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日视界，掌柜命劫现端倪

林枫站在醉仙楼的门槛上，一只脚在光里，一只脚在暗处，指尖还残留着那道金光闪过的错觉。他没动，像是被钉在了明暗交界的缝里。

不是因为怕，是因为脑子里那根弦绷得太紧，稍微一动就要断。

他闭上眼，把刚才妖物扑杀的画面重新放了一遍——葫芦飞出、妖物炸裂、血字浮现。他盯着“三日后噬魂”这六个字，在心里默念三遍，像背外卖平台的新规。

太阳穴猛地一刺，比上一次还狠，像是有人拿凿子往里钻。他膝盖一软，整个人往后一仰，跌进了巷子深处，后背撞上石墙，震得墙皮簌簌往下掉。

视野黑了一瞬，又亮起来。

画面来了。

不是碎片，不是幻觉，是清清楚楚的场景：一间昏暗库房，烛火摇晃，账册堆满木架。一个佝偻身影背对着门，正从柜底抽出一只铁匣。地面砖缝突然裂开，一道金纹黑影窜出，形如兽爪，直插那人的胸口。血喷在账本上，溅成一片红雾。更鼓响了三声，画面戛然而止。

林枫喘着气睁开眼，鼻腔一热，一口带血的唾沫滑到嘴角。他抬手抹掉，袖口顿时多了道暗红。

“好家伙，这金手指……是拿命换的啊。”他咧了咧嘴，笑得有点歪，“上辈子送外卖超时扣钱，这辈子预知未来扣命，系统真会玩。”

他扶着墙站起来，腿还有点软，但脑子清楚了。

不是幻觉，不是巧合。那能力是真的，而且能主动触发。

问题是——他刚穿越两天，连这世界有几个太阳都没搞明白，现在就要拿一条人命来验自己是不是疯了？

他低头看了看手，还在抖。但眼神慢慢沉了下去。

“掌柜……三天后子时，死于库房。”他低声说，“被金纹妖物穿胸。”

他抬头望天，乌云压着屋檐，雨还没落下来。

时间不多了。

他迈步往回走，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几乎是小跑。湿鞋踩在青石板上，啪啪作响，像在替他倒计时。

回到鸿运当铺，天已擦黑。他没直接找掌柜，先在前厅转了一圈，确认库房方向没人进出。柜台上的当票堆得乱七八糟，他顺手整理，眼睛却一直瞄着内堂门口。

掌柜出来了，穿着灰袍，手里捏着一把铜钥匙，看见他，眉头一皱：“你还在这？”

“刚送完包子回来。”林枫笑得自然，“顺手理理票子，省得您明儿又说我偷懒。”

掌柜哼了一声，转身要走。

林枫立刻开口：“掌柜的，我昨儿夜里做了个梦。”

掌柜脚步一顿。

“梦见咱们当铺的财神像动了，金粉往下掉，底下露出个血字——‘劫’。”他顿了顿，“我吓得醒了，结果发现窗外有黑影贴着墙根走，一晃就没了。”

掌柜冷笑：“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做场梦还来报灾？”

“我也觉得玄乎。”林枫挠头，“可今早去街上，听人说西市李记绸庄昨夜遭了贼，账本全被烧了，就因为掌柜子时还在库房点货。还有南巷的药铺，老板半夜起来抓药，结果一头撞见个金眼黑影，第二天人就疯了。”

他盯着掌柜的眼睛：“您最近是不是也觉得……晚上特别安静？静得不像话？”

掌柜没说话，但手里的钥匙攥紧了。

林枫心里一动，知道自己踩对了线。

这世界怪事频发，掌柜不可能没察觉。他不信鬼神，但信“不对劲”。

“要不这样，”林枫退一步，“您就当听个乐子，明儿起闭关三天，养养精神。我帮您守铺子，有事喊您。”

掌柜眯眼看他：“你图什么？”

“图您别出事啊。”林枫笑，“您要是倒了，我上哪儿找这么大方的东家？三个包子换一个保温杯，这买卖也就您做得出来。”

掌柜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转身进了内堂，留下一句：“库房封三日，谁也不准进。”

林枫松了口气，腿一软，差点坐地上。

成了。

但他没走，反而在柜台后多待了会儿，眼睛一直盯着库房方向。

晚饭后，掌柜在堂前踱步，几次走到库房门口又停下。最后一次，他伸手摸了摸门框，指尖在木纹上划了两下，像是在找什么。

林枫假装整理货品，余光却死死锁着他。

子时前一刻，后院更鼓刚响两声，掌柜披了件旧袍，独自走向库房，手里那把铜钥匙，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林枫立刻闪身藏进货栈阴影里，屏住呼吸。

门开了条缝，掌柜进去，门又缓缓合上。

林枫等了大概一盏茶时间，听见里面传来抽屉拉开的声音，接着是纸张翻动的轻响。片刻后，门再开，掌柜匆匆出来，衣袖蹭了点墨，脸色有些发白。

等他走远，林枫才摸过去，轻轻推开门。

库房静得吓人。

他没开灯，借着月光翻找，很快在柜底摸到个暗格。拉开，里面是一叠泛黄残页，边角卷曲，像是刚被人抽出来又匆忙塞回去。

他抽出一页，凑近月光。

纸上写着：“此界每三千载重启，唯有心火可破。”

字迹未干，墨痕微润。

他盯着那行字，忽然发现纸角有一小片湿印，形状像雨滴，又像……一道闪电劈下的轮廓。

他心头一震。

那轮廓，和他穿越那天的暴雨，一模一样。

他猛地合上残页，塞进贴身内袋，手心全是汗。

这不是记录，是回应。

这世界，知道他来过。

他靠在墙边喘气，太阳穴还在突突跳，但眼神已经变了。

从怀疑，到验证，再到此刻的警觉——他不再是那个只想混口饭吃的外卖员。

他是第一个看见执念的人。

也是第一个，被世界悄悄标记的人。

他走出库房，轻轻带上门，没锁。

后院老槐树下，他靠着树干坐下，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打开，是半块冷掉的素包子。

他啃了一口，白菜馅还是淡得像洗锅水。

但他笑了。

“掌柜啊掌柜，你说你要躲灾，结果自己又偷偷跑进去。”他边嚼边说，“看来你心里最想干的事，就是进那库房。”

他咽下最后一口，把油纸揉成团，扔进角落。

“那金纹妖物……是不是也在等你？”

他抬头看天，云层裂开一道缝，漏下一缕月光，正好照在当铺匾额上。

那匾额原本灰扑扑的，此刻竟泛出一丝极淡的血纹，一闪即逝。

林枫没动，只是把手慢慢按在太阳穴上。

痛还在，但比之前轻了。

他知道，这能力不会停。

下一个执念，已经在路上。

他站起身，拍了拍衣角，朝自己房间走去。

路过前厅时，他瞥见柜台角落，有张当票被风吹起一角。

他顺手压住，目光扫过票面。

上面写着：“当品：不锈钢保温杯，估价：三文。”

当户姓名栏，空白。

林枫盯着那行字，脚步一顿。

他记得自己当掉杯子时，掌柜明明没问名字。

可这张票，是谁写的？