号雅间的客人!拍卖场内禁止动武!还请自重!”
斗篷人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戏谑,无视了墨老的警告:“墨老勿怪。只是这位七号小友,气息不稳,伤势过重。老夫略通医道,想请小友移步雅间,替他疗伤,顺便…谈谈那块‘石头’的下落。”他刻意加重了“石头”二字,冰冷的杀意毫不掩饰!
谈石头?分明是图穷匕见!要将他擒下,拷问源核的下落!
凌云霄也掀开了珠帘,冷峻的目光扫过场中,最后落在如同死狗般跪伏在地的叶劫身上,嘴角噙着一丝冰冷的弧度:“墨老,此人气息邪异,与我云霄阁通缉要犯颇为相似。此人扰乱拍卖,形迹可疑,不如交由我云霄阁带回审问,以正视听。”他看似冠冕堂皇,实则同样盯上了叶劫身上的秘密!
两大强者,一明一暗,如同两头盯上猎物的饿狼,将重伤垂死的叶劫彻底逼入了绝境!
“桀桀…小子…准备…拼命吧…”血帝残魂的声音带着一种同归于尽的疯狂,“燃烧所有!能拉一个垫背…是一个!”
叶劫死死地咬着牙,牙龈崩裂,鲜血染红了牙齿。他体内的血煞之力在死亡的压迫下疯狂躁动,如同被点燃的油桶,即将彻底爆发!他眼中那两簇微弱的血芒,瞬间燃烧到了极致,充满了毁灭一切的疯狂!就算死!也要溅他们一身血!
就在这千钧一发、一触即爆的瞬间!
“住手——!!!”
一个带着哭腔、却无比决绝、无比凄厉的女声,如同穿破乌云的惊雷,猛地从拍卖大厅的侧门入口炸响!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
只见入口处,一个纤细、单薄、浑身沾满污泥和血渍的身影,正用尽全身力气搀扶着另一个更加沉重、几乎完全失去意识、双臂扭曲变形的魁梧身躯,踉跄地闯了进来!
是苏月!和昏迷不醒的石昊!
苏月清丽的小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角还残留着血迹,原本清澈的剪水秋瞳此刻布满了血丝和极致的惊恐!她身上那件淡绿色的布裙早已破烂不堪,裸露的肌肤上布满了擦伤和淤青,显然一路拖着石昊赶来,经历了难以想象的艰辛!她那柔弱的肩膀,此刻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死死支撑着石昊沉重的身体,不让他倒下!
她的目光,如同燃烧的火炬,瞬间穿透混乱的人群,精准地锁定了高台旁、那被恐怖威压死死压在地上、如同血人般的叶劫!
“叶劫——!”苏月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担忧而变了调!她看到了他跪伏在地的绝望,看到了他身下那滩刺目的鲜血!
“苏月…”叶劫艰难地抬起头,兜帽滑落,露出那张被血污覆盖、狰狞而痛苦的脸。他眼中那疯狂的毁灭之意,在看到苏月身影的瞬间,如同被冰水浇头,猛地一滞!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慌和剧痛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她怎么来了?!她不该来!
“放开他!”苏月如同护崽的母兽,爆发出凄厉的尖叫!她猛地将昏迷的石昊小心地靠放在门边的柱子旁,然后不顾一切地朝着叶劫的方向冲去!她的眼中只有那个濒死的少年,仿佛看不到那笼罩全场的恐怖威压,看不到二楼雅间那两道如同死神般的目光!
“找死!”斗篷人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一股更加冰冷的威压如同无形的鞭子,狠狠朝着冲来的苏月抽去!
“噗!”苏月如遭重击,娇小的身体猛地一颤,一口鲜血喷出,但她竟硬生生扛住了!凭借着一种超越极限的意志,她红着眼睛,踉跄着,依旧朝着叶劫的方向扑去!泪水混合着血水在她脸上肆意流淌。
“哼!”凌云霄眼中寒光一闪,显然也失去了耐心。他屈指一弹,一道细微却凝练如冰针的指风,无声无息地射向苏月的膝盖!他要废掉这个碍事的蝼蚁!
两道致命的攻击,一道来自斗篷人的威压冲击,一道来自凌云霄的阴毒指风,几乎同时袭向那不顾一切扑来的柔弱身影!
“不——!!!”叶劫目眦欲裂!灵魂发出绝望的嘶吼!他想动!想冲过去!但斗篷人的威压如同万钧枷锁,将他死死钉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苏月的眼中,倒映着叶劫那布满血污、充满无尽痛苦和绝望的脸。她的嘴角,却突然勾起了一抹极其凄美、极其温柔、带着无尽眷恋和解脱的笑容。
仿佛在说:别怕,我来了。
同时,她一直紧握在手中的那枚布满裂痕的新月玉佩,被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狠狠地朝着叶劫的方向抛了过去!
“叶劫…活下去——!!!”
玉佩在空中划出一道微弱却决绝的青光轨迹!
也就在这一瞬间!
斗篷人的威压冲击和凌云霄的冰魄指风,同时落在了苏月身上!
噗!咔嚓!
苏月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胸口瞬间塌陷下去一个恐怖的凹陷!膝盖处更是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脆响!
“呃啊——!”
她发出一声短促到极致的、混合着极致痛苦的闷哼!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被巨大的力量狠狠抛飞!在空中,她最后看了一眼那枚飞向叶劫的玉佩,眼中带着无尽的眷恋和不舍,如同凋零的百合,朝着冰冷的地面重重摔落!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凝固!
叶劫的瞳孔,在苏月身体抛飞、胸口塌陷的瞬间,猛地收缩到了针尖大小!整个世界的声音仿佛都消失了!只剩下苏月那凄美温柔的笑容和她身体碎裂的声音!如同无数把烧红的钢刀,狠狠捅进了他的心脏!将他的灵魂都彻底撕裂!
“苏…月…”一个破碎的、如同砂纸摩擦般的声音,从他染血的喉咙里艰难地挤出。
那枚新月玉佩,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精准地落入了叶劫因绝望而微微摊开的手掌之中。玉佩入手温润,却带着苏月最后一丝体温和…生命的气息!上面那蛛网般的裂痕,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牺牲与守护!
嗡——!
就在玉佩落入叶劫掌心的刹那!
一股无法形容的、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混合着滔天恨意、无尽痛苦、极致悔恨和毁灭欲望的狂暴情绪,如同被点燃的灭世之火,在叶劫体内轰然爆发!
这股情绪是如此猛烈!如此纯粹!如此疯狂!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淹没了血帝残魂的嘶吼!甚至…暂时冲开了斗篷人那如同山岳般的恐怖威压!
“吼——!!!!!!!!!”
一声不似人声、如同洪荒凶兽挣脱枷锁般的咆哮,骤然从叶劫口中炸响!这咆哮声震得整个拍卖大厅都在颤抖!无数水晶灯盏噼啪碎裂!实力稍弱者更是被震得耳膜破裂,七窍流血!
叶劫猛地抬起了头!
兜帽早已滑落!露出了他那张布满血污、扭曲狰狞到极致的脸!他的双眼,此刻已不再是燃烧的血芒,而是彻底化为了两轮疯狂旋转、吞噬一切的——血色漩涡!无尽的痛苦、悔恨、以及焚尽八荒的毁灭意志在其中沸腾!
“呃啊啊啊啊啊——!!!!!”
伴随着这声撕裂灵魂的咆哮,叶劫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硬生生从地上拔起!他体内那破碎不堪、摇摇欲坠的血煞元府,在这股极致情绪的冲击下,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轰然炸裂!
不!不是炸裂!是涅槃!
《焚天血煞诀》在这一刻,被推动到了前所未有的疯狂境地!那枚融入他掌心的新月玉佩,仿佛被这股极致的情绪引动,其中残留的最后一丝空间本源和守护意念,竟化作一股精纯而温和的力量,如同甘泉般涌入他体内,强行稳定着那狂暴的元府涅槃!
血帝残魂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啸:“恨!极致的恨!痛!极致的痛!还有…守护?!小子!抓住它!吞噬它!以情为火!以恨为薪!破而后立——!!!”
轰隆隆——!!!
叶劫体内仿佛有无数道惊雷炸响!破碎的血煞元府在毁灭的火焰中疯狂重组、膨胀!一股比之前强大数倍、更加凶戾、更加暴虐的气息如同沉睡的火山般轰然爆发!
炼体六重!破!
不仅如此!他周身那原本黯淡的血煞之力,此刻如同被注入了沸腾的岩浆,瞬间转化为熊熊燃烧的——焚天血炎!血炎不再是暗红,而是呈现出一种更加深邃、更加暴戾的——暗金色!温度之高,将他身下的地面都灼烧得龟裂、融化!空气扭曲变形,发出“嗤嗤”的爆鸣!
他手中那枚新月玉佩,在这恐怖血炎的灼烧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瞬间化作一缕青烟,彻底消散!只留下掌心一点微弱的空间波动和那深入灵魂的守护意念!
“啊——!!!”
叶劫仰天发出更加凄厉的咆哮!他猛地低头,那双如同血色漩涡般的眼眸,瞬间锁定了二楼凌云霄所在的雅间!更锁定了雅间珠帘后,那张带着惊愕和一丝不易察觉慌乱的、柳清雪的脸!
苏月胸口塌陷、如同破碎玩偶般摔落在地的画面,与柳清雪此刻那惊惶的表情,如同两幅最残酷的画卷,在他血色漩涡般的眼眸中疯狂重叠!
“柳!清!雪——!!!”
叶劫的声音如同九幽刮起的寒风,带着刻骨铭心的恨意和无尽的痛苦,每一个字都仿佛滴着血泪!一股实质般的、混合着焚天血炎的恐怖杀意,如同无形的海啸,瞬间席卷了整个拍卖大厅!目标直指柳清雪!
“不好!”凌云霄脸色剧变!他感受到了那股锁定柳清雪的、如同实质般的毁灭杀意!他瞬间将柳清雪护在身后,周身冰蓝色的元力疯狂涌动,化域境的气息毫无保留地爆发开来!在他身前凝聚成一面巨大的、晶莹剔透的寒冰巨盾!
“保护小姐!”云霄阁的护卫也纷纷怒吼,挡在雅间前方。
而斗篷人,此刻也彻底被叶劫这突如其来的、近乎魔化的爆发震惊了!他隐藏在斗篷下的目光充满了惊疑和贪婪:“焚天血煞…竟能引动如此异变?!此子…绝不能留!”他枯瘦的手掌猛地抬起,一股比之前更加阴冷、更加凝练的幽蓝寒光开始汇聚!目标同样是场中那如同血焰魔神般的身影!
“死——!!!”
叶劫根本无视了斗篷人和凌云霄!他的眼中,此刻只有柳清雪!只有那无尽的恨意和痛苦需要宣泄!
他动了!
如同被禁锢了万年的血狱魔神挣脱了枷锁!
脚下猛地一踏!
轰——!!!!!
坚硬的青石地面如同脆弱的豆腐般瞬间炸裂!一个直径数米的焦黑深坑骤然出现!狂暴的冲击波裹挟着碎石和暗金色的焚天血炎,如同海啸般向四周席卷!
叶劫的身影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暗金血芒!速度快到超越了肉眼捕捉的极限!所过之处,空气被灼烧出扭曲的轨迹,发出刺耳的音爆!
他覆盖着熊熊暗金血炎的拳头,带着焚灭八荒、玉石俱焚的狂暴意志,无视了空间的距离,无视了挡在前方的云霄阁护卫,甚至无视了凌云霄仓促凝聚的寒冰巨盾!如同坠落的血色陨星,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狠狠轰向雅间珠帘后、那张让他恨入骨髓的俏脸!
目标——柳清雪!
“放肆!”凌云霄惊怒交加!他没想到叶劫的速度和力量在突破后竟恐怖如斯!更没想到他如此决绝,完全不顾自身安危,目标直指柳清雪!他怒吼一声,身前那面巨大的寒冰巨盾爆发出刺目的蓝光,迎向那毁灭的血色陨星!同时一掌拍出,一道凝练的冰魄玄掌印直取叶劫后心!围魏救赵!
斗篷人的幽蓝寒光也后发先至,如同跗骨之蛆,封锁叶劫所有闪避空间!两大强者,竟在瞬间形成了合击之势!
面对这前后夹击的绝杀之局,叶劫眼中那血色漩涡旋转得更加疯狂!他没有丝毫闪避的意思!甚至没有去看身后袭来的致命攻击!
他的眼中,只有柳清雪那瞬间被恐惧扭曲的俏脸!
“一起…下地狱吧——!!!”
叶劫的咆哮混合着血与火!覆盖着暗金血炎的拳头,带着一往无前、同归于尽的决绝,狠狠砸在了凌云霄那面巨大的寒冰巨盾之上!
轰隆隆隆——!!!!!!!!
无法形容的恐怖爆炸,瞬间在拍卖大厅二楼雅间的位置爆发!
冰与火的极致碰撞!焚天血炎与冰魄寒流的疯狂湮灭!
刺眼的光芒瞬间吞噬了一切!巨大的能量冲击波如同毁灭的风暴,横扫八方!
咔嚓!轰隆!哗啦——!!!
凌云霄那面足以抵挡元府境巅峰全力一击的寒冰巨盾,在接触的瞬间,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布满蛛网般的裂痕,随即轰然炸碎成漫天冰晶!狂暴的焚天血炎去势不减,混合着破碎的冰盾碎片,如同无数燃烧的血色利刃,狠狠轰入雅间!
“噗——!”
凌云霄首当其冲!护体元力被瞬间撕裂!他如遭重锤轰击,身体剧震,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那股焚灭与侵蚀并存的诡异力量,让他体内的元力都变得紊乱起来!他护着柳清雪,被巨大的冲击力狠狠撞飞,砸穿了雅间后方的墙壁!烟尘弥漫!
而雅间内,那些没来得及躲避的云霄阁护卫,更是如同被卷入绞肉机!在焚天血炎和冰盾碎片的双重绞杀下,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瞬间化为焦炭和冰渣!
与此同时!
斗篷人的幽蓝寒光,以及凌云霄那记围魏救赵的冰魄玄掌印,也结结实实地轰在了叶劫毫无防备的后背之上!
砰!噗嗤——!!!
叶劫覆盖着暗金血炎的身体如同被两座冰山狠狠撞中!后背的斗篷瞬间化为飞灰!坚逾精钢、被血煞之力淬炼过的皮肤和肌肉如同纸糊般被撕裂、洞穿!一个巨大的、覆盖着幽蓝冰霜的血洞赫然出现在他后背!森白的骨茬混合着暗金色的血液暴露在空气中!恐怖的寒毒混合着焚灭之力在他体内疯狂肆虐!
“呃啊——!!!”
叶劫发出一声痛苦到极致的惨嚎!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被巨大的力量狠狠轰飞!带着一蓬凄厉的血雨,朝着拍卖大厅中央的高台方向重重砸落!
轰!
他的身体如同破麻袋般砸在高台边缘,将坚硬的台面砸出一个深坑!烟尘弥漫!暗金色的血液如同小溪般从他身下汩汩涌出,迅速染红了地面!他趴伏在血泊中,后背那个恐怖的伤口触目惊心,气息瞬间跌落谷底,如同风中残烛,随时会熄灭!
然而,就在这濒死的瞬间!
他挣扎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抬起头!
那双血色漩涡般的眼眸,穿过弥漫的烟尘和混乱的人群,死死地、死死地盯住了雅间废墟的方向!
他看到了!
在凌云霄护持下、虽然狼狈不堪、嘴角溢血、华贵的嫣红长裙破碎、露出大片雪腻肌肤、但明显并未受到致命伤的柳清雪!她正惊恐地看着这边,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恐惧和…一丝茫然。
而另一边…
在拍卖大厅中央冰冷的地面上…
苏月静静地躺在那里。
胸口塌陷,膝盖扭曲,身下是一大滩刺目的、不断蔓延的鲜血。
她那双曾经清澈灵动的剪水秋瞳,此刻空洞地望着穹顶璀璨却冰冷的水晶吊灯,残留着一丝尚未散尽的、对生命的眷恋和对某个身影的温柔。
她的身体,已经冰冷。
死寂。
如同坟墓般的死寂,笼罩了这片刚刚经历过毁灭风暴的拍卖场。
叶劫趴在血泊中,看着远处那具冰冷的、了无生息的躯体,又看了看废墟中惊魂未定、却安然无恙的柳清雪。
一股无法形容的、比死亡本身更加冰冷、更加绝望、更加空洞的剧痛,如同亿万根冰针,瞬间刺穿了他的心脏!淹没了他的灵魂!
“呃…嗬嗬…”
他喉咙里发出如同破风箱般的、意义不明的嗬嗬声。眼中的血色漩涡缓缓停止了旋转,只剩下死寂的、空洞的灰败。
一滴浑浊的、混合着血与泪的液体,顺着他沾满血污的脸颊,无声地滑落,滴入身下那滩暗金色的血泊中,消失不见。
苏月…死了。
为了他…死了。
而他拼尽一切、燃烧生命的一击…却连仇人的一根头发都没伤到。
何其可笑!
何其…可悲!
“桀桀…恨吗…痛吗…”血帝残魂的声音带着一种诡异的平静,“记住这一刻…记住这痛…记住这恨…它们…将成为你…重生的…火种…”
就在这时!
“拿下他——!!!”墨老愤怒的声音响起!四海商会的护卫终于反应过来,怒吼着朝着血泊中的叶劫冲去!
斗篷人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半空,枯瘦的手掌再次抬起,冰冷的杀机锁定叶劫!
凌云霄也擦去嘴角的血迹,脸色铁青,眼中杀机毕露,一步步从废墟中走出!
绝境!真正的十死无生之局!
然而,就在这最后关头——
叶劫那空洞死寂的眼中,一点微弱却异常执拗的暗金色火星,猛地跳动了一下!
他沾满血污的手指,艰难地、颤抖地,摸向了腰间那个同样沾满血污的、毫不起眼的灰色小布袋——里面,是那块来自鼠王巢穴、引动一切灾祸的源头——血魄源核矿石!
他的嘴唇,无声地开合,吐出几个只有自己能听见的、染血的字符:
“…老鬼…引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